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算子道“六十年前,多亏你救我一命,又赐我这一隅安身之地,我神算子向来有恩必报,所以许诺你三个承诺,也好了了因果,承诺是用一个少一个的,你真的要用?”
清幽子道“今天用的是第二个,不是还剩一个吗?”
神算子道“你已是散仙不死之躯,要长存于世,待修行届满顺利飞升,你只要不收这第一百位徒子徒孙就可以了,将那人逐下山便是。”
清幽子道“渡劫飞升是我等散仙的宿命,仙劫我已知道,仙缘又是什么?”
神算子道“就算你知道了仙缘的前世今生,但世间因果皆是命数,是福是祸无从知晓,无人能左右,明知如此你还要浪费这一次机会吗?”
清幽子心意已决,坚定道“请道兄指点一二。”
“哎!”神算子摇头叹息,道“好吧,我就为你开一次两仪镜像阵,一窥仙缘还是仙劫,你要看仔细了。”
神算子手中拂尘又一扫,清幽子脚下闪现一个蒲团,等她坐定,神算子苦笑道“此阵极耗修为,为你起完这一阵,我恐怕又得闭关一甲子了。”
神算子探出左手合为剑指,微微用力,指尖渗出一滴殷红血落在面前的八卦上。神算子双手行决,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地上的八卦像轮盘飞转,呈现数道光圈,金光万丈,一道天幕由地底而生,镜像中逐渐显现出来一处仙山福地景象
松荫之下,竹炉汤沸,药气正浓。道人高卧青石之上,不知岁有甲子。青石之下,白云之上,是一望无垠的药圃,花花绿绿,蝶舞翩跹,一派怡然自得景象。
酣睡之人正是太上玉京太极左宫仙公,脚下的另一头,是半袋草子,袋子敞开着,他也不怕被这林中的小鸟偷吃了,忽然一个转身,一脚蹬翻了袋子,一粒圆滚滚、红彤彤的种子从袋子中滚落出来,顺势而下,穿云破雾,跌落了凡间……
十五年前,赤霞山下,天崖镇。
十月怀胎受熬煎,一朝分娩生死关,生儿疼痛实难忍,母子相见乐无边。这本是人间添璋弄瓦之喜,而这户人家却……
接生婆抱来一个襁褓,战战兢兢对门外焦急踱步的男子道“老爷,您快看看吧!”
男子心中害怕,不敢上前,寻常人家的妇人产子,都伴着洪亮的婴儿啼哭,但这事反常,男子咽了咽口水,轻轻道“怎么不见孩子哭……是不是……死胎?”
接生婆眉头紧蹙,摇摇头,小声道“活的!”
男子惊讶不已,朝她走了两步,抖着手轻轻揭开襁褓的一角,不看不知道,这一看竟将他吓得半死,接生婆抱着的,哪是一个刚生的婴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害怕踉跄退了几步,心里骂起了列祖列宗来“列祖列宗你们这是造什么孽啊?祸及后人!”
接生婆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道“老爷,这可如何是好?”
男子定了定神,上前再次揭开襁褓,鼓起勇气多看了两眼,襁褓下裹着干巴巴的木质草胎,有鼻有眼,五官四肢俱全,气息微弱,木无表情。
男子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哎……造孽啊!”
这时,产房中传来夫人赢弱的呼唤声,明显虚弱无力,却又急切“孩子呢,让我看看孩子!”
接生婆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她抱着的这个“婴儿”就是个烫手山芋,道“老爷?这……”
男子来回踱步,思索良久,心痛的转过头一声哎叹,轻轻对接生婆道“对夫人说……孩子生下来就死了……把这……怪物……埋了吧……”
接生婆照办无误,打开后门趁四下无人,拎了个篮子就朝镇外的荒山疾行。
篮子摇晃颠簸,忽然传来微微啼哭,接生婆吓得额头直冒冷汗,心惊胆颤,这是杀人的罪过啊。接生婆吞吞吐吐嘀咕道“你可不能怪我啊,我也是奉命行事。”
哭声渐渐有力起来,哭得越有力接生婆就越恐惧,一把捂住篮子的襁褓,慌不择路快步跑了起来,她只想尽快将这烫手的山芋脱手就好。
忽然一条河横在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左右没有桥可渡河,别无他法,她只好将篮子投入河中,又嘀嘀咕咕道“你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顺着水流,哭声渐行渐远。在河上又不知道漂了多少天,受天地精华,得雨露滋养,襁褓中婴儿脱去了木质草胎,换了人形,是个女婴。
河边传来婴儿虚弱无力的哭声,伴着微微春风,吹进了不远处林中采药的一个老人耳朵里,他收了药锄,顺着哭声寻找,终于找到了,他找到了那个包裹着的弃婴,身上的襁褓已经湿透,此刻肯定是又冷又饿,已经快哭不出来了。
采药的老人正是文献文逾之,看她那冻得发紫的小嘴,他解开了自己的衣裳,将孩子搂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她,这个刚出生的孩子抱在怀里是那么的虚弱瘦小,可能是感觉到了温暖,孩子的哭声渐渐平缓了下来。
文逾之赶忙抱着孩子往十几里外的家里赶。因为是初春,一路上的风嗖嗖的吹,为了给婴儿保暖,他脱下中衣外衣包着孩子,就靠着身上一件薄薄的里衣抵御凉风。
到家之后,顾不上歇息,文逾之抱起孩子轻轻的放到床上,然后赶紧去厨房烧水,搅米糊,现在家里还没有什么能给她吃的,所以只能先搅一点稀米糊将就了。
为了能让孩子喝上一口奶,文逾之四处向邻居乞求,文逾之医术精湛,与人为善,村民也愿意帮助他,就这样一碗牛奶一碗羊奶的将她拉扯大,取名文馨。
转眼的功夫文馨三岁了,却显了本像,一株木质草胎的绛珠草,头顶长出红彤彤的小浆果,面目狰狞,吓得邻里街坊,一时间人心惶惶,个个喊“杀了她”“除妖”“烧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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