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回到家才把袋子打开,里面装了满满一大袋子中药,已经一包包分装好了,上面贴了标签,告知如何煎煮。
信封里装了份抓药的单子,每一味药几两几克,饭前还是饭后服用,一个疗程药吃几副,吃药期间有什么忌口,都一一列得清清楚楚。
这份单子应该是魏知南手抄的,她认识他的字迹。
想想多贴心啊,要用他那双日理万机的手来为她抄药单。
林跃忍不住哼笑一声,将单子折好重新塞进信封,连同那包药一起扔进了垃圾桶,可是睡到半夜她又爬了起来。
单子上有好几味都是名贵中草药,贵得很,扔了肉疼。
林跃又去垃圾桶把药翻了出来,架了锅子开始烧水煎药,煎完给自己倒了一碗,黑乎乎的液体,闻一下就想作呕的程度,但良药苦口,林跃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好苦,特别苦,苦到她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
……
第二天林跃开始收拾行李,能扔的扔,能打包的打包,理了一上午,午饭之后给小周打电话。
小周是刚雇的司机,二十来岁大小伙儿。
《灿烂的我们》前三期通告费已经结算清了,崔莉跟林跃商量,买了辆别克商务车,落地三十多万,算是两人公司名下的第一个固定资产。
半小时后小周就到了。
“林小姐,你要搬家啊?”
“对,本来想叫搬家公司的,但觉得东西不多,麻烦你跑一趟!”
“没事没事,你尽管叫我!”小周老家在四川,前两年刚来邺城,所以还带着一点四川口音。
他帮林跃把东西一样样搬到车上,开始下小雨,又赶紧撑了伞去接林跃,车前赶紧替她把着车门,手臂还不忘在他头顶撑一撑。
林跃被他那殷勤劲逗乐了,“你哪儿学来的这些?”
“莉姐教我的,再说我看电视上那些大明星的司机也都这么干!”
“得了吧你,以后少来这一套,况且我也不是什么大明星!”
“怎么不是,经常在电视上看见你,还总有人找你签名,而且你长得这么漂亮,我看比那些大明星都好看……”小周说着说着倒把自己给说害臊了。
林跃笑得不行。
小周挠了半天脑袋才想起来办正事。
“对了,要送你去哪儿?”
林跃的笑容瞬间收尽,默默叹口气,“玉兰城。”
晚上崔莉才知道林跃搬去了玉兰城,第一时间打电话过去。
“你跟魏知南和好了?”
“没有!”
“那你怎么又搬他房子里去?”
“不是他的房子了。”
“啥意思?”
“已经过户到我名下。”
崔莉在那边咯噔半天,一句“卧槽”震得林跃耳膜都疼。
第二天一大早崔莉就杀上门,在屋里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逛了两圈。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地方晚上心慌吗?”
“并没有!”
“那你还缺搞卫生的阿姨吗?”
“你想做什么?”
“嘿嘿,要不我搬来跟你一起住吧,也省我一笔房租,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想贴身照顾你,一日三餐外带洗衣拖地打扫卫生!”
“打住!想都别想!”
“……”
崔莉自然也只是开句玩笑,以她的性格也不适合跟人合住,但那晚她还是赖在了林跃那里。
“搬家安宅,依我们老家的规矩是要暖房的!”
于是下午她去超市买了一堆食材,又把小妮和小周叫上,非要在玉兰城张罗一顿。
吃的火锅,四个人坐在餐厅的一张大长桌上,像是隔了千万里。
“得,搬去茶几吧。”
四个人又倒腾到客厅,围着一张圆形茶几席地而坐,倒更显得热闹。
吃完已经快十点,小妮住得比较偏,小周先开车送她回去。
屋子里只剩下林跃跟崔莉两个人,崔莉拿着酒瓶坐地上,环顾四周,所到之处皆是钱。
“我记得你上次是拒绝了,这次怎么又愿意收下这套房子?”
林跃晃了晃酒杯,“就觉得不要也改变不了结局,为什么要跟钱过不去!”
“是啊,几个月,四千多万,换谁都会算这笔帐,但你没有转手卖掉,而是自己搬进来住,我觉得也挺意外的。”
“这有什么好意外!这地方我住过,也住得习惯,总比在外面飘来飘去租房子强。”
“也是,横竖也算有个家了。”
从小到大林跃最听不得“家”这个字,因为自己没有,也不知道“家”具体什么样。
“莉姐,今年春节别给我排通告,我有安排。”
“你有啥安排?”
“我想带我妈回去看看。”
……
玉兰城的房产证下来了,严婕特意去给林跃送了一趟,回来之后跟魏知南汇报情况。
“她已经搬进去了,状态不错,走的时候让我跟您确认,尽快去把您的私人物品搬走。”
魏知南对着电脑正在看图纸,很随意地应了声。
严婕知道他忙,不愿多打扰,“那我近期找个时间去把东西收拾一下。”
“不用!”魏知南总算抬了下头,“我会处理!”
魏知南去玉兰城已经是十一月底的事,刚好那天不算忙,晚上也没应酬,他便提前下班,绕到了玉兰城。
按了两下门铃门就开了。
门内的林跃一身黑色丝绒抹胸裙,头发做了造型,化着精致的妆。
魏知南恍惚了一下。
“怎么是你?”她问,口气透着一股子不耐烦。
魏知南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过来拿东西!”
“噢!”
林跃扭头往客厅走,魏知南跟在身后,这才发现她那条裙子后背整个镂空,几乎一直开到后腰间。
“要出去?”
“有个活动!”说话间林跃已经给自己披了件皮草,转身交代,“你的东西我都帮你理出来了,放在二楼衣帽间,自己处理吧!”
她拿了手袋往外走,在门口套上高跟鞋,“噢对了,还有件事,这套房子里的监控我都已经叫人拆掉了!”
“……”
林跃走后魏知南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
屋里的大部分陈设都没有变,但沙发上多了几个毛茸茸的卡通抱枕,餐边柜上多了几只卡通造型的杯子,茶几上随手扔了面膜,发带,自拍杆,还有一些他完全叫不出名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空气中能闻到遗留的一点香水味。
这些信息都在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告诉他一个事实——这里没有变,但也彻底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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