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离醉生出这种喜欢的念头的,山南有些不太清楚。她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已经存在很长一段时间了。
也就是说,她其实已经喜欢离醉很久了。
意识到这一点,山南再也不能安心躺着。她猛地坐起身来,心中有一种强烈地想要冲出去告诉离醉这件事的冲动念头。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般冲动,便又重新躺了回去,兴致厌厌。
离醉应该是不喜欢她的吧,要不然她先前下意识表现出的亲近,他怎么避的那般快。
但,有些时候他又为何会对她那般好?难不成仅仅只是因为他们两个之间有着那么一层婚约关系,而他对她只是当做朋友来看待吗?
对朋友有着愧疚,觉得自己没有护好朋友,所以在偶然发现朋友重生了之后,就掏心掏肺地对朋友好,甚至心甘情愿为朋友做任何事。
离醉真有这般的心性?对待朋友比对待他自己还要好吗?
山南对此保持怀疑,而且,她一点儿都不觉得离醉对她仅仅只是朋友的感觉。
怎么办!好想直接问问他呀!
越是想下去,山南就越是躺不住了。她再次坐起身来,掀开被子穿好鞋,坐在床边皱紧眉头思索着。
要不直接去问问?但万一他确实不喜欢她呢?万一
哪有那么多万一啊!想知道事实到底是什么,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山南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迫切心,她没再有丝毫犹豫,起身出门朝楼下走去。
这个时候离醉肯定还没有睡,毕竟帮沉夕修炼之后,他还得帮周夕眠稳定血脉觉醒的速度,以防他会在血脉真正觉醒之前发生什么意外。
楼下还有三两个客人,忽略掉那些人,山南找了遍离醉的身影,却是并没有找到。
不在这里吗?去哪儿了?
按理说离醉就应该在楼下的才对,为何会没有呢?
伴随着疑惑,山南走下最后一节台阶。
难道是在后院?
这么想着,她就继续朝后院的方向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迎面走来一人。
看到熟悉的身影,山南就迎上去问他:“离醉呢?”
来人是沉夕,他手里正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几道菜。很明显,他是来给客人上菜的。
听见她的问题,沉夕就抬头朝她看去:“他说要出去一趟,没跟你说吗?”
看着显然对此毫不知情的山南,沉夕反而皱起了眉头,和她解释道:“半刻钟之前,他原本是在助周夕眠稳定血脉的,不知是感觉到了什么,还是怎么一回事,就突然收了手,强行中断了今天的法诀传授。然后匆匆起身说要出去一趟,就离开了。”
沉夕停顿了下,而后又道:“不过在离开之前,他上了次楼,我还以为他是去跟你说这件事去了,他难道没有跟你说吗?”
有事出去一趟?有什么事?
山南原本就已经皱起的眉头,此时皱的更紧。她摇了摇头,回答他道:“没有。我那时候在睡觉,隐隐约约听见有人敲门,但我没应。”
她实话实说,将那时的情况告诉了沉夕。
闻言,沉夕了然地点了点头,猜测道:“或许他是看你在睡觉,所以就没有打扰你吧。”
山南应了一声,心里的烦躁再次生起:“或许是吧。”
离醉去了哪里?为何这个时候会出去?
她扭头看了眼门外,此时已是夜半。
今夜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天阴沉沉的,外面看起来特别黑。
这黑灯瞎火的,非要这个时候出去吗?
“离醉,你去哪儿了?”山南给离醉传了音,询问他的去向。
不过,并没有人回答。
沉夕和她说完话之后,就去给客人上菜去了。而山南则还是站在那里,紧皱着眉头,不放弃地继续和离醉传音询问。
周夕眠方才去给他们帮忙去了,此时抱着两坛酒从后院过来。他刚从后院进来,一抬头就看见山南站在哪里,便轻咦一声问她道:“你不是上楼睡觉去了吗?怎么下来了?”
他疑惑地看着山南,不过很快,那副疑惑就散去了。
在他看来,离醉方才也是去跟她说了他要出门的那件事,所以问完之后,就又恍然大悟地应了一句,将自己的想法表达了出来:“哦,方才离醉上去了,是他叫醒了你。”
他自问自答,根本没有给山南回答的机会。
见状,山南只觉得一阵无语。
当然,无语的只是周夕眠的行为,并非他的话。
“离醉有没有说起是要去哪儿?或者要去干什么?”那时他是在给他传授法诀,山南便在想,他会不会跟他说起些什么。
但,周夕眠却是摇了摇头,很干脆地回答道:“没有,他什么都没有说,只说要出去一趟。”
除了这一句之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见面前这人的眉头都要皱到一起去了,周夕眠便有些疑惑:“他也什么都没有跟你说吗?”
他本以为,就凭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离醉就算不会跟他们说什么,也会给她说些什么的。
“没有。”山南抬手揉了揉眉心,此时更是烦躁了。
早知道刚才她就应了,要不然的话,现在也不会出现这般情况。
这不应该啊!完全不符合常理!
周夕眠没想到离醉居然也没有将自己的行踪告诉她,便还想要跟她再说上几句。但在开口前注意到她的脸色很不对劲,就识趣地闭上了嘴,抱紧他怀里的酒,越过山南朝那边的客人走去。
满心欢喜地下楼,想要将自己的满腔心意告诉离醉,结果不但没有说出口不说,就连离醉的人影都没有看到。
山南觉得十分憋屈,但比起这个,她更在意离醉到底去了哪里,为何她传了音,却一直不回她。
她想不到任何离醉可能去的地方,便只能又给他传了音,期待着他能给她回复。
只是,一直等到天边泛白,都没有等到任何回复。
“离醉,你什么时候回来?”山南最后又给他传了音,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他回复,就开始施法尝试着感知他的气息所在。
可,离醉应该是隐去了气息,还隐藏的特别好。要不就是他们之间的距离过远,不管她怎么去感知,都感知不到任何和他有关的气息存在。
到底是去哪儿了!?
这个问题已经在心里跳出数十次了,但没有一次,有过答案。
山南在楼下坐了一整夜,期间客人都上楼了,沉夕他们也各自回了房,她都始终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露井桃起来开门的时候,发现门没关,还有些疑惑。但当她看到依旧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座石像一样紧紧盯着门口的山南时,就不觉得疑惑了。
“他还没回来吗?”露井桃走到她身边,盯着她问道。
看面前这人的样子,她怕是一整晚都没有回去睡觉。想到这里,她不免觉得有些佩服她。
听见她的声音,山南缓缓回过神来,扭头朝她看去。
“没有。”她摇了摇头,而后闭上了眼睛。
长时间盯着某处,让她的眼睛干涩难忍,这一闭便有些刺疼再加酸涩,刺激的她眼泪都险些落下。
被这么一刺激,再睁开眼时,山南的眼睛就突然红了起来。
见状,露井桃愣了下,猛地抬手搭在她肩膀上,有些慌乱地和她说道:“你别哭呀!他或许一会儿就回来了!”
!
?
哭!?
“你在说什么呀!?”山南看着她满脸不解,若不是她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的话,她都要险些以为她是在跟别人说话了。
“啊?”露井桃反倒是被她问的一愣,她疑惑地盯着山南,问她:“你不是快要哭出来了吗?”
“我哭什么?!”山南差点儿笑出声来,她想到了什么,便有些好笑地问她,“你该不会是以为因为离醉没回来,我为他担心的快要哭出来了吧?”
“难道不是吗?”露井桃觉得就是这样的,她看到山南在说出来离醉还没有回来的那句话之后,眼睛都红了。
她应该很担心他吧!
山南知道她是误会了,就笑着和她解释道:“你在瞎想什么呢!我只是一宿没合眼,一直盯着门口看,眼睛有些干涩疲劳而已,并不是想要哭!”
她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难不成就像是她和露井桃说的那样,因为担心离醉所以哭的?
听起来真是有够好笑的。
她确实担心离醉没错,但还不至于担心到这种程度。
离醉是什么实力她很清楚,这世间少有能伤到他的人。虽然不知道他是去做什么去了,但她并没有多担心。
之所以会在这里坐上一夜,其实有很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她的心太乱了,乱的让她睡不了安稳觉。
等离醉回来,不过是顺带着罢了。
“是吗?”露井桃盯着她的脸,总觉得并不是这样的。
“是啊。”山南对她的怀疑感到无奈,“我只是睡不着罢了,并不是在刻意等离醉回来。而且,我也不是很担心他,他”
本想说她相信他的实力,结果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就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气息,让她直接停了下来,忍不住扭头朝那道气息传来的地方看去。
山南猛地回头朝身后看去,便见离醉站在那里,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两人的视线碰撞到一起,山南起身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离醉不冷不淡地说了句:“刚刚。”
他从门外走进来,露井桃识相地起身,说要去准备早饭,就去后院去了。
“你昨晚去哪儿了?”山南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跟着他移动。
“没什么事,回鬼族看了看时衡。”离醉还是刚才的语气,他没有在山南面前坐下,而是径直朝楼梯道走去,“有些累了,我去睡一会儿。”
说完,不等山南说什么,便快步上了楼,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楼梯口。
那些原本想要说给他听的话全都梗在喉咙里,还未说出来,离醉就已经走了。
山南愣了愣,怔怔地盯着他的身影最后消失的地方,好久都未曾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