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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被仇人惦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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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玉业突然跑来问这么一个毛骨悚然的问题,直接把梁进仓惊到了

    “你小子是不是这几天眼珠子长冻疮了?你用哪只眼看我手不老实?

    还在村里不老实?我以前在村里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再说你这问题问的,我就是手不老实也不会承认啊。”

    孙玉业很严肃“我是认真的,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梁进仓很无奈“你看我像是那号人吗?”

    “不像。”

    “不像你还问。”

    “我就是证实一下。”孙玉业说着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梁进仓又被惊到了。

    “你小子脑子也长冻疮了?”

    “不是,我对不起你。”

    孙玉业把此前黄秋艳说梁进仓在村里是小偷那事说了。

    梁进仓叒被惊到了。

    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冤枉啊。

    当初自己跟孙玉业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么折磨自己。

    到今天才弄明白原委。

    拜前未婚妻所赐!

    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编排自己是小偷。

    对她有什么好处?

    想了好久也无法理解。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编排自己肯定有她的用意。

    归根结底一句话就是使坏呗!

    梁进仓再次对人性产生绝望了!

    没错,就是“再次”!

    这次是对自己的绝望。

    自己两辈子的智慧加起来,居然还会一次次地在黄秋艳身上犯错误。

    那就是本性太善良,太重感情了。

    可那是本性啊,怎么改变?

    在俩人的亲事刚刚散了,刘媒婆带着自己去黄家试图修复关系的时候,再次面对面见到自己的未婚妻,可笑自己还一肚子对她的亲密之情。

    心里还甜丝丝的。

    傻乎乎的还妄图挽回这段姻缘呢。

    当自己从她嘴里套出宋其果之后,对她的心思才彻底放下。

    但并不妨碍在厂里再次相见的时候,心里还热乎乎的。

    觉得毕竟是订过亲,而且俩人当时都清纯,再短暂,也曾经有过真心的甜蜜。

    后来还发展到见了面笑一笑。

    自以为有情有义。

    将心比心,以为她也是这么想的。

    即使养个小狗小猫,送人了,再见到时还能对原主人亲热得不得了。

    何况是人!

    没想到人家不是小狗小猫,因为小狗小猫不会在背后编排自己是小偷。

    更不会跑到医院找吴新刚,告诉吴新刚,自己抢了他的未婚妻郑淑叶。

    要不是自己在厂里人缘好,那天被打成什么样也说不定。

    被打断胳膊腿都是很正常的事儿。

    很明显,自己跟她完全不是一路人。

    下定决心,从此不认识这个人,见了面坚决不跟她说话,看都不看。

    只是,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不管大事小事,只要你下定决心的事,最后的结果真的不由你的意志为转移。

    过了几天,梁进仓去夏山供销社,给二仓和英子买文具。

    夏山供销社在公社驻地最中心的位置,一拉溜好长的门面,分好几个门市。

    有副食百货门市,五金门市,水产门市等等。

    副食百货最大。

    进去以后一节一节的柜台很长,就像一眼望不到头似的,柜台后边是高高的货架,货架最顶端连接顶棚处,是手绘的各种货物图板。

    百货门市里面食品、化妆品以及其他货物混杂的味道,还挺好闻。

    文具就在百货门市卖。

    最西头靠山墙那边的柜台和货架,卖衣服和布匹。

    梁进仓买上文具,又去卖布的那边瞅瞅。

    虽然自己不懂得买什么,但是先看看有什么花色,琢磨着快过年了嘛,父母和弟弟妹妹都要做身新衣服。

    但是过来就后悔了,因为他一扭头发现黄秋艳居然在扯布料。

    是的,只能扭头的时候才发现是她。

    因为刚才也瞟了一眼这个身材高挑的背影。

    乍一看像黄秋艳,再一看还像郑淑叶。

    心里还好笑,自己就认识这俩女的了。

    本没在意。

    多看了一眼,只是因为这位女子上身穿一件跟郑淑叶同款的天蓝色面包服。

    也是笔挺的裤子。

    唯一不同的是人家比郑淑叶看起来更洋气,因为郑淑叶的皮鞋是半高跟,而这位女子穿一双高跟皮鞋。

    一看就是从城里来的。

    直到对方说话,这才吓一跳的扭头看一眼,果然是黄秋艳。

    不但穿得完全就像城里人,而且发式也变了。

    跟前些日子简直判若两人。

    已经完全是个明艳动人的新婚少妇形象了。

    此时的黄秋艳很财大气粗的样子,专挑好的买。

    现在的布匹供应比以前充裕了,好布还是需要凭票购买,那些差一点的只要有钱就行。

    甚至供销社还常常推出减价布。

    但是,人就是这么个东西,永远没有知足的时候,没有票买不到布的那些年,就盼着有一天不用票。

    现在只要有钱就能买到布料了,又总想买那些凭票才能购买的好布。

    但是对于老农民来说,每年发的供应票永远是少得可怜,买好布既没票,也买不起。

    黄秋艳应该也是标准的农民。

    但她貌似手里的票应有尽有,已经买了好多东西了,还又买了不少最好的布料。

    梁进仓恪守自己的决心,一看她在旁边,赶紧开溜。

    刚走了两步,就被黄秋艳叫住了“哎,小梁,见了面怎么也不说话?帮我把东西拿出去好吧?”

    梁进仓淡淡一笑,回来帮她提着东西。

    咱毕竟是个男人,如果人家叫你都不理,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我跟吴新刚订亲了,你知道是吧?”一边往外走,黄秋艳一边大大方方地跟梁进仓说话。

    梁进仓点点头;“听说了,恭喜啊!”

    不得不承认,女孩变成了女人,明显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整个人自信,大方起来。

    再也不是在厂里的时候动不动就恨天怨地的样子。

    可能人逢喜事精神爽,也就变豁达了。

    虽然她只是刚刚订了亲,但梁进仓加起来快一百岁的阅历,焉能不知道黄秋艳是怎么变的?

    只是这年头毕竟保守,订了亲偷着“那事”的,也不是很多。

    大多还是要等到洞房花烛夜。

    甚至洞房花烛夜的第二天,跑回娘家哭诉,说自己的男人是个流氓,要去告他的也不是没有。

    但是很明显,黄秋艳已经跟吴新刚热了锅子。

    基本上订亲就是结婚。

    她们已经走在了时代的最尖端。

    几天的功夫,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熟透了。

    出来供销社,在门口旁边的自行车里边,有一辆崭新的“凤凰”牌轻便自行车。

    这种款式的车子卖点不是多结实,能载多少东西,而在于轻便,洋气。

    在当今社会买轻便坤车,基本相当于后世的跑车。

    梁进仓帮黄秋艳把这些东西放在前边车筐,以及固定在后边带弹簧的货架上。

    “谢谢了。”黄秋艳灿烂地笑着,优雅地抬手看一眼腕子上新买的坤表

    “我也该回去做饭了,俺婆婆这两天去了新刚他姥姥家,家里一摊子事都是我的。

    过了年正月我们结婚,你要是有空的话,来喝喜酒啊!”

    “哦,好啊好啊。”梁进仓随口说道,“正月挺好,你是属兔的,正七月是大利月,大吉大利,百年好合。”

    “你知道的还不少。”黄秋艳笑道,“你也是属兔的,正月也是大利月。”

    “这个——”梁进仓道,“大利月不论男的,论女的。”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呃,那得看我找个多大的了。”

    “郑会计——”黄秋艳看着梁进仓的脸色。

    “别乱说,人家怎么可能看上我。”

    黄秋艳意味深长“哦”了一声“怪不得——”

    “怎么了?”梁进仓发现她这话很有深意。

    “没什么。”黄秋艳蹬开车撑

    “我说嘛,你要是找了郑会计那样的媳妇,肯定就不用天天起早贪黑那么能干了。

    大冬天的四点多就起,再走那么远的夜路,天天如此,让我可受不了。”

    梁进仓笑道“你也知道我四点多就起啊?”

    黄秋艳脸色微变。

    “走了啊,回家做饭去。”骗腿上车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梁进仓知道,她那嘴又秃噜了。

    自己四点多就起,厂里其实没几个人知道。

    看大门的孙大爷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夏山街上找地方住。

    黄秋艳能知道自己四点多就起,然后走夜路来夏山,而且听她语气,应该是跟人议论过自己这事。

    结论只有一个,吴新刚不但打听到了自己走夜路,而且知道准确的时间点。

    路线当然也很清楚,从梁家河到夏山,只有一条大路。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吴新刚对自己已经到了刻骨仇恨的地步。

    开放三年多了,老农民们从大集体中解脱出来,同时释放的还有人性里蠢蠢欲动的各种歪门邪道。

    这几年小偷小摸多了。

    劫道的也多了。

    石国良的车座子后边,就放着一竿汉阳造。

    劫道的最喜欢劫车,因为这年头一辆车就相当于一辆移动的银行,车上除了货物就是现金。

    尤其现在快过年了,那些家里穷得年都过不去的人,往往就在这个时候铤而走险。

    劫道的格外多,夜入民宅的也多。

    治安越来越差。

    梁进仓一个人大冬天走夜路,一路之上要说不胆怯那是假的。

    其实他身上一直揣一把火铳。

    除了防备有劫道的,路上现在零零星星还有残存的几只狼。

    另外,他现在已经知道可能还有惦记着半路埋伏,找自己寻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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