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军对王援朝和他的尖刀班恨之入骨,他们调集大批力量来围追堵截,发誓要把这支中队埋葬在这片红土地上。
机警的王援朝充分发挥他在军校学来的迂回战术,他不往国门的方向走,而是迎着敌人追击方向偷袭小股越军。甚至穿着越军的军服在白天大摇大摆地袭击他们的关卡,把敌人弄得晕头转向。就在越军在地图上猜测他的位置时,他却悄然把尖刀班带到国门前。
17日下午尖刀班回到战役打响前的地点,这地方王援朝和石义林都很熟悉,只要翻过眼前那座山就能回到国内。
越南人在山上布置的地堡和防御工事已被炮火摧毁,中国部队撤退后,他们又重新占据此地。大量的地方武装盘据在山顶,配备的火力虽然不强,但胜在人多。如果贸然硬闯,将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尽管王援朝归心似箭,但他不会逞莽夫之勇,命令小分队就地休整,躲在密林里恢复体力,等天黑后再行动。
石义林把大勇放在一块平地上,自己爬上一颗大树,摘了一大堆嫩树叶,几天下来他们早已经断粮,全靠山上可食用的树叶树皮支撑。下树后,他边嚼边说:“大勇,你也尝尝,这叶嫩的很。”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愣了片刻,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坐在大勇身边默默干嚼。
侦察排长潜到援朝身边悄声说:“营长,你劝劝石头,把烈士埋了吧,如果腐烂那是对烈士的不尊重。老人们都说入土为安,咱们就把大勇埋在这,这地方离国界近,以后来取也方便。”
“他们俩从小就在一起,我是十来岁才搬过去的。大家天天在一起扒火车捡二煤,处的比亲兄弟还亲。你说谁会把自己兄弟孤伶伶地扔在异国他乡?大家多帮帮他吧。”援朝神情孤寂,语调淡漠。
“我们也想帮啊,可石头连碰都不让我们碰。他也真是铁打的硬汉,背着一百几十斤的人,一边躲避敌人一边打仗。上百里的山路,硬没叫一声累。”
援朝没再做声,他悄悄爬到石义林身边,用衣袖轻轻擦擦大勇灰白的脸,问:“大勇生前交代过什么吗?”
石义林拍着自己的腹部说:“他让我把日记本交给爱珍,里面有写给她的信。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当时我不应该在山顶抛下他,也应该把枪指着自己脑门,我那时怎么就那么傻呢。如果我们都在山顶,说不定就能坚持到你来,大勇也就不会死。援朝哥,你说他是不是死在我手上?”
王援朝轻轻地道:“大勇是越南人杀死的,你没有任何责任。真要说谁有责任,我才难咎其责。如果我在关卡就下令攻击,可能会打越南人一个措手不及。可世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那么多如果,我们谁都想救大勇。尽管事与愿违,但我们尽力了。亡者已逝,现在该想的是怎么扶平家人的伤痛。”
“铁柱叔和凤姣婶就他这么一个独子,打小就宝贝的很,这种巨痛他们能经受的起吗?还有爱珍,她才刚跟大勇定亲,这下天人永隔,定会哭的死去活来。”石义林含着热泪摸了摸大勇冰冷的脸,痛苦地说:“我都这样难过,何况他们,真希望死的是我。回国后我想跟连里请假,把他带回去。”
援朝道:“这次我帮你走后门,不过要回国咱们还得跨过眼前这个坎。不要胡思乱想了,尽快恢复体力,咱们今晚一起把大勇带回去。”
石义林点点头,大把大把地往嘴里塞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