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能清晰的感觉到流动的速度。

    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岁月。

    三年，很长，也很短。

    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将三年前的那份约定忘在了脑后，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此刻还能回想起来。

    唯一能确定的，只有当事人。

    不管是纳兰嫣然还是萧炎。

    身为当事人，他们是不会忘的。

    至于其他人……

    就只能是随缘了……

    好在，有很多人忘了这件事，并不意味着那些不该忘记这件事的人也忘了，而只要这些不该忘记这件事的人还能记住，就永远不会缺少见证者。

    当然，也可以说是观众。

    云岚宗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不仅仅是为了距离正日子没多久的三年之约准备，也是为了庆祝他们的少宗主纳兰嫣然，成功突破，晋升为斗王。

    如果说，放眼整片西北大陆。

    一名斗王确实算不上什么。

    但是，如果把地图缩小，放眼整个加玛帝国的话，一名新斗王的出现，就是一件不容忽视的大事了。

    如果这名斗王恰巧只有十八岁。

    就更是一件无法忽视的大事了。

    年轻，就代表着未来拥有近乎无限的可能性，也代表着潜力很大，上限远远不止于此。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句话不仅流传在加玛帝都里，还流传在整个加玛帝国里。

    人人都知道狮心元帅纳兰桀的孙女成为了斗王，成为了纳兰家新的顶梁柱，如果说只有纳兰桀的纳兰家是昙花一现，那么，在拥有纳兰嫣然后，纳兰家稳坐加玛帝国的第二把交椅，已经是所有人都能预料到的未来了。

    更何况，纳兰嫣然还不仅仅是一位单纯的十八岁斗王。

    她的背后，还耸立着一尊庞然大物。

    一个拥有斗宗、斗皇和多位斗王的云岚宗。

    完全可以预见。

    纳兰嫣然的未来绝不仅仅是斗皇。

    在师门中存在斗宗的前提下，以纳兰嫣然十八岁成为斗王的天赋，必定可以在寿命走到尽头之前，突破瓶颈，成为云岚宗的下一任守护者兼宗主。

    换而言之，成为斗宗。

    至于能不能成为斗尊。

    说实话，谁也不知道。

    就算是由斗尊一手开创的云岚宗，对斗尊的记载也只有寥寥几笔，功法顶多能修炼到斗宗，后面的路只能摸索着走，除非能得到不慎遗失的那些传承，不然，就算是想成为斗宗，都要烧高香，从一星斗宗到九星斗宗的这条路上，不知道有多少斗宗花了一生都没能走完。

    修炼这条路往往就是如此。

    实力呈几何状提升的时候，难度也在呈几何状的提升。

    而且，就连云岚宗都是这种情况，加玛帝国那边就更不用说了，恐怕也就只有几个消息灵通的斗皇知道，在斗宗的境界上面就是斗尊，剩下的绝大部分修炼者，恐怕都不知道斗宗之后的境界叫什么。

    就算知道斗宗。

    也还是云山露面的原因。

    如果云山不在炼药大会上出现。

    如果彩鳞不在炼药大会上出现。

    对加玛帝国绝大部分的修炼者来讲，他们知道的最强者，恐怕也就只有加玛帝国里最出名的那几个斗皇了。

    这才是修炼界的另一面，地域太大！

    普通人穷极一生可能都走不完一国！

    就说太虚古龙一族居住的龙岛，因为龙族的体型比较庞大，已经化形的太虚古龙可以忽略不计，大部分没化形的太虚古龙基本都是长几十米，宽十几米，好似小山坡一样的体型，因此，任何一个龙岛的体积都绝对不小于云岚宗所在的山脉！

    毕竟，像紫妍那种提前吃化形草的太虚古龙还是少数。

    总不能指望着一只三四岁的幼龙缩小体型化为人类吧？

    人家还是个孩子啊！

    而像这样的龙岛，太虚古龙一族根本就没统计过有多少，主要就是因为太多了，虽然花点时间也能算出来，但确实也是没那个必要了。

    说个虚数，起码几百以上。

    这就相当于几百座云岚宗所在的山脉。

    而且，彼此之间都有间隔。

    也就幸亏是在太虚古龙一族的斗圣开辟出的独立空间里，就像是八大古族的自成一界一样。

    要不然，中州的版图还要扩大。

    而且，别以为那些斗圣开辟空间就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了，实际上，这些被开辟出来的空间，本质上还是属于世界，属于斗气大陆。

    类似于手掌和手指之间的关系。

    手指是从手掌上蔓延出去的。

    但依旧还是和手掌连在一起。

    失去了手指，手掌依然存在，但如果失去了手掌，手指虽然不会消失，但也没什么行动能力了。

    因此，龙岛的总面积很大。

    每一个独立空间的面积更大。

    中州的面积比这些独立空间的总面积更大。

    而其余几个大陆的面积和中州差不多。

    大致可以估算出这片大陆到底有多大。

    如果……

    你能丈量完其中一片大陆的话……

    因此，地域太大导致的另一个后果就是知识被垄断，就像当初在青山镇的小医仙没有获取功法的途径一样，知识决定一个人能否成为人上人，而只有成为人上人，一个人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才能在一定程度上的保住性命。

    要不然，别人交手。

    也许余波就能要了你的命。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知识才被凸显的愈发珍贵。

    上到各种功法，斗技。

    下到各种丹药，残本。

    都是修炼者疯狂争抢的东西。

    至于说有没有钱……

    在修行界里并不重要……

    只要有实力，就相当于有钱。

    如果有实力还没底线，搞钱的方法多的数不胜数，就算你拦路打劫，弱者都不敢说个不字。

    所以，也不能指责加玛帝国的修炼者见识浅薄，对纳兰嫣然未来的遐想，尽管在他们看来已经是最高了，却仍然是一种变相的诅咒。

    预言一名斗尊苗子未来能成为斗宗。

    讲真的，属实是一种好笑的诅咒了。

    当然。

    本意不是诅咒就可以。

    夏虫不可语冰。

    纳兰嫣然对此早已铭记在心。

    就像她当年亲眼目睹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为了保护她而死在她面前一样，有时候，渴求力量的原因并不是为了伤害他人，而是在他人想要伤害自己的时候，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掉危险。

    比如说，如果当时的她是一名斗王。

    悲剧就永远不会发生。

    也许……

    “就不会太抗拒婚约。”

    “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半山腰上。

    陆渊当年把纳兰嫣然打昏过去的小亭子里。

    纳兰嫣然时隔三年。

    再次坐在了这里。

    煮一壶茶，静观山风云海变幻。

    有些时候，成长就在一瞬间，当她站在此时此刻，回望三年前的一切时，仍然能感受到那种幼稚。

    好听点说，也叫天真。

    除了这些感受之外，还能看到自己这一路以来的艰辛，就像是站在亭子里，从半山腰的台阶看到山脚下的台阶一样，好像每一个台阶上都浮现出了这三年里她的每一分伤痛和收获。

    动摇了吗？

    其实早就动摇了。

    从半年多前见到萧炎那次，就开始动摇了。

    她看见了萧炎的付出。

    看见了萧炎努力的成果。

    也看见了萧炎豁达的心胸。

    还要坚持吗？

    自然也要坚持下去。

    不仅仅是为了云岚宗的名誉，也不仅仅是为了给自己这三年的努力一个交代，更是为了给自己童年时的六年一个答案，不管这个答案是好是坏，她都努力过。

    虽然说，她输的概率可能更大。

    “在看什么？”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云韵站到了纳兰嫣然的身后。

    看了一眼山脚。

    沉默片刻，随后道：“你师兄他的品味还是不错的，从这里往下看，完全可以一览无余。”

    师兄？

    陆渊？

    纳兰嫣然恍惚了一下。

    又是片刻的沉默过后。

    才开口反问道：“师兄他……真的是叛徒吗？”

    云韵也被这句话问沉默了。

    在大多数人眼中，陆渊确实是。

    毕竟在这个时代的传统观念里，既然师门不是魔门，叛宗，也就相当于背叛了宗门里的所有人。

    重点是，宗门和宗门不同。

    在很多修仙里，宗门都是明哲保身的，门下弟子但凡做了错事，都要送给大势力赔礼，任人杀戮。

    当然，斗气大陆上也有这种宗门。

    但是，归根结底都是魔门。

    对外人狠，对自己人更狠。

    也就是披了个宗门的外套。

    实际上，根本就是养蛊场！

    可以被称为宗门的，门下大部分弟子都是有情有义的，师父和弟子之间，真的就像是义父和义子一样，就算没能拜师，传道之恩也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大恩，你的朋友都是在这里结交的，甚至说，你的师长也都是在这里认识的，你大概率会和你的师姐妹结成道侣，而你们的子嗣，自然也就会受到你们言传身教的影响。

    一代又一代。

    也许会兴盛，也许会衰败。

    但是，无一例外，集体主义都被发挥到了极致。

    这也是宗门和学院的区别。

    换句话说，如果你是一名年轻人，修为不高，在外面杀了一个想杀你的人，背景大有来头，如果你身后是宗门，宗门顶多会赔给另一方大势力足够的物资，甚至不惜以开战来进行武力制衡，当然，代价肯定是你自己出，如果你没有，也可以先欠着，没什么是贡献点不能偿还的，总而言之，是绝对不可能把你交出去的。

    交出去的话，人心也就散了。

    但是，如果你身后是学院，学院可不会替你扛着这些责任，说白了，学院的底线只有一个——不管是谁，不在我学院内部搞事就可以。

    堵门？

    随你们堵。

    不管你们使用什么方法。

    就是不能在学院里动手。

    哪怕你们把学员的家人抓来了，要求这名学员出来，只要不进学院内部，就和学院无关。

    学院只是学习的地方。

    可不是托儿所，什么都管。

    当然，如果学员是因为接取了什么任务而动手，事后被追责，这份责任肯定是落到学院的头上。

    是学院的审核机制出现了纰漏。

    所以才把一些惹不起的目标放了进来。

    而一但出现这种意外，学院就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所以，学院最大的优点就是公平。

    而宗门最大的优点则是足够偏心。

    谁不想要一个能和世界为敌却不愿背叛你的朋友呢？

    就像某位宇智波带土先生。

    可以用一万种理由骂他。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如果他喜欢的女孩还活着，他给出的安全感也是天底下无人能及的。

    是这个女孩肆意妄为的资本。

    因此，不理智的偏心才有了宗门。

    而宗门也是因为偏心，才存在。

    但是，被大部分知道的真相往往并不是真相，真相只会被少数人知道，然后，出于各种原因隐藏。

    就像云岚宗。

    只有寥寥几个高层知道，陆渊的叛宗是有原因的。

    手段太过残酷了点。

    但是，出发点是好的。

    就算是在现在，云山都承认，如果当时陆渊没采取动手的举动，将他打醒，他是一定不会听陆渊劝诫的。

    挨打要立正，说出来也是贱。

    当然，道理依然是这个道理。

    所以，就算他们这些被揍的人都知道陆渊没做错，相反，做的非常正确，对当时的陆渊而言，他肯定也认为自己没做错，自然不可能留下，把黑锅背在自己身上，毕竟他揍了老宗主，杀了大长老，把云岚宗闹的天翻地覆，这些都是不少云岚宗弟子亲眼所见到的事迹。

    除了叛宗……

    似乎也只剩下叛宗了……

    老宗主云山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毕竟他也是要脸的。

    想等到陆渊回来后，再解释。

    也算是用名声给陆渊铺路了。

    不过，这两年也没什么风波。

    纳兰嫣然自然不知道，云韵已经把她和陆渊的那些情感及决定告诉给了云山，云山这才停止把陆渊拉回来的念头，暂且保住了自己的名声。

    因此，听见纳兰嫣然这么说，云韵也只能给出了一个模糊的回答：“对与错永远都存在于心底，不要太在意别人的评价，也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也许，当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里反倒是轻松的，因为他已经最好了承受一切后果的心理准备，又何必去纠结名声呢？”

    “也对。”

    “师兄他那么优秀……”

    “能一眼看中萧炎这条潜龙……”

    纳兰嫣然叹了口气，走出亭子，向山顶走去：“足以证明，师兄他的心胸气魄早已超越了所谓的虚名，也许，师兄他注定是要和祖师比肩的人，云岚宗，也终究是无缘这份福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