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虽然已经成了一座疫民密布的废城,但是从那些废弃医馆商铺找点药材和糯米还是很容易的,只是这些东西都已经发黑发霉。
那妇人回到院子时手中捧着一把漆黑的糯米,她小心翼翼的从身上扯下一片布料将糯米放在上面递给沈政,然后又从破烂的衣袖中取出几片脏兮兮的药材。
拿过妇人手中的糯米和药材,沈政放进之前出去打水带回来的破碗里,取下腰间的水壶倒入干净的清水就这样放在火堆边熬。
西洲断水断粮,城外有一条小河但是水是漆黑的,城里的人只要喝了就会病的更加严重。
看着沈政放回腰间的水壶妇女吞咽口水移开视线。
沈长明皱起眉想了想将自己身上的水壶取下递给妇女“喝吧,喝完我帮你看看,你脸色不太好。”
这个西洲就没有谁的脸色是好的。
“谢王爷!”
妇女受宠若惊,看着面前送来的水壶她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触碰水壶的同时完全不敢碰到王爷的手,喝水时也不敢触碰壶口。
喝完之后将水壶盖上双手奉还“多谢王爷。”
熬着药粥的沈政在沈长明伸手之前开口制止“你留着吧,到时候小孩醒了喝吧,王爷喝我的就行。”
“好,谢二皇子。”妇人明白二皇子是在防备自己是疫民,但对方能在这种时候帮助他们就已经足够令人感动。
沈政熬粥,沈长明便伸手给妇人把脉,研究妇人身上的症状。
许久之后,火边铁盆的泥水和破碗里药粥都好了,沈政才让妇人把药粥喂给小孩,再用烧开的泥水给小孩身体降温。
东西简陋,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能不能熬过今晚就看天意。
火堆边的野鸡肉已经烤糊,沈政用匕首将烧焦的位置割下,剩下的肉切好装在干净的牛皮纸中给沈长明。
鸡腿都被切去,野鸡还剩下一大部分后背的肉,沈政直接给了妇人。
沈长明回到火堆旁,她将牛皮纸放在左边的膝盖上,方便坐在身侧的沈政取食。
火焰悠悠跳动,在黄沙漫漫的西洲白日里这里是蒸炉,晚上就是冰窖。
忙活两个多时辰对面小孩的呼吸和脸色都已经恢复正常,妇人也靠在小孩身边安心的睡去。
“这次瘟疫应该就是古书上斑疹伤寒,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是由老鼠等引起的,也算是鼠疫的一种,一开始是因为老鼠身上的毒虫叮咬没有引起关注,才在西洲大规模爆发。”
“自古每个朝代所生瘟疫无不是毒蛇虫蚁老鼠所致。”沈政并不意外,他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披在沈长明肩头,“王爷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对于瘟疫我比你了解的多,西洲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你都知道?不会又是算计的吧?”
对上沈长明难以置信的眼神,沈政微微一笑难得解释“年幼时,清殿曾经爆发鼠疫,我可是那场瘟疫唯一活下来的人。”
“因为发现的早及时控制并没带来什么影响,后来这件事被父皇压下来,至今无人知晓。”
那老头可是变着法子想杀了他与母妃,他身上的医术也是母妃所教,只是让他在吃人的皇宫多一分依仗。
“不是说是因为淑妃突然得了失心疯吗?”
kkk所给的剧情是反派五岁时生母淑妃因为失宠得了失心疯,一夜之间把清殿所有人都杀了,还差点杀了反派。
“皇宫里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说的清呢?”
移开视线看向跳动的火焰沈政脸上露出自嘲的笑。
一夜之间整个清殿的人都被父皇让侍卫全部乱刀砍死,当时被感染瘟疫的他也被丢尽冷宫的一方小院自生自灭,老皇帝却对外宣称二皇子身体不适在太医院疗养。
那一个月沈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没吃没喝啃着院子里的杂草果腹,他只知道母妃说过——
阿政,一定要活下去,替为娘好好活下去!
所以他不能死,他要活着。
他在冷宫杂草里疯狂寻找,好不容易找到一些有退烧作用的苦蒿。
也许老天都看不过去了,竟让他活了下来。
一个月后老皇帝见他没死才大发慈悲的放他回清殿,也是从那个时候临渊多了一位小小年纪便手段狠辣心思深沉的二皇子。
如今这一切都不重要,过去的谁也改变不了。
他们皇族的人如果不能登上高台万人之上百官俯首,那就锁链加身将头颅挂在城门口。
所以他沈政一定会成为这临渊的主人。
收回思绪朝身边已经闭上眼睛睡着的人儿看去,也许有的人会是例外吧?
沈政是出了名的雷霆手段,他虽然给了护卫们三天时间,但秦木仅仅一天就带着最近几个城池的粮食连夜赶回了西洲。
秦木领着头,押送粮饷的是那些郡县城池派来的士兵。
衣服上沾着干涸的血迹,看得出来秦木这次去要粮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疫民在意是粮食到了,看着一车车官粮被送进西洲欢呼声一声高过一声。
“二皇子万岁!”
“二皇子万岁!”
“二皇子万岁!”
万岁只有皇帝能喊,百姓不懂,秦木也不纠正,他吩咐押送的士兵去给大家发粮饷。
至于秦木带走的那些手下去哪儿了,自然是有该做的事。
轮椅上稍微躺一会儿就会浑身酸痛,沈长明是天将破晓之时才堪堪入睡,此刻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又被惊醒。
早早起来的妇人牵着那枯瘦的男孩兴冲冲跑出院子“二皇子让人送的粮食到了!我们有救了!西城有救了!”
半个月后。
皇城。
皇帝、沈未涟和沈风存三人同时收到密报。
沈政已到西洲,斩杀贪官,救治百姓,名声大噪,一个月后将启辰回帝都。
老皇帝看着手中的信纸恨不得当场吞下去。
“沈政不是死了吗?!!”不是连尸骨都寻回来了吗?!!
“陛下,但凭几块骸骨也不一定是沈政的。”老太监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犹豫的道。
“沈政!”将手中的信纸揉成团握紧,“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不能让沈政回到皇城!”
这种情况下沈政还敢回来,一定是做好了万全之策!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这一夜不知多少人夜不能寐,“沈政”两个字一直是许多人的噩梦,好不容易噩梦结束,如今又再次降临。
与此同时,西洲已经渐渐开始恢复生机。
县令府早已经被收拾出来。
沈长明坐在院子里看着天边的圆月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西洲的瘟疫平复已经过去好几天,可是沈政丝毫没有要回皇城的意思,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沈政西洲这一趟,沈长明总觉得对方是要放大招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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