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山,京州大营。
林叶看到辛先生从外边回来,大概猜到了辛先生去做什么了。
那两个倒霉家伙连怎么陷害林叶都没想明白,还得是辛先生亲自去手把手的教。
可这事就算手把手教了,辛先生都有些不放心,毕竟那俩真的是有点笨,这也让辛先生第一次怀疑天子选人的正确性。
“先生,这是去陷害我回来了?”
林叶客客气气的问了一声。
辛先生点了点头道:“那两个家伙笨的很,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你陷害好。”
林叶:“我可谢谢先生了,为了陷害我的事辛苦奔走。”
辛先生:“......”
他看向林叶:“你还委屈了?”
林叶:“我......还不能委屈了?”
辛先生道:“能让陛下与我同时设计陷害的人,普天之下也就你一个了,如此殊荣,你不觉得幸福为何还要觉得委屈?”
林叶道:“因为我不傻。”
辛先生白了他一眼:“你不只是不傻,你还不老实。”
林叶道:“先生这话是从何说起?”
辛先生道:“就从你这一脸猥琐的站在我面前,我就能看出来你有所图。”
林叶:“先生总是胡乱猜测我,每次还都猜的挺准。”
辛先生进了门,示意林叶给他泡茶,林叶倒是手脚勤快,还没用辛先生示意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了。
辛先生看着那家伙勤快的样子,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他撇着林叶问道:“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叶道:“黑锅我可以背,但总得也让我得到些什么好处才对,如此,我拿了好处,先生再看我不乐意背黑锅的时候,就可正大光明的骂我。”
辛先生:“我给不给你好处,我还不能骂你了?”
林叶道:“还是给点好处,骂人的时候心里踏实些,最起码不愧的慌,也不至于做噩梦。”
辛先生眼睛眯起来,林叶就乖巧的往后退了两步。
辛先生端起茶杯闻了闻后问道:“想要什么?”
林叶道:“我猜测着,先生让那俩笨货陷害我,大概也就是从女色入手,但这钱,总不能还让我自己掏腰包吧。”
辛先生道:“你利用美色引诱我,阻止我回歌陵,这个钱你不出,难道还要我自己来出?”
林叶道:“先生......体面些。”
辛先生想了想,点头:“此事倒也不算什么为难的,我掏一些也不是不能......”
林叶:“但是呢?”
辛先生道:“但是,你给我回多少?”
林叶眼睛都睁大了。
辛先生道:“我劝你最好认真想想,这笔钱我肯定不会自己出,钱从何处来,你又不是想不明白。”
林叶立刻就想明白了。
这个事,如果说还有其他知情者,那除了宁未末之外还能是谁。
林叶问:“先生觉得,如果我能从宁大人那要来一万两银子,你我对分,可以接受吗?”
辛先生皱眉,指了指自己问道:“我是谁?”
林叶道:“是我的好老师,是上阳宫的好掌教,是大雨的好监国亲王。”
辛先生道:“我这个身份,和你分五千两银子?而你这个身份,就拿一万两银子糊弄我,我还上当了?”
林叶:“确实保守了些。”
他看向辛先生试探着问道:“那,要不然,我想办法去要出来两万两?如此,我与先生一人一万两,倒也美滋滋。”
辛先生道:“如王洛神那样的人,去收买一个朝廷里的三品官,都不只是拿个一两万银子的好处,我身为堂堂监国亲王,上阳宫掌教,你说出两万两的时候,好像还挺满足?”
林叶道:“咱们是好人那一派的,好人那一派的都容易满足,而且先生你看,不管是还是戏文里,好人都是穷的那一方,拿不出多少钱的。”
辛先生道:“那是你该操心的事?那是宁未末该操心的事。”
林叶一拍脑门:“先生说的在理。”
辛先生道:“这件事,你最少从宁未末那要出来两万两,毕竟那是咱们在家的银子,不能多坑,但这两万两都是我的,至于你能搞来多少,那就看你自己本事了。”
林叶:“祝愿先生平平安安。”
辛先生:“诅咒我?”
林叶:“真心祝愿。”
辛先生道:“那要不然,你从别的地方能搞来的银子,我也收一半?”
林叶抱拳:“告辞。”
辛先生道:“从朝廷里往外抠银子,那是奸臣才做的事,我不怕,毕竟那银子都是我家的,我算不上是奸臣,最多算是败家子。”
林叶挑起大拇指,由衷的赞美道:“先生......活的真透彻。”
辛先生继续说道:“我自己坑自家银子是败家子,我与人合起伙来坑自家银子,那就不只是败家子了。”
他看着林叶说道:“距离你被参奏,最多也就是还有月余时间,你能不能搞来银子,能搞来多少银子,我不过问,也不黑你的。”
林叶试探着问道:“先生这话说的,不会再反悔了吧?”
辛先生道:“我是何等身份?我会出尔反尔?”
林叶道:“你发毒誓,越毒越好,不能发誓发在你自己身上,什么天打雷劈的都不行,先生你又不在乎,你就发誓发在陛下身上,先生你若反悔,陛下怎么样怎么样的。”
辛先生不得不挑起大拇指赞叹道:“真陛下之忠良也。”
林叶道:“先生客气了......”
辛先生想了想:“那我发个狠的吧。”
林叶看着辛先生,也不得不挑起大拇指:“先生也是陛下真亲兄弟......”
几天之后,歌陵城。
花和尚溜溜达达的又到了庆余河,这次还是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根本就不挑剔,随便选了一家青楼就进去了。
他出现之后没多久,消息就穿到了李词的耳朵里。
上次花和尚去庆余河快活的时候,李词让人把花和尚的账目都给结算了。
他预料着,花和尚怎么也得回来再和他聊聊,毕竟拿了他的好处,好歹也该来说声谢谢才对。
然而花和尚那家伙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直接就走了。
这次花和尚又来,手下人向李词请示,是装作不知道呢,还是再去把账给结了。
李词思考良久之后,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去见见花和尚。
他以为,林叶是想在歌陵城里继续做些生意,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再多得些好处,所以才会让花和尚来见他,哪想到自那之后,那大胖子再也没来过。
这又让李词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判断,所以他打算亲自去再会会那家伙。
不久之后,正在青楼里搂着个姑娘喝酒的花和尚,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
花和尚立刻就显得不悦起来,皱了皱眉头问道:“在你们这楼子里消遣,难道还要随时可能被打扰?若如此,下次我是断然不会来了。”
陪着他的那姑娘连忙起身道:“客爷你只管歇着,我去看看是谁这么没有眼力见。”
那姑娘一开门,见是老鸨在门外,连忙行礼。
老鸨进来后,朝着花和尚先是一脸歉然的赔笑,然后就一屁股坐在花和尚身边,自然而然的抱住了花和尚的胳膊。
一番轻声耳语之后,花和尚随即笑道:“我与李掌柜也是至交好友,他想来喝杯酒,直接过来就是,何必还要劳烦你来跑一趟。”
老鸨听到这话,立刻就开心起来,连忙起身出去,不多时就把李词给迎了过来。
李词一见到花和尚,脸上立刻也堆起了那钱然的笑容:“花先生,真的是冒昧了,只是想尽一尽地主之谊,又怕打扰了花先生的兴致,所以这才请人过来通报一声......”
他话没说完,花和尚一把拉了他坐下:“上次你请我的事,我还没有得空向你道谢,所以这次得我来,虽然这里算你的地盘,可我也不能一次一次的总是让你破费。”
李词笑道:“花先生到了庆余河这里,若连这点消遣都需要自己掏钱,那岂不是在打我李词的脸面?”
花和尚立刻就哈哈大笑起来,只片刻,两个人的感情就好像真的变成了亲兄弟一样。
找了个机会,李词问花和尚道:“花先生这次来,又是要为大将军办事的?”
花和尚往四周看了看,欲言又止。
李词立刻就明白过来,摆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之后,花和尚这才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殿下去了大将军军中。”
李词装作茫然的问道:“哪位殿下?”
花和尚道:“咱们这大玉之内,还有哪位殿下?”
李词装作恍然大悟:“是......那位?”
花和尚点头道:“殿下在大营里住了几日,一开始出去骑马打猎还觉得新奇,每日都如此,也就厌烦了。”
他压低生意说道:“所以我这次来,是为殿下走走看看,踅摸些新奇好玩的带回大营里去,结果我才到,你就知道了。”
李词笑道:“也是巧了,今日我本来也想到这消遣消遣,结果正好就远远的看到了先生,所以才来打扰。”
他给花和尚倒了一杯酒:“既然是来庆余河为殿下踅摸些新奇好玩的,那多半也指的是......”
花和尚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后才说道:“人之常情,殿下整日都在御园,还总是要装作正正经经的,装的辛苦了,所以才去我家大将军营里。”
他往前凑了凑:“还不是为了躲躲朝臣门的耳目,免得在歌陵城里贪玩被人看到了,还要拿出来大肆宣扬,那可不好。”
李词道:“我懂,都明白。”
他试探着问道:“那,谁要是能为殿下分忧,帮大将军个忙,那岂不是走了大运,谁家的漂亮姑娘能留在殿下身边,那这功劳可不小。”
花和尚立刻说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不过......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李词立刻起身后,郑重的行礼:“还请先生帮我,我为先生物色人选,先生到时候在殿下面前稍稍提及我的名字,我必有重谢。”
花和尚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怎么,还要事后才有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