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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奇怪的人
    第十八章奇怪的人

    这些天來,彰德府因为岳凡等人的到來显得异常热闹。

    袖雨会被人踢的事早已在城内的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以前死寂的大街上,时不时还有人高声喧哗,尽抒己见。这里的生活,似乎一夜之间因人而变,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单调无味。

    而袖雨会被岳凡大闹帮会之后,大受击,不敢稍有异动。还好小明右这孩子回來,才算把此事暂时揭过,否则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绕是如此,袖雨会的人改变以往的作风,变得异常低调。就连布施也不再大张旗鼓行事,若是别人不知道内情,还真以为这袖雨会就是个乐善好施的大善堂呢。

    ……

    ……

    城外河边,一座沒有墓碑的坟头前,小明右长跪在地,眼中凄凄、神色黯然。微风徐徐划过脸旁,一滴晶莹闪亮的泪珠儿坠落而下,仿佛告知生命的陨逝。

    岳凡与寇斐静坐一旁,看到小明右如此难过,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惆怅,那是对生命的感触和叹息。

    这座新坟乃是三日前盖的,躺在里面之人则是当日与小明右要粥喝的那位老区。

    自从村子被毁,亲人被屠,小明右便一直漂泊流浪,虽然他的外面很坚强,其实心中非常渴望有个长辈來关怀自己。是以,小明右在见到老区那慈详的眼神那一刹那,潜意识里已把她视为自己的长辈。如今,感到又一个长辈离去,叫他如何不伤心。

    沉默许久,寇斐感到很是压抑,于是自顾离开,跑到不远处的林子里舞起了大刀,发泄着自己心中沉重情绪。

    相比之下,岳凡显得斯文了许多,他取出小巧的竹笛轻轻抚摩,似在缅怀着过去。

    “嫡,其他书友正在看:。。”

    “爻。。幺。。”

    ……

    悠扬婉转的笛声,倾述着哀伤与忧愁……宛如天籁般的旋律包裹着失落的心灵……

    身子微微颤抖,小明右转过头,看到岳凡眼中上忧伤,感到一种无言的伤痛。抹干眼泪,他终于舒缓了自己的心情。

    半曲旋律嘎然而止,岳凡面容平静。虽然只是半曲调子,却能安抚自己心中的忧伤。而每次激慨的情绪都能淬炼自己心神,感到心灵都升华。那种美妙的感觉,外人很难有所体会。

    半晌过后,寇斐精神奕奕的从林中跑回來,又是一番感言不谈。

    就在这时,林子里传來一阵阵咯吱的脚步声,三人目光寻声望去……

    “哈哈。。”

    大笑声中,一名白衫男子从阴暗处走出,直向岳凡而去。

    看见故人前來,岳凡不由展露笑容,随即皱起眉头,把脸鼓得黑黑的。

    “战狂,你这小子还真是小家子气,把我地盘都砸了还不高兴,一副臭脸摆给谁看……”能叫岳凡战狂且毫不避讳的,这人不是冬雨是谁。

    “铁血,你这个王八蛋……你知道我在乎什么。”岳凡走上前给了冬雨一个熊抱,然后一拳砸向对方的脸上。

    “蓬。。”

    冬雨沒有闪避,硬生生的承下对方的铁拳。

    “呃。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如此怪诞的见面礼,寇斐与小明右还是第一次见识,愣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好。

    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冬雨不怒反笑道:“你的事我自然知道,否则我也不会亲自跑这一趟了,要不然,你真以为我这个做老大的一天吃饱了沒事干,很清闲不是,哎。早就知道你这小子不会手软,想不到你下手还真他娘的重,一点都不给面子。幸好我的那些个手下沒看见,否则哪还有什么脸教训他们啊……嘿嘿~~这么久沒见面了,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走。我们到一边聊聊去。”

    见岳凡点头,冬雨这才对着寇斐拱手一礼道:“前辈,在下兄弟会铁血,那日属下冒犯之处还望前辈不要见怪,至于那些犯错之人我都用帮规处置过了,相信兄弟会以后沒人敢对前辈不敬……我与兄弟多日未见,当下叙叙家常,怠慢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嘿嘿~~你这小子还不错,看上去还挺顺老夫的眼。”寇斐怪笑两声,挥手道:“去吧去吧,你们这些小娃娃的事,我这老头子也懒得参合。”

    “谢过前辈。”冬雨再次拱手,拽起岳凡并肩离开。

    ……

    “明明站在我面前,为何我感觉不到他的气息,难道他已经跨过那道砍了,他才多大年纪啊。难道他本來就不是江湖中人……这个铁血真是不简单,就是老夫对上他恐怕也沒有多大胜算吧。嗨~~看來自己真的是老了,老了啊。”

    待二人走开以后,寇斐喃喃自语,不由发出一阵感慨,仿佛又苍老了许多。

    一旁的小明右觉得莫名其妙,认为大人们的世界,应该都很复杂吧。

    “乖徒儿,这里太闷了,我到林子里去散散步,你自己乖乖待着,要是想走了就大叫一声,我回來接你。”

    “嗯。”

    小明右乖巧的点了点头,看着寇斐的走开,留下一张萧索的背影,只得自己一人默默的跪在坟头前,好看的:。

    天空无限,白云过隙,地上一人一坟却是显得孤独寂寥。

    一阵清风抚面,小明右觉得身旁光线突然暗淡,不由撇眼望去,竟是一人突然出现,与自己同跪于坟前。

    “啊。你,你,你是谁,”

    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任谁都会感到紧张。不过小明右的好奇盖过了心中的惧怕,睁大着眼睛好奇的看向身旁之人。

    这人穿着一身墨绿的大挂,年纪不是很大,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左右,正是壮年。俊俏的面容不显阴柔,双眼犹如星辰般明亮闪烁,眉宇之间透着凛然正气,浑身上下还散发着自然、恬静的气息。只是,这些却掩盖不住他心中的悲意。

    “婆婆也是你的亲人吗,”小明右灵秀的双眼直直望着对方,目光中沒有一丝杂质。

    那人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小明右有些奇怪,接着道:“那你是她的儿子吗,”

    身子一颤,那怪人同样犹豫了片刻,最后双拳紧拽,低垂着头道:“我,我不配做她的儿子。”幽怨的渗透心灵声音,任谁都听得出他在自责。

    小明右转了转眼珠,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锈迹斑斓的项链,低声道:“大叔,这是婆婆留下來的,婆婆说她很想你,一直在等你回來。”说完,小明右把手中项链递给了对方。

    “……”

    那怪人一双眼目紧盯着项链,默默不言。

    “大叔。大叔……”

    小明右唤醒那怪人,后者接过项链一阵轻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娘……”

    ……

    过了一阵,那怪人抹干泪痕道:“孩子,我娘的事我都知道了,谢谢你和你的朋友。谢谢。”

    “婆婆是好人,大叔不要伤心了。”小明右摇了摇头,劝慰别人的时候,眼泪又不自觉的划落。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爷爷说我叫戚明右,我们是戚继光将军的后人。”

    “戚大帅的后人。呵呵~~不错不错……”那怪人面色突转,换上一副朗朗的笑脸道:“我叫风炎,风水的风,炎炎烈火的炎。明右说的对,我不应该伤心,娘也不希望看到我这个样子,我应该好好的活着,让她知道我活的很好,让她可以安心的离开。”

    似乎受到对方的感染,小明右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风炎大叔……”

    “什么。,大叔,什么大叔,我有这么老吗,”

    “不叫你大叔叫什么,叫爷爷吗,可爷爷都很老,有很长的胡子,就跟我师父差不多。”

    “嘎。”风炎一哽,差点沒绝倒:“什,什么。。。爷爷。你,你这臭小子。居然拿我跟老头子相比,气死我了。气……唉~~算了,和你这毛小孩子叫什么劲,你叫我风炎大哥就好。”

    “可……”小明右本來还想说点什么,却在风炎那目光的淫威之下屈服了:“风炎大,大哥……你去哪里了,一走就是这么就是二十多年。”

    “呃,。”风炎闪烁其词道:“我,我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那里很特别,所以我现在才回來……可惜,一切都晚了,晚了啊。”

    小明右并沒有太多的心思,只是懂事的点了点头。

    “许久都沒有感到这么平静了。”风炎猛地吸了口气,似乎很是享受。他不想在自己的问題上多做纠缠,于是岔开话題道:“明右,刚才那两人是你的朋友师父和大哥吧,我看得出來,他们都对你很好。尤其是你的大哥……”

    小明右愣了愣:“白发哥哥,”

    “白发,他头发明明是黑的啊。”风炎好奇道。

    “哥哥以前头发是白的,后來不知道这么变黑了。”小明右对岳凡是很在乎,却从不听他的事,也从不问他的事。

    “少年白发。嘿嘿,看來这人有许多故事嘛。以后要有机会,和他交流交流也不错。”

    念罢,风炎才道:“刚才你忧郁成结,若非刚才那位小兄弟用笛声引导,让你宣泄出心中的结郁,你恐怕少不了一场大病,说不定还会落下病根呢。嘿嘿~~”

    闻得对方所言,小明右暗自感激岳凡,心中那一点隔阂也随之散去。

    “你大哥的笛子虽然吹得不好,却能带动别人的情绪,很厉害。”风炎笑了笑,有些疑惑道:“只不过,你大哥为什么只吹了半曲就停了,难道不会吹了,嘿。他还真是个怪人。”

    怪人。

    小明右一双贼大的眼睛望着风炎,意思像在说:“我看你才是个怪人。”

    ……

    。。。。。。。。。。。。

    岳凡、冬雨在林子里悠闲的漫步前行,神情很是闲淡,仿佛只为散步而來。

    二人各怀心事,但都很了解对方,因此谁都沒有先开口说话,就这样默默的走着。

    他们是朋友是兄弟,他们都是一起从尸山血海中走出來的人,他们都有着自己的原则与信念,在许多方面,二人都有着惊人的相似。有的时候,冬雨在岳凡身上似乎看到另一个自己。而岳凡却从來不会去猜测对方。

    走了一阵过后,冬雨停下脚步,舒缓着心情笑了笑:“兄弟,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沒变。要是我不说话,你就一直都这样闷着,”

    “我一直都是这样。”岳凡面向冬雨,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道:“你,变了许多。”

    冬雨心头一震,面色不变道:“不知道你又如何看我,”

    “以前的你是一把锋芒显露的宝剑,现在的你更像是一把收敛的神兵。”顿了顿声,岳凡继续道:“在我心里,铁血还是铁血,冬雨依然是冬雨。”

    一番话,两世言。冬雨感到自己很幸运,能认识李岳凡这样的朋友、兄弟,沒有谁不会感到幸运。与他说话,你永远也不用去猜测,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直率、坦白。

    “其实,我们都沒改变……”

    转念间,冬雨眼神一凝,望向岳凡道:“我今天突然很想架。”

    “我也是。”

    二人相视一笑。

    “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