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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瑾娘再告状
    瑾娘讲话揉开了、掰碎了说给徐翀听。徐翀有没有听到心里去瑾娘不知道,但她着实尽力了。该说的她说了,不该说的她也说了,至于那些话徐翀能听到耳中几分,瑾娘自认这不在自己的掌控内,所以对于后续将会如何进展,她也只能听天由命。

    不过看徐翀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怕是那些话他也就是过过耳朵,根本没往心里去。

    瑾娘气的啊,觉得胸口疼。她都想撂挑子不管了,但是这家里除了她,谁还能说教徐翀?

    徐父徐母是别想了,徐父这人和儿子不对盘,把他们凑在一处不闹翻天就已经够好了,指望他们心平气和的说上几句心里话,比登天还难。徐母呢,她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早先对儿女们不闻不问,如今却是极尽纵容宠溺。她难道不知道徐翀撸人的做法不对么?肯定知道的。可也不知道基于什么心思,她就是没有管教,也没有点出徐翀的不是。

    徐母的态度是明摆着的,她就任凭儿子折腾。可这事情真的能随徐翀的兴致来么?

    瑾娘深呼吸一口气,意味深长的说了最后两句话,“三郎,夫妻同心才能其利断金,你在外打拼,家中要有贤内助给你帮衬,你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拼搏前程。结亲是结两家之好,可不是结仇。你对陈姑娘这个态度……我不说你了,你仔细想想吧。”

    瑾娘转身离开,把徐翀自己留在了长乐和小鱼儿的院子中。

    徐翀站在原地,眸中早没了之前的不以为意,反倒变得深邃幽沉。他眸光暗暗的,眉头拧成个疙瘩,脸上的神色冷冽,让人不敢靠近。

    长乐和小鱼儿是听到下人说,娘亲/婶婶带着三叔过来了,才迫不及待从屋中跑出来。但是娘亲/婶婶呢?院中没有婶婶,只有一个呆头鹅,额,三叔。

    不过三叔面上的表情怎么这么不爽,这是谁又得罪他了?

    两姐妹磨蹭的走上前,长乐率先开口,“三叔您怎么了?怎么现在过来了?您是受伤了需要用药么?你等等,我让丫鬟去给你拿。”

    徐翀抬头,眸中的神色已经全部敛去。他若无其事的拍了两个小姑娘的脑瓜子一下,转身就走,“没事儿,三叔走错院子了,这就回去。”

    话落音人已经走出老远,很快就没了踪影。

    长乐和小鱼儿傻兮兮的站在原地,姐妹两个气笑不得。小鱼儿说,“三叔是很久不回府,忘记自己的院子在哪里了么?可他记性再不好,外院内院总还能分得清。这从外院直接错到内院,三叔可真是个人才。”

    长乐没附和小鱼儿的话,反倒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隔壁芷兰院。三叔从外院走错到内院那自然不可能,可若是要去芷兰院,反倒走错路来到他们这里,这还勉强可信。

    但是,三叔是文盲么?

    她们院子上边题着翠逸园三个字,和芷兰院可没有一个字相似。能认错院名走错到这里……总感觉中间有猫腻。

    事后长乐问丫鬟打听了事情经过,得知婶婶确实来过翠逸园,且还顺手从芷兰院带来了走过路的三叔……当时长乐的表情一言难尽,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她是小辈,不敢言长辈是非。但是三叔这骚操作,长乐面上不说,心里也是呵呵。

    就三叔这态度,能娶到媳妇,除非老天眼瞎了。

    &

    瑾娘心累累的回道翠柏苑,青穗几个丫鬟赶紧给她送了茶盏过来,让她喝点润润口。

    瑾娘摆摆手让她们将茶盏放一边,她如今那里有心情喝茶了,气都气饱了。

    徐翀小时候就熊,不过小孩子么,谁还没那个成长过程。

    倒是没想到,徐翀成长是成长起来了,但这熊性刻在骨子里,还抹除不掉了。

    这个为人处世的水准了,他竟然好好活到现在,而没有被人中途打死,真的是命大了。

    瑾娘缓过了劲儿,让丫鬟磨墨,她准备再写一封告状信给徐二郎。

    瑾娘由衷的想念起徐二郎来了,若是她男人在家该多好啊。弟弟不争气,一棍子打劈了他。敢不听话,加法伺候,祠堂罚跪。

    可惜她这手无缚鸡之力,就是恼徐翀恼的牙痒痒,也无能动粗。不仅如此,她还要绞尽脑汁给他讲道理,劝他迷途知返。若是徐翀是个能听进去劝的,也算是没有白费她的心思,偏偏这小子固执自大,一般人的话全都是耳旁风。

    心更塞了,瑾娘落笔的痕迹都重了两分。

    她是既委屈又无奈,在信中和徐二郎好好说了一把她的为难。当然,这也是变相告状了。

    徐翀个熊孩子,长这么大还这么熊,说到底就是欠收拾。

    瑾娘把事情仔仔细细说了,随后让人快马加鞭给徐二郎送出去。

    她掰着指头算算路程,徐二郎如今应该到了允州府,路程顶多走了一半。唉,还没到夏先生故里呢,那等徐二郎回来……不知何时是归期。

    瑾娘思念着徐二郎,徐二郎如今已经收到了她早先让人快马加鞭送去的书信。看到瑾娘信中控诉舅母不地道,竟然克扣她的嫁妆银子,徐二郎一时哂然,一时又忍不住蹙眉。

    他自然明白依照他们的家境,瑾娘如今不稀罕这几百两银子。但是被人坑了一把,连带着亲人的情谊都是打了折扣才到了她手中,偏她还不能戳破此事告状,她心中肯定不舒坦,连带着,对沈舅舅的感官也复杂起来。

    她写这封信来,固然是告状,恐怕也是不知晓该如何处置后事。直接忍了心中憋屈,可若是戳破了,闹得沈舅舅家宅不宁,也并非她所愿。所以,这是求助来了?

    徐二郎心中莞尔,却也疼惜。让墨河磨了墨水来,快速给瑾娘写了回信。

    等信写完,天已经晚了。徐二郎嘱咐墨河快些派人将信件送回去,一边又迈步出去,到了楚先生的房间。

    房中还有其余几位师兄陪伴,但楚先生的精气神并没有因此好转。老先生陡然失去“至亲”,这一路上老的愈发快。如今他腰弯成了一张弓,精气神肉眼可见的开始涣散。

    这么下去不行,怕是还没到夏先生故里,楚先生就要倒下了。

    师兄弟几人对视一眼,开口劝说先生在此留宿一日,也好歇歇身体。但楚先生只是摆摆手说,“不歇了,气候眼见着热起来,还是早些让梓君师兄回故里安葬的好。我这身体不妨事,不亲眼看着师兄入土,我是不会倒下的。”

    楚先生轻咳两声,徐二郎顺手送了手边的茶盏过去。杯子里是清茶,倒也润喉。

    楚先生喝了两口,便摆摆手说,“都回房歇着去吧。之后一些时日咱们比往昔早出发一个时辰,争取尽早让师兄入土为安。”

    “是。”

    诸人走出房间,到了大师兄房中稍坐片刻。夏先生和楚先生的大弟子如今也不年轻了,双鬓都开始发白。这一路奔波,对他身体也是个负担,如今坐在房中歇息,他面上的愁苦和疲惫再难掩饰。

    “楚先生想尽早让恩师入土,为的还是我等。”他们都是朝廷命官,此番送恩师归故里安葬,也都是请了假出来的。师兄弟几个,虽然有不在朝为官的,但绝大多数身上都有公差。即便他们官职不高,不如徐二郎位高权重,但也不好长期在外边。

    此言徐二郎几人自然明白,也正是因此,心里才愈发不是滋味儿。

    他们为人子弟的,不能说亏欠师傅吧,但着实受他们点拨指教良多。如今,仅有这一次机会为先生做点事儿了,先生还要为他们的仕途忧心。

    这让诸人心里都不是滋味儿。

    徐二郎手指敲了两下桌子,“如是想尽快到夏先生故里,倒也有一条捷径。”

    师兄弟几个都投来疑惑的目光,“从允州南到蕲州正在修运河,期间有一段已经修葺完善,可以通行。”河运本就要比走陆路快上一些,更不用说如今大多数时候还顺风顺水,那更能剩下不少时间。

    师兄弟几人闻言大喜,可随即又忍不住蹙眉。没有竣工的运河,按照朝廷的律令是不可以通行的。因为河道中还有许多路障要清理,再来运河两岸还没有设置收费的衙司,这时候经由运河穿梭往来,犯法。

    几人看向徐二郎,徐二郎明白他们的意思,便轻咳一声,“几位师兄同意乘运河南下就好,剩余的事情,我去安排。”

    他离京前见了御前的秉笔太监,接到了允文帝的暗旨,奉命去调差一些事情。陛下还给了他一方牌子,让他便宜行事,如今可以一用。

    几个师兄也是知道这个师弟如今胜券在握,有他出面协商,想来此事能成。

    “那就劳烦师弟了。”

    “等将两位先生安置妥当,师兄再请师弟吃酒。”

    ……

    等徐二郎安排妥当此事,诸人比预定的早了十天到了夏先生故里,让先生入土为安。

    而此时京城中的徐翀,仍旧被摒弃在内院之外,不得踏进内院半步。

    徐翀有些郁怒,但是让他去和二嫂掰扯个二三四五六,他也知道自己只有被喷的份儿。

    别管放在那个府上,内院都是女眷的住所,男子止步。

    他……从来到京城,就一直住在外院,如今即便去内院,也没有合适的借口。

    徐翀十天没见到陈佳玉,心痒难耐,捏着拳头琢磨要如何把人引出来。

    侍卫在旁边看着,只觉得头皮发麻。每次自家主人露出这个阴沉的表情,都证明有人要倒霉。而如今,只希望倒霉的不是自己,也希望主子还能有点分寸,不要去算计住在内院的夫人、姑娘和陈佳玉。

    这侍卫就是早先被徐府帮衬过的那人,他力大无比,还有一个妹妹。当时妹妹被人调戏,他愤怒之下将人打伤,兄妹两个因此被搜捕,差点走投无路远逃他乡。最后还是府里的大人出面,此事才有所转圜。

    之后因为他天生神力,徐大人将他安排在府中的三爷身边当差,而她妹妹早先在府里的姑奶奶手下帮忙做胭脂水粉。如今因为做的好,成了店铺掌柜,不仅如此,还在几年前嫁给了府里在外院的管事,两人有了两个儿子,如今家庭美满,钱财不愁,这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也正是徐府对他们有大恩,这侍卫对徐府感激不尽,更是全心全意护持徐翀。哪怕在徐翀在江浙水师从军时,也不怕吃苦受累跟了过去。名义上是徐翀帐下小兵,实际上还负责他的一应琐事,也是非常忙碌了。

    这人对徐翀忠心耿耿,一门心思想让自家主子好。可是主子牛性,还心思莫测,他笨嘴拙舌,明知道他眼下琢磨的事情肯定不实施最佳,可他不知道如何说出口啊。

    也就在他懊丧的时候,徐翀陡然出声,“你去内院门口传个话,就说老子找到擅长骨裂的大夫了,让陈佳玉出来见那大夫一面,和他说说她兄长的具体情况。”

    侍卫面上更苦涩了。

    自家主子找的这借口好吗?很好,很走心了。

    但是,做戏做全套啊。

    大夫呢?主子你倒是先把大夫请来,再说请人的事情啊。

    徐翀一脚踹过去,“让你快去就快去,磨磨蹭蹭你属驴的啊。”

    侍卫虽然不知道磨磨蹭蹭和属驴有啥关系,但是看到自家主子执迷不悟的模样,也只能颓丧的同意过去传话。但是,“主子你先去把大夫请过来吧?”

    “这事儿我自有安排,不用你多嘴。快去快回……人要是请不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侍卫的脸皱成了一朵苦菊花。不让我回来,那我一直呆在拱门处,夫人怕不得让人打劈了我。

    不能想了,越想越觉得回不来的可能性,远比回来的可能性要大。自家主子可真够坑人的啊。

    侍卫忧心匆匆的过去请人了,瑾娘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她忍不住翻个白眼,呵呵冷笑出声,“去见大夫?好啊,正好我闲着,我就跟佳玉一道过去见见人。顺便把长乐也叫上,都说要集百家之长医术才能长进。长乐在骨裂方面经验不足,正好问人请教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