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南在玉兰城住了一晚,但他在这边没有换洗衣服,第二天一早就回了翠湖。
车子刚在车库停好,有人走过来敲了敲窗。
魏知南将车窗落下,苏青禾稍稍弯着腰站在车外边。
“早啊!”她很自然地跟他打了声招呼。
“早!”
“这个点,彻夜未归?”
魏知南没否认,但表情即代表默认。
苏青禾笑了笑,“也到了快养生的年纪了,凡事要注意节制!”
“谢谢提醒!”
“不谢,那我先去上班了,回见!”
苏青禾潇洒地道别,上了自己的车,但她并没有立刻开走,而是坐在车里目送魏知南进了电梯。
整个过程也不过就半分钟,但她觉得似乎有千万个瞬间自己差点控制不住,要冲过去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他对人对事都没什么耐心,一旦撕破脸捅破了那层纸,只会令他更加排斥。
苏青禾明白,此时最明智的办法就是忍!
……
魏知南回去重新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去公司上班。
刚进办公室就把严婕叫了过去。
“你还能不能联系上之前帮林跃找的那名家政?”
“我有中介的号码,应该还能联系上,怎么了?”
“帮忙问问,让她去玉兰城,要是手头有活的话让她开个价,把那边尽快结掉!”
严婕愣了下,“好!”
……
韩少凌办事效率是真高,中午就把剧本给林跃发了过去。
林跃看了大纲和人物设定,觉得真的挺不错。
她联系韩少凌,想当面跟他聊聊,两人约在锦华楼下的咖啡厅。
林跃到的时候韩少凌已经在了,正站门口跟人说话,见林跃过来他便拍了下对方的肩。
“我约的人到了,改天聊。”
对方应了声,跟林跃打了个照面,出了咖啡厅。
林跃当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刚才那人,我好像在哪见过。”
“他也算半个圈内人,你见过也正常。”
想想也是,圈子就这么大,见过谁还真不稀奇。
“行了,先聊剧本。”
这原本只是一个插曲,林跃也没放心上,可当天晚上小妮给她打电话,说到那几只养在工作室里的流浪猫的事。
猫也两个月了,已经可以开始找领养,小妮问要不要以工作室的名义发个公告。
林跃觉得可以。
“之前莉姐还说等猫大一点她也要抱只回去养呢,你要不要问问?”
林跃当时脑子里突然就“嘶”的一声,犹如电光火石之间。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在哪见过那男的了!”
“啊?林跃姐,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先挂了!”
林跃挂了小妮的电话,转手又拨了韩少凌的手机。
“下午在咖啡厅门口跟你讲话那男的,做什么的?”
韩少凌那边顿了下,“你说老丁?他是你手里那本本子的编剧!”
“编剧?不是编导?”
“什么编导?”
“他是不是长源人?”
“不是,他b市人,不过已经在邺城定居,老婆孩子都过来了。”
“他都结婚有孩子了?”
“当然,都俩娃了,大的那个已经上初中!”韩少凌觉得她这莫名其妙,“你怎么突然对一个已婚的中年男人感兴趣?”
林跃脑子里突然有点乱,“没事了,先挂!”
她挂了韩少凌的电话,稍微捋了下思绪,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最后还是没忍住,拨了崔莉的电话。
自拆伙后两人一直没有联系过,于林跃而言,崔莉突然离开,说撤就撤,令她有一种被人背叛的感觉,所以崔莉不主动联系她,她也断然不会先联系对方。
但今天这事实在想不通,她就想问个清楚。
可是电话拨了几遍,那头一个没接,就在林跃要准备放弃的时候,崔莉倒给她打了过来。
“喂,你哪个?”那边上来就是一句方言,且压根不是崔莉的声音。
林跃拉开手机看了眼,确定号码就是崔莉的。
“你好,我是崔莉在邺城的朋友,请问她现在方不方便接电话?”
“噢,小莉朋友啊,小莉她住院了。”那边总算切换成了普通话,尽管普通话也不标准。
“住院?怎么突然住院?”
“她子宫上长了个瘤子,要割掉。”
……
魏知南临时要出趟差,去福建,下午四点的航班。
他回去收拾了行李,去机场路上给林跃发了微信,告诉她要离开几天,结果那边一直没有声音,临到安检的时候林跃才给他回了个电话。
“我现在也在去机场路上。”
“赶通告?”
“不是,去趟江宁,崔莉在那边住院!”
江宁是长源的省会城市,林跃从电话里得知,崔莉就住在江宁医院的病房。
从邺城到江宁的直达航班并不多,林跃没有提前预定,只买到了晚上七点左右的票,还是经济舱。
林跃在路上想,当初她走的时候为何自己没有多问几句,什么编导,什么相亲,什么离异男,她居然全都相信了,想想也只能怪自己太天真。
航程大概三个小时,抵达江宁已经过十点了,林跃直接在机场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
晚上也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林跃在酒店随便扒拉了几口早饭,出门。
江宁的经济条件一般,江宁医院顶多算个三甲,在全国范围内根本排不上名,跟邺城那边的医疗条件更不是不能比。
林跃实在不明白崔莉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回这里做手术。
她打车从酒店去了医院,在医院门口买了束花。
医院不大,住院部就一栋楼,林跃坐电梯上去,五楼肿瘤病房,她一踏出电梯门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抑的气氛。
在服务台问了人,崔莉住的是单人病房,在最里面。
林跃一路走过去,两边病房都开着门,里面住着各种身患绝症的病人。
有人说“肿瘤科”是很多人的最后一站。
林跃想起之前林玫住院化疗的那段日子,似乎周围空气也是这样近乎窒息。
很快到了病房门口,门上贴着病人的名字,“崔莉”两个字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原来不是自己听错了,也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林跃在门口又调整了一下情绪,叩了两下门。
“进来!”
林跃抱着花进去,绕过一圈蓝色帘子,先看到坐在床边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最后才是靠在床头的崔莉。
林跃看到第一眼的时候鼻子就开始发酸。
病床上那个穿着病号服,剃着光头,脸色蜡黄的女人,哪里还是曾经风风火火,说话办事永远一股热劲的崔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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