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馨沉吟片刻,点头道“去!”
所谓好奇心害死猫,对于这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失踪案,二人心中都生出一丝恐慌,但又特别想一睹采花贼的“芳容”。张骁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抓起手边的刀就走,决定去一探究竟。
从云吞店出来,二人七弯八拐的来到一处偏僻院落,依稀听到院内传来阵阵哭泣声,门头悬着匾额——林宅。
二人绕着围墙根转了转,找准堂屋的位置,脚下一点,双臂一振,双双落在屋顶上,张骁轻手轻脚揭开两块瓦片,两颗头挤着往下探……
一名蓄着山羊胡年逾半百的男人一筹莫展扶额坐在堂上,眉头紧锁,唉声叹气,一夜之间憔悴了不少,更有一名妇女搂着两个年纪尚轻的女儿哭做一团。一时间,整个林家上下人心惶惶,不知道下一个失踪的会是谁……
屋内哭哭啼啼凄凄惨惨尽是要出逃之语,悲悲切切哀哀叹叹全是难舍之言。
屋顶上,张骁把头缩了回来,又轻轻盖回了瓦片,道“回去,从长计议!”
二人匆匆回到八荒武馆,虽然心急如焚,却不露于表,面对着两把空空的太师椅垂头丧气的立在堂上,他们知道,今天的结果无非两种第一、向安则清汇报情况后加大巡逻力度,第二、这么重大的情况没有发现,处罚他们玩忽职守。
少顷,廊檐下回荡着一串着急的脚步声,扑扑作响,除了风动枝摇声,便是脚步声了,安则清闻讯匆匆赶了过来,一进屋急忙道“你们说有要紧事汇报,发生了什么事?”
张骁和文馨二人拱手深深一躬“见过安先生!”
安则清道“快说!”
张骁道“安先生……又……又又又……失踪了”
安则清若有所思地围着两个人转圈,沉呤良久,才道“谁家的?”
张骁偷瞄了文馨一眼,正好文馨也在偷瞄他,他们的脸色变幻莫测,看上去都像是在推卸着“你来说”。
安则清见他们相互推诿,脸瞬间黑成了锅底,眉头一紧,勃然大怒“说!”
文馨吓了一激灵,握剑的手不由得紧了紧,道“是……城西林家……听说是刚定了亲的一个待嫁新娘……”
“嗯?”又失踪了?采花贼?妖邪鬼怪?安则清神色凝重起来,听二人的讲述,跟前几起的少女失踪案如出一辙,都是如花似玉的待嫁新娘,无论对方是人非人,除了偷人没有别的举动,而失踪的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整个事件都透着诡异恐怖。
安则清无声的吸了长长一口气,又无声的呼出,平复了一下心绪,和颜悦色道“城西?昨夜,是安排你们二人夜巡的吧?”
二人惶恐,低头不敢再说话,气氛变得十分紧张,平静得波澜不惊的安则清像一颗随时会炸开的雷。他越是平静,二人越不敢答话,更不敢看他,垂着头,死死的盯着地面……
安则清来回踱了十几步,坐在左边的太师椅上,低头拂弄着宽宽的袖袍,这一坐下,他心里更不舒服了,毕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偷人,下一个会偷哪里?那些被偷的人是否活着?他惭愧辜负了城主重托,他淡淡然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二人如获大赦,赶紧溜出了正堂。
安则清揉了揉眉心,脸色难看,他思索着该怎么向左木白交代。
——城郊土地庙——
远处,一座小小土地庙孤零零的耸在田间地头,魏江晴跟着朱友穿过阡陌交错的小路来到庙前,说它是庙,不过是几块土砖垒起个半人高的袖珍房,也许是许久无人祭拜的缘故,连土地公公本尊都逃了荒,空留一只断足的香炉,和两条褪了色的楹联。土地庙后面一堆瓦片石头,石头旁长了几丛半人高的杂草,将土地庙围在其中,周围是犁铧翻过的旱地,白惨惨的土块向一边翻开,几只麻雀在地里跳着找食,一派萧条破败景象。
朱友绕到那堆乱石旁,放下手中的剑,埋头在土里使劲刨着,魏江晴不解道“你在挖什么?”
朱友头也不抬,道“好东西。”
魏江晴心里道“一个小偷还有好东西?”
这时,朱友从石堆里捧出一个黢黑的瓦罐,魏江晴一看是个泡菜坛子,这种坛子他在龙门派斋厨见得多了,取笑道“你是藏了一坛子老酸菜吧?”
朱友皱了皱眉,道“才不是。”说罢揭开箍在坛口的布条,倒出几锭碎银子和几块铜板,摊在掌心点着。
魏江晴嗤笑道“哟,你这小毛贼还藏有私房钱啊?”
朱友数了好几遍,这是他的全部家当,加起来也不到五两银子,他自然宝贝得紧。魏江晴见他不理,又道“藏钱干什么啊?”
朱友起身用那块箍坛口的布将钱包好,道“盖房子。”
魏江晴道“盖房子干什么?”
朱友道“娶媳妇,生孩子!”
魏江晴轻轻一笑,看来人生的三大件确实如此,他抱着手靠在土地庙上,歪着头微笑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朱友“嗯?”了一声,不知所云,看来是真的忘记了。
魏江晴提醒道“陈老财,把钱还给他。”
朱友垂下头凝视了手里的布包好久,不语。
魏江晴一把抢过布包,朱友吓了一跳,急忙去抢“你还给我!”
魏江晴将手高举过头,以朱友的个子跳起来都抢不到的,道“其他的钱哪来的我不管,你偷陈老财的必须还回去。”
朱友紧拽着魏江晴衣袖,连连答应。
魏江晴又威胁道“你别想着耍花招,你这两条小细腿跑得过谁?我会轻功你是知道的。”
朱友连连点头,这才将布包要回来。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土地庙,又穿过阡陌小路,往陈老财家去,走了约十里路,一座破瓦寒窑的半壁草房映入二人眼前,独门独院,低矮的草房已经塌了一半,墙根的石头有些发黑,土墙斑斑驳驳,门前道路狭窄,即便今天没有下雨,地上仍湿漉漉的,污水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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