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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6托付徐二郎
    在京城的日子着实没几天了,瑾娘得了徐二郎的首肯,想到弄个书肆出来,就得赶紧去做。不然再磨蹭下去,说不得等他们离京时,书肆都开不起来。

    要开书肆需要一间铺子,这是现成的。徐府在京城的宅子铺面不少,宅子大多数出租,只留一两栋空置着安置友人;铺面则大多用来自家做生意,不过因为铺面的数量足有十余间,只自家用也用不完,便放出去几间收租。

    如今出租出去的几间铺子都还没到期,也不好贸然收回来,瑾娘便从自家铺子里挑挑拣拣,准备选一间生意最差的,用来改成书肆。

    可惜,选来选去,都没选到合适的。

    别说,自家铺子的生意还真好。即便有些盈利很小,比如茶馆之类,但可用来收集京城的最新讯息作,用也是很大的。再有的比如绸缎铺子、胭脂水粉铺子,这些盈利很大,改成书肆不划算。

    倒是有一间专门卖皮货的铺子,无论铺子大小或是其他都合适,但地段处于闹市,这也不太妥当。

    挑来选去,瑾娘迟迟下不去手,最后没办法,只能去外边再买一间……没错,瑾娘处事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自家的铺子不舍得改装,那就买新的。这也是另一种投资了,反正总比放着钱发霉好。

    也是运道好,这边才准备买铺子,那厢就有一幢酒楼倒闭了。

    酒楼倒闭的原因也简单,因为位置太过偏僻,一月到头没几个客人。长此下去,主人亏的脸都青了,那里还开的下去。

    不过这酒楼也不好发卖,因为地段偏僻,面积也大,有意的人都可劲压价,老板亏了生意还要亏房子,无论如何也不干,所以这酒楼就搁置下来。

    不过这酒楼不就正符合瑾娘的意愿么。

    这附近住的可都是读书人,把书肆开在这里,真是再合适不过。

    几乎没怎么砍价,瑾娘就阔绰的将酒楼买下来。

    接下来就是让通河找人“装修”。

    因是用来做书肆的,首先防水工作要做好,再就没有其他大要求了,只要店面整体简洁大方,便可以拿出来见人。

    瑾娘还让通河找几个抄书的读书人,将早先他们从河州带来的书籍拿过去抄写。

    抄写好的备份书籍就放在书肆中,用来与别的读书人交换有价值的书籍,或是供学子们免费观看。

    通河领命而去,瑾娘也终于回了府上。

    如今还是夏日,天气虽然没有酷暑时那么难耐,但也着实热的厉害。

    瑾娘浑身黏腻的厉害,里边的衣服更是汗湿了。她回了府上顾不上理会在房中看书的徐二郎,丢下一句“我先去沐浴”,就走进浴室。

    等到瑾娘一身清凉的从浴室出来,徐二郎就招手让她过去,“喝点酸梅汤解解暑。”

    瑾娘端起杯盏,一下喝了一多半。酸梅汤生津止渴,带这样一股凉意划入肚腹,她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瑾娘在徐二郎身边落座,见他手中翻看的是江南的山河地理志,就没多在意,她将今天上午所作的事情一一说明,结果惹来徐二郎一句赞叹,“夫人好生阔绰。”

    瑾娘:“……也就一般吧,最主要还是夫君有本事,能搂钱。”

    徐二郎击掌赞叹,“这个‘搂’字用的万分形象。”

    瑾娘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说他胖他还喘上了,也是有意思。

    瑾娘腻在徐二郎身上与他说,“你去挑些要带去江南的书籍,我让那些抄书的学子先抄好,到时候不耽搁咱们带走。至于其余一些,就留在京中,让长安代为照看,你看可好。”

    瑾娘叹气,“都放在书肆中也不是不可以,但安全起见,还是分开放。抄写好的放在书肆,原本就还放在府上。你手上有妥帖的人手么?若是有,就把咱们这些书籍交到他手上,让他好生看护。”

    若是有最好,若是没有,瑾娘都有意让青儿代管。

    索性徐二郎手上得用的人非常之多,当即点头说,“我稍后就去安排。”

    “别稍后了,就现在吧。时间紧急,要争分夺秒啊。”

    “什么是分,什么是秒?”

    “……我胡说的,你就当没听见。”

    瑾娘稍后让青穗去拿了书单过来,徐二郎将要带去江南的书籍都圈起来,这些会率先送到通河手里,让读书人抄写。届时抄写本会放在书肆,不耽搁书肆的生意。

    瑾娘原本想着,徐二郎不会圈太多书籍,毕竟他们手上那些书籍,他全都翻看过一两遍,说是完全刻在他脑子里了,那绝对有可能。

    谁知道,徐二郎随便一圈,就圈了三五百本。

    瑾娘一言难尽,“我怀疑你故意为难我。”

    “并没有。”徐二郎轻笑道,“这些书籍其中一部分我有大用,另一部分是给荣哥儿准备的,他很快会用到。”

    “那就先把你需要的带走,至于荣哥儿能用上的,就留在府上。等抄写出备份书籍后,再让通河把这些运到江南,你看可好?不然要在这七天抄写出五百分书籍,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徐二郎点头说,“也只能如此了。”

    “你还委屈上了,我都没委屈呢。你这也太毁给我找事了,说让你挑书,你挑基本意思意思就行了,你还一下选这么多。你说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是什么。”

    最后徐二郎在自己需要的书籍后边打钩,瑾娘大致看了下,也有一二百本了。这数目也不小,不过比起三五百本,着实减负许多。

    也行吧,徐二郎都已经如此退让了,她还不依不饶,这人指不定会发恼。

    书肆的事情快速推进着,瑾娘只在最开始定下了局面,之后就把事情全都交到通河手中。至于她,这些天往宿夫人处跑了一趟,又在林府呆了一天。

    林府中沈姨母也开始收拾行李了,老两口准备在瑾娘和徐二郎出发去江南的翌日,就启程回西北。

    这一趟出来的时间着实长,林父怀念故里——主要是还是想念学堂中的那些学子不可自拔。若非还想着这一走再见女儿不知是何年何月,不送女儿远行他心难安,否则林父早就坐车回平阳了。

    好不容易归期已定,林父这几天的精神头特别好。他满面红光,好似有什么大喜事。

    瑾娘见到这样的林父,就忍不住唏嘘,她和柯柯、萱萱与青儿说,“咱们这么多人的份量,也比不上父亲的那些学生。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都是捡来的,那些才是亲生的。”

    柯柯、萱萱和青儿都忍不住抿起唇笑。

    这话他们早就想说了,碍于爹的颜面没说,不料姐姐是个实诚人,一来就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林父好气又好笑的指着瑾娘,“老大不小的人了,还净说些有的没的。我若不是你亲爹,还会管你何时南下?你呀,也是几个孩子的娘了,说话还没个分寸。”

    林父说着责备的话,口吻却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反倒宠溺居多。

    家中三个子女,林父至始至终对瑾娘存在一份亏欠。即便现在瑾娘日子过的舒坦,夫妻和美,子女孝顺,再没有一点不自在的地方,但林父始终记着女儿的婚事在他强逼来的。且瑾娘在家时,虽然衣食无忧,但远没有现在的萱萱日子体面。

    林父举得亏欠了长女,就总想要弥补。哪怕现在女儿根本不介意这些,他还总是对女儿多上一分心。

    林父惦记着他的那些书籍,和女儿说过话后,就想要离去。

    瑾娘想到她正在筹备的书肆,就和林父说,“稍后我让人将那些书籍多抄写一份,届时让通河派人送去平阳给父亲。”

    林父大喜,直接拍掌,激动的满满红晕,“大善!”

    等林父和青儿离去后,沈姨母就说起林父来,“这辈子就和书过吧,你父亲可一日没有粥米,但不可一日无书,可真是对书本痴迷的不行。”

    萱萱和柯柯闻言又笑,就是瑾娘,也忍不住笑弯了眼睛,“对书本痴迷,总比对一些古玩古董痴迷来的好。”前者总能复制,即便复制过后,内容也不会改变。而后者,复制后就是赝品,完全没有了存在价值。

    几人说着话,不知不觉间沈姨母再次旧事重提,她问瑾娘,“可给宝珠蜇摸出好人选了?”

    ……还真没有。因为她过后就把这事情忘到脑后了。

    但这话瑾娘能说么?不能说!不然显得她对姨母的话多不上心一样,但不让姨母难受么。

    瑾娘就道,“还没有。姨母也知道,宝珠这个情况,本来就不好说亲。”虽然“克夫”的事情京城中除了自家人,其余人并不知道,那要成亲家贵在真诚,这事情总不好一直瞒着。不然那一日被人揭破,自家凭白担了一个“骗婚”的名头。届时不止宝珠处境难堪,就是他们这些亲人,也跟着低了一头。

    “这事儿当真急不来,姨母若信我,就再耐心等等。我已经和二郎说了此事,想让二郎帮着找个合适的。我见过的小公子到底是少数,而且大多是父亲兄长官职不低的,这样的人选,与宝珠并不相配。”

    瑾娘好说歹说,也没阻止沈姨母叹气。“那孩子怎么就那么命苦?多好的姑娘,却被硬生生的耽搁了亲事,老天爷也是不公平。”

    瑾娘几人又好哄一番,终于将这茬错了过去,不再提及。

    不过瑾娘这次可不敢再阴奉阳违了,她回了徐府后直奔徐二郎的书房而去,“相公救命!”

    徐二郎看她拎着裙子,跟个小姑娘一样三两步进了书房,急吼吼的求他救命……也是怪可爱的。

    虽然有装嫩的嫌疑,但求生欲强的徐二郎肯定不会把这话说出来。不然落得睡书房的结局,就有些没脸了。

    瑾娘急吼吼的将事情说给徐二郎听,然后就眼巴巴的等着她善解人意的夫婿说,事情交给他。

    然而,徐二郎看透了她的心意,却没有善解人意的说出那句话。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瑾娘,“要将此事拜托给我……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我好歹是个正二品的总督,每天行程忙碌,不见得能拨冗处理那些微末小事。”

    瑾娘就狡辩说,“怎么能是微末小事呢?即便宝珠在你看来无关紧要,她的亲事也和你无什干系,但你要看拜托你的是何人啊。我是你最亲爱的娘子,从我口中说出来的每句话,都重愈千斤,我求的事情,自然也至关重要,是你穷尽所能也要替我完成的。”

    徐二郎一脸怀疑的看着她,瑾娘心虚了一下,随即又挺直了腰。谁还不是个宝贝了咋地?她嫁给他这么多年,给他生儿育女,那她还不能当回小祖宗,让他哄着啊。

    意思是这么个意思,可话么,太羞耻,瑾娘说不出口。

    但做媒她真不擅长,除了徐二郎,这事情她还能拜托谁?也只能再拉下身段求上一求了。

    瑾娘缠磨着,在徐二郎耳边说尽了好话。徐二郎似乎被她说动,瑾娘就继续割地赔款。终于,徐二郎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瑾娘面颊陡然红的跟窗外怒放的蔷薇似得。

    她手指想掐旁边那个不正经的,但是,但可是,有求于人,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最后瑾娘脸红的滴血。

    她踏出书房时,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好在徐二郎就在身侧,一把搂住她的腰,才没有让她出丑。

    低哑磁沉的“小心”二字已经在耳旁回荡,瑾娘一颗小心脏更加酥麻麻的。

    但是,徐二郎你可做个人,……能把你不正经的手挪开么,她现在浑身酥软,实在经不起一点撩拨。

    最终瑾娘被徐二郎半搂半抱着回到翠柏苑,终于能躺在美人榻上歇息,瑾娘趴在上边不肯下来。

    她本来想睡床的,可担心某人想继续胡来,最后卑怯怯委屈屈的选了美人榻。

    谁知,还能等她休息过来,几个孩子鱼贯踏进了门。

    他们是听说娘被爹爹“拖”进翠柏苑的,就忧心的过来问问娘身体是否有什么不适。

    瑾娘一脸血,她能说什么,能说他们爹不想当人,对她做了混账事?

    真相不能宣之于口,更可恨的是还得替徐二郎描补,瑾娘委屈坏了,瞪着徐二郎先和他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