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容歌用梁有才,根本没指望他可不可信,她提点道“梁有才总归是和韩宜年一条线上的,他帮过韩宜年不少,你让刘卢山告诉他,赶紧带几个能用的人往涝山去一趟,弄一批碎瓷,动些手脚送去码头,方能助韩宜年化解此次危机。”
竹莺好奇“小姐要如何在碎瓷上动手脚?”
“你过来,我跟你说”,容歌招呼竹莺凑近点,低声在她耳边说了,竹莺愕然的瞪大了眼睛。
“小姐,这……”
容歌坚决道“就按我说的办,去吧。”
竹莺心惊胆颤的去寻刘卢山了,现在整个小院能小心进出的,就刘卢山一张生面孔了,容歌离不开他。
好在刘卢山是个忠心的,对容歌处处周到,为人很是仗义,信的过。
这边容歌刚找了梁有才帮忙,梁有才以为是韩宜年授意,刚走不久,阿顺便寻过来了,梁府小厮便提了一嘴说自家老爷出门好半天了,阿顺懵了懵,他这不才找到梁有才么?三爷什么时候找别人给梁有才传话了?
阿顺赶紧回了客栈,同韩宜年说了。
韩宜年昏睡了两个时辰,身子骨散架了一般,无力的坐在床边,闻言顿了顿,苦笑“还算这丫头有点良心,不枉我受了一夜的罪。”
“三爷说的是二小姐吧”,阿顺当即明白了,笑呵呵道“我说怎么有人提前找了梁老爷,原来是二小姐。”
“除了她也没别人了,她倒是和某些人心有灵犀,也不知我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呢。”
江驰禹让韩宜年把城中纷闹的传言压下去,不能让商户闹到装玄铁的船上,否则就把他砍了,韩宜年都被他吓出病了,只能麻木的点头应下。
江驰禹出的计谋便是在瓷器上动手脚,同李伽蓝不谋而合了。
韩宜年正要找梁有才帮忙呢,不曾想李伽蓝已经先他一步,让梁有才去了,也好,省的韩宜年另外交代。
要想让河州商户们乖乖熄火,要动这碎瓷的门道可不能太简单,韩宜年正想着李伽蓝能有什么法子?打算在瓷器上弄出点什么怪力乱神的事让河州商户乖乖闭嘴?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敲门声起,是早上指使出去的小厮回来了。
阿顺低声“三爷,按你吩咐把朱管家请来了。”
“你们没逼朱管家吧?”韩宜年起身整理衣襟,侧眸说“他老人家身子骨不好,我让你们悄悄请过来就行,可不能来硬的。”
“那不敢,朱管家老当益壮,可凶了”,阿顺撇撇嘴,“为了将人从码头带回来,可费了不少劲,是大爷清早派朱管家去码头寻三爷您的,我们这不说你在这,他还不信,闹着要回府呢。”
剩下的阿顺吞了口唾沫没说,韩宜年就以为朱管家是被客客气气请过来的,便也没问。
殊不知阿顺指使了三四个小厮,一路从码头将剩下一把老骨头的朱管家坑蒙拐骗的捆到了客栈,耽误了不少时辰呢。
韩宜年出了门,隔壁房间朱管家骂骂咧咧的拍着桌子,吼着要见韩宜年,要向老太爷申冤……
开门的手当即一顿,韩宜年咂摸着他恭敬请过来的人,脾气大的有些怪啊?
韩宜年方将门一推开,迎面就喷来朱管家四处飞溅的唾沫星子,他不经意的闪躲一二,板着脸道“是大哥给朱管家气受了么,到了我这怎么发这么大火?”
朱管家气的满脸发红,指着韩宜年哆嗦“三爷你什么意思?做了亏心事连家都不敢回了吗?怪我……怪老太爷,是我们看错你了!你出去听听,外面都将韩家骂成什么样子了,韩家瓷器无端被人从涝山挖出来,这种表里不一的事也亏你做的出来!”
“朱管家也是听信了外面的传言不成?”韩宜年沉下脸,象征性的劝朱管家坐下,朱管家气哄哄的不搭理他,韩宜年便兀自道“我让人请朱管家来,定然是有要事相商的,朱管家看着我长大,凭借三两句谗言就觉得信错了宜年的为人,若真是这样,宜年也不用劳烦朱管家了,韩家的生死我也大可不顾,大家一起覆灭就是了。”
朱管家胡子高翘,皱眉,“三爷扪心自问,如今的作所为,还是出自我看着长大的那个三公子之手吗?有什么事大可回家说,大爷到底同三爷是血脉兄弟,三爷事事都避让着他,又让人把我从码头劫到客栈,你说说……该怎么信你?”
外面现在是漫天的流言,处处对韩家不利,韩宜年不仅不出面澄清,还在忙着搞内斗,朱管家可谓是失望至极。
韩宜年回头狠狠的瞪了阿顺一眼,当即明白朱管家为何动怒了,他郁闷的揉了揉额尖,说“朱管家信不信,先等我说完,外面所传我私毁了瓷器,意欲同河州商户划清界限的事都是假的,真相远比这还要可怕。”
阿顺一脸菜色,歉意的对韩宜年眨了眨眼睛,带着其他人尽数退了出门,亲自在门口守着。
朱管家见韩宜年忧容不像作假,他叹气道“既然外面传的不是真相,三爷就把真相说出来,是非黑白老奴还听的明白。”
韩宜年点头,缓缓开了口。
阿顺在门外站了小半个时辰,身后“吱呀”一声,他回头,韩宜年疲惫的出来,沉声“去码头。”
“是,爷”。
阿顺趁机往屋子里瞥了一眼,见朱管家低伏在桌面上,双肩颤栗着,苍朽的身躯像是被沉重的击打压垮了。
转身快步跟上韩宜年,阿顺心想,朱管家一把年纪了,也不容易,为韩家尽心尽力了一辈子,他是真心希望韩家后辈能大器有成,希望韩家顺顺遂遂的。
现在猛然知道短短三两日间,韩家侥幸从灭门重罪里求的一线生机,至今还深深陷在囹圄里,他苍老的内心一定痛苦极了。
韩宜年出了客栈,快马往码头方向赶过去。靠在车内,听着街上纷杂的人言,他深知人言可畏,天权更具威严的道理,他既然从江驰禹手底下活着出来了,那今日这翻身仗就得打的漂漂亮亮。
“你们别怪我无情”,韩宜年闭着眼低喃“哪有人会忍心舍弃眼前的利益呢?”
他已对朱管家言尽于此,就看这老家伙自己的选择了,是要韩景同顺遂还是要韩家无忧;是选择韩景同还是韩宜年,相信朱管家不会让韩宜年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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