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秀芬下午并没有急着回于家,傻子才会愿意回去看脸色听那些阴阳怪气的话。
吃午她吃的很撑,先前偷吃一根麻花,又吃了一个馒头,重生回来后她就没有吃过这么多的时候。
吃饱后,人总会犯困,何况还是中午,高秀芬将碎花的窗帘扯上,窗帘是她花六毛钱买的一米二宽一米四高的棉布做的,绳子两头栓在钉子上,用布角料做的挂环,因为不能像铁丝那样好拉,所以拉窗帘时要起身一点点挪过去。
挡好窗帘,高秀芬扯着自己的被子盖在身上,她这被子中间的棉花厚,两边的薄,整体看上去被子是薄的,不伸手去摸根本看不出来。
至于做给于大海的那个被子,看着用了很多的棉花,但是棉花就买了那么点,高秀芬又拿去一些,所以被子看着厚,实际还不如高秀芬这条保暖。
重生回来这些日子,她在于家抢着干活,又左右逢源不说,还要费脑子想着怎么给于大海在家人那边挖坑而破坏他与家里人的感情,还真是累啊。
这一觉睡的很舒服,高秀芬是被外面人的说话声吵醒的,她立马坐了起来,听到有人说要做晚饭了,她扯开窗帘发现外面的天都要黑了,忙起来叠好被子出了门。
等她走回于家的时候,于母已经做好了晚饭,看到高秀芬回来,还是一个人,立马甩上脸来,“乍?搬出去住还要回来混晚饭吃?今天刚给你们十块钱,一大家子都要勒紧裤腰,你们还来算计?”
高秀芬早就知道没有好脸色等着她,她才不会让自己真生气,不过没像平日里那样撒娇,于母正在气头上,此时撒娇没用,反而是转移她的注意力才重要。
“妈,今天早上一出去,大海就说十块钱放在他那,他寻机会还给你,他还说就是看着你偏头二弟,总觉得你对他不亲,这才故意这样闹脾气的,就是想让你关心关心他。”于母小气,听到钱还能回来,气也能消了一半,高秀芬继续放大招,“大海又担心你还在生气,上班时还叮嘱我下午早点回来看看,再帮你做个晚饭,我原本要早点回来的,可中午同住一个屋的新邻居非要两家聚聚,聚过之后又让我帮忙收拾东西,这才拖到天黑。”
于母没有骂,高秀芬就知道她听进去了,“换作是别人,我还真就不管那些,谁也没有回家给你和爸做饭重要。可那人大海以前就认识,说是他的同学,我到不好第一天去就弄的太难看。”
“大海同学?”于母狐疑问。
高秀芬走过去,帮着于母烧火,“可不是,你或许还认识呢,叫赵红梅,人长的漂亮,大家都说她是厂花,现在和大海在一个厂子里上班,做仓库保管员。”
“赵红梅?”于母的声音明显提高了。
高秀芬明知故意问,“妈也认识啊。”
于母脸色变了变,“认识是认识,不太熟,没想到她也在那厂子上班啊,到是挺巧的。”
明显,于母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高秀芬当然明白因为什么,前世她可是亲耳中赵红梅在她面前显摆的,说她和于大海认识后不久就被于大海带回家里,于家人都认识她。
当时她听到这些是气愤的,前世没少因为这个和于母吵架,闹腾的于大海更不待见她,反而让赵红梅有机会向于母示好。
后来和于大海离婚,有一次她碰到于芳,于芳同情她的悲惨,又想让她好过一些,告诉了她一些关于赵红梅的事。
赵红梅和于大海处对象时,于母是不同意的,因为赵红梅是初中毕业,而于大海是大学,于母眼高于顶,不待见大儿子还将人供上大学,就是想将来能找一个高门大户的儿媳妇,也能帮衬一下小儿子。
所以发现赵红梅的事情后,就一直在中间搅合,最后见儿子还是死心不肯分手,正赶上要下乡,直接就让毕业的大儿子去了乡下。
现在听到赵红梅与儿子同住一个屋檐下,于母心里当然乱套了,现在这个年代,乱搞男女关系,那是要被唾沫给淹死的,于母不是担心大儿子名声会坏,而是担心影响到小儿子。
高秀芬就是知道这些,所以才有恃无恐的睡到自然醒才回来,用这个来移眼于母的注意力,自然也不用再挨骂了。
晚上,于芳一回来,看到母亲有心事,甚至今天连人都没有骂,心下奇怪,不由的看了一眼高秀芬,她直觉是与嫂子有关。
开始的时候,于芳确实不待见高秀芬,一个农村人,还能嫁给像大哥这么好的人,甚至大哥现在还是车间主任了,而她呢?是城里人又怎么样?腿瘸了成了残疾人,嫁个丈夫不好好过日子进了大牢,她又被婆婆事实在孩子赶出来,婆婆骂她生了个不带把的。
想到这些她就觉得不公,更看不向轻松得到一切的高秀芬。
可几次相处下来,她发现高秀芬很聪明,能哄得母亲高兴,总能轻松应对母亲,甚至她的工作,她也帮着维护,于芳心里很矛盾,嫉妒又感动,想靠近却又想让人远远的。
于宝玉夫妻又没有回来,于母不敢再骂高秀芬,哪怕对方不知道赵红梅和儿子谈过的事,可是于母也忍不住心虚,只能骂起小儿子来。
“有了媳妇忘了娘,一个个都是白眼狼,有能耐一辈子别回来,我还省吃省钱了。“
“谁家有儿媳妇总回娘家的?百货商店的经理怎么了?用鼻子看人的小人,也就这么大点能耐了。”
“自己生的也不争气,没爸没妈让他跟着媳妇去丈母娘家混吃的。”
于母骂骂咧咧的,没有人接话,饭后高秀芬收拾桌子,眼见着天色大黑,这才提出来要回去。
“滚滚滚,都滚,都远点别碍我的眼。”于母将火气又发到了高秀芬的身上。
高秀芬也不在意,和于父打了招呼,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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