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话音响起的同时,武陵城上空,一道人影乍现而出,下一瞬便来到郡守府,落在大厅前,来人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着黑甲,身形魁梧,眸光冷淡,外泄的一丝威压将大厅中紧张的氛围都冲散了。
他缓缓踏入厅堂,走到苏铭面前,沉声问道,“这位大师,就是国师普渡慈航?”
“贫僧便是,你又是何人?”
“在下乃是江南道玄镜司副统领张华,这次来武陵城是为了解决阴潮之乱,而国师大人奉陛下之命巡守地方,一来就问罪一城郡守,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吧。”黑甲男子望着苏铭,言语冷淡,眸中带着几分审视之意。
在他眼中,这个名为普度慈航的和尚除了长得俊了一点,修为也只是与他相同的金丹之境,这样的人也能当上国师?
张华心中有些疑问,但他又想到之前大周立过的国师不到两三年便身死道消,更有甚者,刚成为国师就直接暴毙而亡,心中的疑惑也就消散一空。
这些事别人不知道,作为玄镜司镇守地方的统领,他自然是知道的,在他看来,这个和尚只是擅长一些旁门左道之术,比较容易蛊惑陛下这才当上了国师。
虽然他不太想与这个所谓的国师作对,但是想到赵德昌当初给他上供了不少修炼资源,他也不好置之不理,只能迎着头皮来了。
而且,玄镜司自成体系,与文官体系格格不入,就算这个普渡慈航是国师,也管不到他们玄镜司,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担忧才稍稍放下。
虽然张华的话并没有挑衅的意思,但大厅内的气氛还是再度紧张起来,而之前貌若惶恐的赵德昌也懒得做戏,直接站起身,面无表情的立在一旁,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突然,苏铭淡淡一笑,看着赵德昌,眼里满是不屑之色,“他就是你的依仗么?不愧是武陵城土霸王,没想到连玄镜司的人都被你拉拢了。”
看到他的眼神,赵德昌心里咯噔一跳,一种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张华皱了皱眉头,这个和尚好像一点都没将他放在眼里,难道说此人并非他想的那样?
他连忙上前,身子微躬,“国师大人言重了,在下并非为他出头,只是,想要解决阴潮之乱,还要靠赵大人居中调应,而且,无凭无据,国师大人就要问罪于他,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言之凿凿,掷地有声,他此话只是想逼退苏铭,让他不要问罪赵德昌,毕竟他欠了人情,不得不还!
“连你们玄镜司掌镜使陈法玄都不敢这样跟我说话,还真是无知者无畏!既然你如此是非不分,想要证据,那就让你好好看看,这郡守府到底有什么东西!”圣旨,无论是凡世还是修仙界,没有多少值得他畏惧的东西。
在卧虎藏龙,深不可测的上京城,他还需要伪装,遵守朝廷的条条框框,但现在,他已经不需要伪装了。
所以现在,苏铭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动手了。
这里只是江南道的一处郡城,以他半步元神的修为,什么事做不成?
再加上老皇帝的圣旨,他足以在各处畅通无阻,若是自己还跟这些人虚与委蛇,走官场的路子,那才是脑子秀逗了。
他本质上还是一个修士,大周只是他用以修行的台阶罢了,不可能将他束缚。
苏铭一指定住赵德昌,脚下一跺,下一瞬,整座赵府都看是不断颤抖起来,一处处假山、凉亭、池塘、阁楼顿时化作齑粉,悄然消散。
整个赵府的格局都在悄然变化,不断弥补着大阵的缺陷,与此同时,隐藏在赵府之下的护城大阵也被一股恢弘浩然的佛元加持,那些渗出的阴气也消弭一空,。
“快跑啊,地龙翻身了!”
“快跑!”
整座赵府都陷入混乱之中,家丁、婢女混作一团,哭喊不断,前院,赵元强与他母亲也面色大变,站立不住,吓得瘫倒在地。
后院卧房之中,一个眉目如画,姿容绝美的女子正在梳妆镜前画眉,随着大地颤动,一道佛光从地下钻出,直接定住了她的魂魄,
“国师大人,你”张华眉头一皱,刚想说什么,这时,苏铭甩过来一道冷冷的目光,刹那间,他只感觉到自己的神魂都在震颤,刚刚修成的金丹都仿佛要碎裂一样,整个人都好像要在这道目光下魂飞魄散。
他神色一滞,挣扎着跪倒在地,艰难的求饶道,“大人,是下官孟浪,大人饶命!”
好在苏铭早已收回了目光,这才让他得到了喘息之机,而那赵德昌身形颤抖,面色强忍,但却是说不出话来。
对于身负大周气运的苏铭而言,无论是朝廷的法网还是官气都无法阻挡他。这一刻,赵府内反噬笼罩在赵府的官气纷纷退散,庇佑他们的朝廷气运也仿佛失去了效用。
随着一处处建筑消散,埋在地下的骸骨也纷纷露出,苏铭伸出五指轻轻一抓,那九具骸骨顿时出现在大厅之中,而这场震动却已经停息,赵德昌身上的定身术也悄然解开。
大厅之上,九具晶莹剔透,浑若天成,散发着微光的骸骨一出现,赵德昌再也保持不了镇定,面色大变,直接瘫倒在地。
一旁的张华也是目瞪口呆,脸色铁青,身为玄镜司统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骸骨是用来干嘛的?
苏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张华,你要的证据,本座给你找来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国师大人明察秋毫,下官有眼无珠,还望国师大人恕罪!”此刻,张华已没有先前的傲气,直接跪倒在地,神色恭敬无比。
“阿弥陀佛!”
突然,苏铭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平淡的话音在大厅内回响,余音不绝,这一刻,九具骸骨纷纷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从中浮现出一道道虚幻淡薄的魂灵,隐隐可看出她们都是些姿容极佳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