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韩景同膝下儿女都比容歌年长,他自己更是快半截入土了,还没受过此等威胁,当即僵的脸都青了。
都是精明的生意人,小鬼难搪的道理最懂,容歌就是这闯门而来的小鬼,揪住了财主剥削的尾巴,不狠狠唑一口誓不罢休。
韩景同低不下身给一个小辈服软,倒是韩景盛心一横,一把推开旁人,钳住桌上的狼毫,凶道“你说,写什么!”
容歌一看,韩景盛倒是比韩景同能忍,可她不行,她娇贵惯了,从来都是说什么下头小心翼翼的做什么,这会正在气头上,让她让步——做梦!
韩景盛被容歌拂了面,握着笔尖沾墨,眼看就要落笔了,容歌忽地冷斥一声“让你写了吗,殷勤什么?放下!”
韩景同横眉冷竖“李伽蓝,你还要如何!”
“我让大爷写,可没让二爷代笔,大爷莫不是老糊涂了,连自己身份都忘了?”
韩景盛不敢写了,一脸哀色的看向大哥,韩景同气的哆嗦,他今日不写一封家书,李伽蓝怕是隔日就能将韩家的丑事闹得人尽皆知!
容歌几分慵懒的品着茶,她倒要看看韩景同能强撑到几时。
不过片刻,厅上人皆出了一头的冷汗,容歌越是气定神闲,韩景同越是心口梗塞,他长气一舒,推开韩景盛,忍下心里的恶气,咬牙“你说!”
容歌抵唇,冷道“大爷给妹妹写封家书,还要问旁人写什么?”
韩景同笔尖顿着,半天下不去。
容歌眉头皱了起来,不耐烦的催促“都说长兄如父,大爷怎么关切自家少爷小姐,就吝惜的匀点亲情出来,给自己的亲妹妹去一封。”
这话从容歌嘴里说出来,难听的很,韩景同脸上火辣辣的,灼的他牙根作痛,大笔一挥,虚情假意的写了封“思念至极”的家书。
紫芸等着墨迹晾干,迫不及待的双手递到容歌跟前,容歌轻推开,不想看。
“要做的都做了,这下如你的意了”,大夫人尖酸道“李伽蓝你还要干什么!”
“没见到老太爷,听他老人家亲口原谅阿娘,我很遗憾”,容歌眯眼一笑“今日就不去气老太爷了,择日我再来。”
韩景同头发快要竖起来,火冒三丈“你还来!”
容歌“来,还得多走动呢,诸位长辈好茶好水的同伽蓝说教,伽蓝喜欢听。”
韩景同“……”
不止他,厅上人都愣住了,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容歌锋利的目光在诸位牛鬼蛇神边上走了一圈,带着韩宛乐日思夜想的家书坦荡的出了门。
外面雨停了,乌云从头顶拨开,破亮的日光不冷不热的钻出来,青石砖润着鞋底,容歌往外面走。
竹莺看紫芸心不在焉,木讷的跟着,像是被吓到了,她挨进容歌,低声“小姐,韩家都是些什么人,奴婢觉得小姐没必要为韩宛乐出头。”
今日这么一闹,韩家人都以为容歌是为了韩宛乐,为了那早就分刮干净的嫁妆。
“你真当我一心为韩宛乐出头?”容歌沉道“我来之前也不知道韩宛乐钟情李晖一事,有人在背后打算盘分银子啊。”
竹莺不解“那小姐为什么和韩家闹这么僵?”
“刚才的场景,由不得我不僵”,容歌顿了片刻,又道“韩宛乐对我还不错,她有冤,我既然听到了,就顺手帮一把,倒也没什么。”
竹莺叹气“那小姐可彻底将韩家嫡系惹恼了,想用韩家,难上加难。”
紫芸落后几步,容歌瞥了一眼,对竹莺说“最多一年,我就得想法子回到汴京,这几日深思熟虑,我光回了汴京也没用,我得往高处走,谋害我的人可是江驰禹之流,一个七品编修的女儿谁也不待见的。”
竹莺“小姐想扶持李晖一把。”
“开玩笑,你看李晖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容歌揉了揉太阳穴,说“他没权,那就得让他有点钱,虽说我也不指望他给我垫脚,但也不能让他托我后腿,别给我生事就行。”
想要拿捏住李晖其实很简单,同韩家搞好关系就是最直接的法子。
容歌怎会轻易就放弃呢。
他刚到韩家门口,就同浑身湿哒哒的阿顺撞了个正着,阿顺看见容歌还在,惊了惊,怕是没想到容歌还没被吓走。
阿顺愣了一下,冲容歌点了点头。
容歌唤住他,道“郎中请来了吗?三爷怎么样了,你怎么不在跟前伺候着?”
“二小姐”,阿顺不讨厌容歌,看她真心实意的关心韩宜年,便如实说了“三爷发烧呢,郎中瞧过了,得下猛药退烧,三爷喝了药吐了半天,人快虚脱了,我又去请了一趟郎中。”
容歌蹙眉“三爷可醒着,能带我去瞧瞧吗?”
阿顺有些为难“二小姐,不方便。”
“你看你浑身都湿了,衣裳都来不及换”,容歌指着阿顺说“再跑来跑去你也病倒了,我算是你家三爷的晚辈,探病而已,别人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不妨事,我替你看会三爷,你赶紧换身干爽的衣裳来。”
阿顺犹豫片刻,应了一声,就带着容歌往怡园走。
路上容歌问“你家三爷被老太爷打了?”
阿顺点头“老太爷家法重,三爷脾气又犟,想必厅上的爷二小姐也见了,没人盼着三爷好的。
因此韩宜年不仅挨了打,还挨的重极了。
若不是老太爷忽倒地不醒,怕得丢半条命。
容歌还想问点什么,张了张嘴,觉得问阿顺不好,待会亲自问问韩宜年,是不是因他在厅上提了自己,老太爷气上加气了。
这边时言刚让她防着点韩宜年,他在韩家颇有权势,可容歌还没开始防呢,韩宜年自己倒势了。
着实有些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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