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几具长梯上的河东甲士就为之一扫而空。长梯脚下,又多了一堆尸。人肉被烧焦的恶臭味道也更加浓烈起来。惨叫声从堡墙上一直响到堡墙底下。河东黑甲军就是再凶悍,这个时候也只能扯开嗓门惨叫挣命!
这样的惨景,沿着寨墙一圈的数十具长梯上到处都在生。底下箭压制城头的河东甲士,压梯子的等辅军都被震骇得足无力,不少人都停矢不发。蚁附蛾博,伤亡惨重而城不拔,任何时候都是冷兵器时代攻城战活生生血淋淋的现实!不过李存孝这个时机抓得的确不错,河东甲士扑上来的动作也极快。谁也没料到此刻的河东军马能强悍到这等地步。
寨上的守军虽然竭力反击。但是守军毕竟只有几百人,如何能将所有方面都照应周全,倒不是伪齐军没人马了,实在是寨墙之上施展不开这么多的队列,要是十万人站在这里一守,那还打个屁啊。
在一些残余的长梯上,河东甲士终于冒出头来。在一架长梯前,两名守军砸了几个灰瓶,看见河东甲士仍然在拼死而上。慌了脚就抓起推杆,想两人合力将这架长梯推下。才搭上梯子,就听见一声大吼。却是一名铁盔上戴羽尾的河东甲士跳上墙头。横刀一扫,两名守军就撒抓不住推杆。再进一步,一刀斜劈下来。生生就将其中一人劈开大半,血雨四溅。
一片腥红当中,那戴羽尾的河东甲士一声大吼,真若一头活生生的猛兽一般!剩下一名守军吃这一声吼震慑,掉头就跑。只知道用变了调的嗓门大喊“河东人攻上来了!”这戴羽尾披重甲的河东甲士当先而登,给一块石头砸下,摔得七荤八素也浑然不顾,翻身再上。只是紧紧闭着眼睛以避灰瓶。要是下来的是火油罐,那就听天由命罢。结果也是好运,居然就这样给他冒万死撞上了城头!
双脚一履实地,就是这等厮杀汉的天下了。就听见他大吼连连。长刀所向,接连劈翻了好几个守军甲士,又抢下一个垛口,死死据守在那儿。接应更多的残存河东甲士上来。一名守军甲士cāo起一根七尺钉枪扑过来。却为他一把扭过,往怀里面一裹,顺还拧了一把。这一抢一拧,守军甲士中钉枪就脱。人还给拉得跌跌撞撞的冲过来。被他单抓住领口。一扯一带,就头上脚下的从寨墙上扔了下来!
这还犹自未休。这名甲士将夺来钉枪在里掂了一下,脱就掷出,又一名扑来的守军顿时给扎了个对穿,身形一晃,也同样就栽落寨墙!城上城下,同声大哗。寨墙下的河东兵马是士气高昂,而寨墙上却是绝望的惊呼!只要一个河东勇士上了寨墙,就杀得前后皆不能挡,稳稳的盘踞住了城头。
要是更多河东黑甲军扑上来,恐怕这大寨就是大家的棺材了!不远处中军王旗之下,也是一片欢呼之声,所有河东甲士都在振臂高呼,为这名战士喝彩打气。李克用也忍不住开颜,回顾李存孝道“十三,咱们拼了这么多儿郎xg命,总算是拿下来一处营寨了……这一飞矛,当真jg彩!”
话音尚未落下,寨墙上又是一杆投枪破空而过,带着烈烈风声,一下没入这名刚才才大展神威的河东甲士肩背处。正正落在他两层重甲肩铠与胸当连接处,一下就扎透了!刚才还威风八面的河东甲士惨叫一声,按着伤口,再站不稳脚步,踉跄一下,翻身就朝寨墙内倒了下。
两矛在空中来如电,不过一霎眼的功夫。刚才一矛让上千河东军军马扯开嗓门大声欢呼,这还回来的一矛顿时就让所有欢呼声都卡死在了脖子里面,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所生的一切!
掷矛之人,正是林言。他一矛脱,毫不停顿,大喝一声,左挽盾,右持刀,就向着垛口又冒出的女真甲士扑了过!他的心腹为他举动鼓舞,也舍死忘生的跟着涌上。一顿枪扎刀砍,顿时就将扑上来的两名女真甲士放翻,接着灰瓶火罐不要命的往下掷。这里扑城的女真甲士,转眼就为之清扫一空。林言更带着几名心腹,转战寨墙四下,只要有哪里稳不住,他就迎向哪里。原来动摇局势就这样为他亲身上阵稳定下来。而更多的长梯熊熊燃烧起来,更多的河东甲士就在埋骨在甲字堡的堡墙之下!
李克用面sè铁青,死死盯着甲字堡。沉声下令“吹角,退!”
打到现在,丢了这么多条河东儿郎的xg命,李克用果断投降认输。再这样下,不知道还要白白丢下多少条人命。还不见得能将区区一个寨门打下来,更不必这大寨后面还有伪齐十万大军枕戈以待。
李存孝跳脚的道“如何现在就退?现在好歹逼近了大寨!父王,俺再带一个指挥上,现下退了。还有什么法子打开大寨了。”
李克用摇头叹息了一声“十三啊,今ri打不下,以后再寻机会就是。临阵而战,机会总有,凭什么非要一头撞上?”李存孝惋惜的道“还有什么机会?现今哪里还有什么破城的段?”
李克用也是郁闷的的看着他道“此时此刻,俺哪里知道?临阵之际,战机千变万化。看见了抓着就成,现在要俺能出什么来?存孝,不是俺你。领号令带兵厮杀,你还来得,独当一面也没问题。可是这心xg,还是排在俺和段小子后面罢!”
不错,此时此刻的李存孝,一心想帮忙冲锋,拼死再努一把气力,什么也先将这个营寨抢下来。没想到倒给李克用训了几句,当下脸就憋得通红。号角呜呜在王旗下响动。营寨之前的河东军shè拼出最后气力。拼命箭,压制营墙上守军。而重甲步战之士也互相扶持,踉踉跄跄的从寨墙前退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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