没有人知道,当年自创世纪之战后,身为赫法希斯教会的首席药剂师凯伦·威勒会替自己的家族接下这样一个出力不讨好的任务。
没有人知道,凯伦·威勒为了完成艾尔维娜所交付给自己的任务,是为之付出了家族之中一代又一代的子嗣。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艾尔维娜会让一个西方人去驻守于东方的大地上,为什么东方的神选者竟对此不闻不问。
更没有人知道,身为当时赫法希斯教会的炽天使艾尔维娜,是如何做通了那几位常驻于东方上空的神选者的思想工作的,代表了整个玄月宫势力的九重天·玄女,代表了炎庙势力的智上神·羲以及生命之母·媧。
试想一下,一个外来的和尚,却要在本地人的眼里扎根钉子,这是要有多么大的魄力和能力啊。
可偏偏这位来自至高天的炽天使艾尔维娜就做到了这般的神迹。
让威勒家族镇守万兽窟,这一镇守便是几千余年的光景。
世世代代,绝不停歇。
而凯伦·威勒和其家族内的子嗣,更是怀揣着艾尔维娜的希望和勇气,朝着陌生又遥远的东方大地,派去了一代又一代的勇者。
这一路,当真不近。
从夏索尼娅帝国出发,中途要横穿拉凯文斯公国和莫亚群山,进而才能进入圣驹汗国的领地。
待好不容易穿越了茫茫的大草原,等待着这些长途跋涉之人的,便是那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沙漠,被誉为阻断了东西方文明的死寂之地,伽蓝沙漠。
其实对于这些前往东方的勇者来讲,自打这群人前脚离开夏索尼娅帝国,他们的冒险路程便已经开始了,可是等到他们亲眼见证了这片连烈日的余晖都能吞噬的伽蓝沙漠,这帮人才明白一点,原来真正的冒险,这才刚刚开始。
即便是按照商旅们所行进的路线来行走,依旧还是有不少的人是葬身在了这片茫茫的沙海之中,等到威勒家族的族人们好不容易穿越了这片沙漠,这才发现,原本出发的人数,早已是锐减到令人生怕的地步。
可以说一趟旅程下来,还未走到东方大地,就已经出现了大规模的折损了。
而对于这些人来讲,冒险依旧存在,因为紧邻着这片沙海的,便是那座将整个太古大陆一分为二的世界禁忌之地,那座被东西方文明皆附上了神话色彩的第一高山,伽蓝群山。
作为太古大陆上的制高点,至今都未能有人是活着攀登到伽蓝山的顶峰,至于威勒家族所选择的线路,更是尽可能地让大伙避开险要之地,是走伽蓝山的山根,进而达到穿越整座伽蓝山脉的目的。
可是等这群勇敢的旅者好不容易从伽蓝山脉东进,进而抵达吐斯汗国的领地,蓦然回首这才发现,原本就折损过半的队伍,此时也留不下多少人了。
至此以往那些带队的老族长们这才明白,原来被家族历代相传的典故中为何会安排数万人一同东进了,因为先祖们明白,这数万人的队伍想要活着抵达东方,最终能余下个千八百号的人,就已经算得上是老天开恩了。
这也难怪夏索尼娅帝国会如此重视威勒家族的人丁产量,试问一下,就这一趟看似简单的旅途,便能吃进去威勒家族好几千号人的性命,而这些被历代族长所亲选的勇者,可都是家族中最骁勇善战的一波年轻人,可以说若是威勒家族没有一个极为强大的帝国所庇佑,若没有一个极为强大的后盾在为其支撑,单就这人口上的损耗,就绝不是一个家族所能够应付得了的。
艾尔维娜的任务依息尚存,即便千年之后的七国早已没了当初的辉煌,即便在现如今的七国之中,很多年轻人甚至一度认为,这位来自至高天的炽天使只是被人们所神话了的假象之人,认为艾尔维娜和她身后的十三使徒都是圣教廷杜撰出来的,可只有极
少数的人知道,这些往事,都是历史,都是真相。
所以对于这番看似极为不人道的任务,身为十三使徒之一的威勒家族,并没有摒弃自己家族所应肩负起来的责任和义务,这群勇敢的人依旧会每二十年就朝着东方的那座村庄派去数以万计的家族弟子,以确保那处被家族所镇守的封印得以完存。
而对于夏索尼娅帝国的王室来讲,对于熟读《赫法希斯圣典》的夏索尼娅帝国的国王来讲,不断地给威勒家族输送新鲜的血液,不断地给威勒家族派去更多的新丁,便是其首当其冲的任务了。
不姓威勒这个姓氏?
简单,由国王亲自下令,由王室亲管的户籍处亲自督办,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一个人改姓威勒。
不相信《赫法希斯圣典》中所记载的历史?
简单,由圣教廷亲自出面,由异端审判教团亲自批捕,要不改信,要不受刑受罚,就这么直截了当。
总之就是一句话,为了给威勒家族填补这几千年来的人口漏洞,可以说无论是圣教廷,还是夏索尼娅帝国,都是无所不用其计,而这两拨人的目的也十分的简单,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确保威勒家族每二十年就要去面临的东进任务,只要能每二十年替威勒家族凑出这万八千号的勇者,那便足以。
所以试想一下,此时能活着相拥在一起的托比·威勒和老杰克,是多么的幸运。
组起码这俩人当初可没死在这半道儿上。
“(夏索尼娅语):这事儿是谁告诉你的?”
这边老杰克的话音刚一落地,屋外的大公鸡,却也伴着黎明前的黑暗,是打起了鸣儿。
“(夏索尼娅语):上个礼拜我带人下去例行视察的时候,队伍遇到了袭击”
虽说托比·威勒讲的看似轻描淡写的,但是身为父亲的老杰克还是能够大致的猜出来,自己儿子口中的遇袭,怕是没有那么的简单。
或许
“(夏索尼娅语):没受伤吧”
关切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老杰克更是不断地用自己那双早已褶皱的双手,是在托比·威勒的双臂上不断摸索着,就好似在检查着托比·威勒的身体,生怕留下来一丁点儿的伤痕。
“(夏索尼娅语):我没事,不过凯勒家的那两个兄弟就没我这么的好运气了”
抚住自己父亲的关怀,托比·威勒继续轻声说道:
“(夏索尼娅语):凯勒俩兄弟,都死了”
说到这里,托比·威勒不仅有些伤神。
“(夏索尼娅语):我就说,怎么最近这些天没见这俩臭小子,原来是这样啊”
也不知是因为自身的情绪到位了,还是因为托比·威勒所阐述的这件事本身就足够压抑,总之便能看到,老杰克的心情,是不免得有些低沉起来。
“(夏索尼娅语):哦对了,那他们俩的后事,你这边都给操办了吗?”
突然,老杰克就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样,是急忙拉着托比·威勒的胳膊就着急地问了起来。
“(夏索尼娅语):这个我都已经安置好了,父亲,您就不想知道,我们当天遇到了什么吗?”
安抚了一下老杰克的心绪,托比·威勒轻声问道。
“(夏索尼娅语):还能有什么,不就是一些从封印的那头儿溜过来的玩意儿吗?”
只不过对于老杰克来讲,他好似已经猜出了自己的儿子在当天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样的敌人一般,那般笃定的表情,那般肯定的话语。
“(夏索尼娅语):这次不一样的父亲”
可是托比·威勒好似并没有想要去刻意隐瞒这件事的意思,最起码在这会儿与老杰克的谈话中,他是想到了什么,就会去说什么的。
“(夏索尼娅语):哦?有什么不同?”
听着托比·威勒的话,倒还真是勾起了老杰克的一丝好奇。
“(夏索尼娅语):以往我们巡逻队所遇到的,无外乎只是一些被封印的力量所腐化的野生动物,而那天我们所遇到的,乃是真正被具象化的深渊之物,也正因为如此,方才您问我,说有一件事要说给我听,我估摸着您所说的事,应该跟我前些天所遇到的事差不了太多,所以我才会回答您,说是不是关于封印松动一事的。”
至此,托比·威勒这才算是彻彻底底地向老杰克给交了个底儿。
“(夏索尼娅语):具象化?托比你先等等”
而当老杰克方一听到托比·威勒所说的话后,他先是为之一愣,紧接着他的神色就立马变得有些紧张,紧张之中还伴有一丝的焦躁,只见他急忙的将方才桌上的那副老花眼镜儿给重新地带到了自己的鼻梁之上,然后就这般当着自己儿子的面,是蹲下身去,在身后那一堆儿被放置在角落里的书卷中不断摸索起来。
就好似在寻找着什么一样
“(夏索尼娅语):父亲?”
看着老杰克竟有着这般大的反应,身为儿子的托比·威勒不免得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夏索尼娅语):我分明记得就在这里放着呢啊”
可是老杰克却只是蹲在那堆书卷的面前,不断小声呢喃着
“(夏索尼娅语):我前几天还翻到过的啊,怎么会不见了呢”
老杰克的呢喃,与托比·威勒的紧张,竟在这小小的老旧教堂内,是有着如此鲜活的对比。
“(夏索尼娅语):奇怪了到底在哪呢我也没乱放啊”
就这样,老杰克就这般弯着腰在地上寻找着他所需要的那册书卷,而托比·威勒就只能干站在原地等着自己的父亲。
“(夏索尼娅语):父亲,您要寻找什么,您告诉我,我来帮您找找看吧”
因为实在是太过于心疼老杰克了,托比·威勒也不由得挨着老杰克的身边是蹲了下去,一边开始翻着自己眼前的那堆书卷,他一边扭着头,关切地询问着自己的父亲。
“(夏索尼娅语):那卷书你没有见过的,我也不曾告诉过你它的村子,你是找不到的,奇了怪了,究竟会跑到那里去呢”
只不过老杰克地回答,当真是让托比·威勒心塞地不行,他没能想过,原来他父亲的心里竟然还存有秘密,还是不愿意告诉他的秘密。
“(夏索尼娅语):啊,找到了,我就说么,一定会在这里的,我记得前些天是翻看过的”
而就在托比·威勒为之郁闷不已的时候,老杰克是怀抱着一本封皮沾满了浮灰的厚重书册。
(呼)
借着晨曦之中的光芒,老杰克就这般将它给搬到了教堂中间的讲台上,待这卷书刚一被放好,他便是对着其封皮是狠狠地吹了一口气。
(咳咳咳)
这一口下去,当场是呛得老杰克和托比·威勒不停地咳嗽。
“(夏索尼娅语):父亲,这是?”
不断挥舞着自己的手掌,好让扬在自己面前的浮灰是尽快地远离自己,拧巴着个眉头,托比·威勒是一脸嫌弃的问起了自己的父亲。
“(夏索尼娅语):托比,你来看看,你们所遇到的,是不是它”
老杰克并没有正面地去回答托比·威勒的提问,只是当着他的面,不断地翻着页,直至当老杰克在书中的某一页停下之后,这才指着书中的那副插画,问起了他。
而当托比·威勒看清了插画上锁画着的事物之后,他的瞳孔顿时开始出现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