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羽蘅猛地攥紧手指,面上却依旧从容道,“我的确另有一层想法,大姐姐今年已十五,恐怕这一两年就要议亲,咱们这样的人家必不会去做妾,如果现在还不让大姐姐跟着大伯母学管家,以后去了婆家如何立足?难道咱们脸上又有光了?”
在情在理,大度大气。
这话一出,杜老爷的神色认真了许多,想了几个来回,的确苏氏不再适合代表杜府出去应酬,罗氏这么多年都很有分寸、行事妥当,为大孙女将来婚事计,也应该让罗氏管理中馈。
当下拍板道,“羽蘅说的有道理,以后就让大儿媳管家吧,苏氏这两日就把钥匙账本都交给大儿媳。羽歌也跟你娘一起学着。”
罗氏喜不自胜,只是稳重应了,说会及时把府中情况通报老爷,杜老爷更觉得自己十分英明。
杜羽歌心头也很欢喜,只是因为提及她的婚事羞得脸通红,望向杜羽蘅的眼神却很感激。
杜羽佩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素来胆小,不敢多说多做,见杜羽蘅说起姐姐的婚事都这么大方,不由盯着她看个不停。
只有杜羽然和苏氏不可置信,杜羽蘅竟然这么轻松就把管家权利要走了?而且她费了这么半天劲,居然也不是为了自己,这让她们怎么驳?
杜羽然拉着祖母袖子撒娇,苏氏可怜巴巴望着杜唯华,杜老夫人和杜唯华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无视。
羽蘅把这一切收在眼底,嘴角含了一丝冷笑。
以苏氏的手段,何须阴谋诡计,小小阳谋已能让她失去一切,她若继续挣扎,只会坠入更大的深渊。
一席宴就在各人心思中沉默地吃下去,除了羽蘅旁若无人地大口吃饭补充营养,连杜宇识都识相地没有要肉吃,不过两三盏茶时间,众人就散了。
羽蘅不理会他们各自急匆匆离去的步伐,慢慢在后头走着。拐过两三条小径就到了无人处,羽蘅轻声问,“芸娘,我二伯是怎么回事,你可清楚?”
芸娘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不确定,“奴婢只知道二少爷排行居中,却不是老夫人亲出,是前头已故的杜老夫人生的。所以这些年都不受家里重视,听说连书都没好好读过,后来有个武术高人看中了他,他就离家跟着师傅学艺去了,一年只回来几次,现在如何也没人晓得。”
杜羽蘅恍然大悟又生了几分鄙夷。
三个儿子,中间的那个居然是前面的正妻生的,这说明什么?
说明正妻生子之前,杜老爷已经有了庶子!
一般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做不出这种事,总把京官先祖挂在嘴边的杜老爷却做了。也难怪后来正妻突然死了,杜老爷就急着把当时是姨娘的老夫人扶正,正了大小儿子的名分,再渐渐淡化二儿子的存在,随着三儿子做了父母官,又还有谁记得杜家曾经的正妻和嫡出的二儿子呢。
说不得,杜家二老心里指望二儿子再也不回来呢。
杜羽蘅心里又打了个突,二伯的母亲那么年轻就去世了,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也许日后还要查一查。
芸娘的声音更低了一些,“老夫人原先是姨娘出身,小姐今日虽然一击即中,但老夫人听小姐时时把姨娘挂在嘴边,恐怕会心生不满,将来对小姐不利。”
杜羽蘅不在意地笑笑,“芸娘只说对了一半。老夫人的确会多心怀疑,可她不敢表现出来,她正怕别人想起她从前是姨娘,所以事事都要做到当得起杜家老夫人的身份,不然杜老爷会容她么。小手脚她不会用,大的嘛,我还真不怕她。”
芸娘若有所思,“奴婢受教。”
两人一路再无话。
进了夕扉园,柳芜睡的房间已经熄了油灯,羽蘅问门前守着的丫鬟,“三夫人吃过饭了么,吃得好不好,可有梳洗?”
丫鬟一一答了,神情明显比下午时又惧怕几分。羽蘅心知是暖阁里的事已经传到了这里,也不理会,知道母亲一切安好就行。
闹了这一天,真是倦极了。羽蘅在芸娘的服侍下梳洗一番,就在柳芜的隔壁睡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吩咐道,“芸娘就睡在我房里,这样母亲那边有动静也听得见。明日再出门去采买一些日常用物。”
芸娘答应了,等羽蘅躺下就出来安排剩下的几个丫鬟都去休息,园子里她守着就成。丫鬟们正担心杜羽蘅还会发脾气,闻言都纷纷谢过芸娘走了。
芸娘锁了园门,回了房中,羽蘅床前却多了一个人,正是柳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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