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顺着老太监崔灯这条线,江驰禹费尽千辛万苦才查到崔古身上。
没想到崔灯还有一亲生的弟弟,早些年也在宫里的,只是不在什么重要的职位上,也没在贵人身边伺候,崔古一直在掖庭待着,名不见经传。
江驰禹在想,彼时的崔灯能力不小,得天子信任,为何不想办法把崔古放到后宫那个贵人身边去享福,让他在掖庭这种天天死人的晦气之地待着?
起初江驰禹还以为是两人关系不亲所致,可泽也暗查得知,成安帝一死,崔灯从司礼监离开的当日下午,就暗中把身处掖庭的崔古换出来了,不仅如此,次日一早崔古就离开了宫廷。
一别将近二十年,崔古再没踏入汴京一步,去年突然惊现河州,垂死般的躲在了城外的庄子里。
他千里迢迢躲在河州,又是为了什么?
江驰禹觉得这背后有太多事,太多他如何都理不清的事,像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笼罩在他阴郁的头顶,破不开。
在得知崔灯的身份后,江驰禹第一时间排查了诏狱里所有罪人,从新犯到死囚,他一个都没有放过,连这些人的往上三代都查了个一清二楚,可没有一点同崔灯两兄弟有关键的线索。
所以,崔灯去了诏狱,到底见了谁?
现在竟没一个人说的上来。
他莫名其妙一死,令江驰禹刚抓起来的一点新鲜气瞬间散了个一干二净。
“你亲自去庄子外守着”,江驰禹总是不放心,仔细想了想,心口没来由的发慌,他沉道“一旦发现崔古要跑,当即抓起来。”
“是”,元霖注意到江驰禹时不时的紧按着额头,他俯身点了根安息香,将回来时遇见韩宜年的事说了。
江驰禹随耳听了,还真没当回事,区区一个商人,不至于让他放在心上,玄铁一事,他拿韩家开刀,也只是想吊吊背后之人罢了。
此事与韩家无关自然是好,若是有关,他也不绝不会手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关于不牵扯渊王府的案子,元霖也兴致不高,这两日在码头待的气蔫蔫的,皇上突然派王爷离京,其实大家私下里都挺不乐意的。
想到这,元霖忽然皱起了脸,道“属下差点着了韩……什么?”
江驰禹提醒了句“韩宜年。”
“对”,元霖愤然“属下差点着了他的道,王爷不知道,他竟然胆大到试探你的身份。”
“哦”,江驰禹稍往后仰,低声“他问什么了?”
“他以为王爷你是三殿下,探了属下一句,属下一时气不过,摔了他一下。”
江驰禹轻声“容靖啊。”
也不奇怪,韩宜年必然是想知道自己身份的,既然他以为来的是老三,那就是老三吧,还能省去不少麻烦。
毕竟三皇子容靖同江驰禹年纪相仿,两人从小一起在老太傅跟前读书,容靖性子皮烈,不似江驰禹温和,学业更是差的一塌糊涂,他母妃又溺爱的很,不成样子,同江驰禹更是没法比。
老太傅常常罚他,却对江驰禹格外倚重,两人一同在老太傅的身前学了两年,江驰禹成了老太傅此生唯一的亲传弟子,事事都由老太傅躬身亲授。
想起那个严词令色,却又一身正义的太傅,江驰禹眼眶有些酸。
容靖不知从什么时候恨上了江驰禹,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老太傅未能安享晚年,病重逝世了。
老太傅一死,江驰禹彻底同容靖闹掰,两人相交多年,现如今,已经成了见面必有一伤的地步,容靖这些年更是极端,品行极劣,尤其对江府,江驰禹看他已经不是不顺眼了,是嫌恶。
元霖一听到容靖的名讳便生气,一点都不奇怪。
“属下就是气不过”,元霖道“三殿下怎能同王爷相提并论。”
江驰禹没有反驳元霖,等元霖说完,就让他出去了。
重新窝在软椅里,江驰禹思索着脑海里仅存的前朝旧事,很多都是老太傅偷偷告诉他的,他知道成安帝一生并不顺遂,反倒十分坎坷,膝下皇子接二连三的夭折,活下来的不是残了就是傻了。
相传是因为他的天子之位来路不正,犯了大忌,如今的圣上容祯算是老天垂怜了,是个不受宠幸的贵人生的,一直养在小殿里,或许是个命硬的,健健康康的活了下来,顺理成章的继承了帝位,连一点宫廷的动荡波折都不曾经历过。
所以容祯的脾性其实很好的,他广听谏言,重朝臣,远小人,很少随便动怒降罪于他人,对膝下的几个皇子,无一偏袒,不似历代帝王那般生性多疑,算是个人人敬畏的好主君。
老太傅一生辅佐了三位帝王,门生遍布天下,可亲传的,只有江驰禹一位。
那个教江驰禹大国之道,授他礼义廉耻的圣人,却连一天清福都没享过,凄惨的死在了病榻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