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就在第三个“时空孔穴”,从灰色黯淡的标志,变成可以使用的绿色词条时;随着而来的事一系列,宛如短信轰炸一般的隔空回响;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源自于婉儿,某种似有若无的心声片段。
无非是,又学会了什么新曲目,吃到么新奇的小食;穿衣照镜时又长高了一分,又新认识了谁人,一起做了什么有趣的事;乃地位抬升之后,不得不参加东宫内每逢四季佳庆,对那些繁文缛节的吐槽……
除此之外,就是源自另一个时空线上的太子李弘,只言片语的私下祷念;虽然,都是一些诚心祝福和赞颂溢美之词;没有多少营养和信息量可言;但也变相验证了另一件事情,他在这场大病中活下来。
因此,根据最后一次充满感谢性质的祷言判断,他已做好启程的准备,奉诏前往东都面圣了。这个结果,也让江畋大大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他也就不急于开启“时空孔穴”,前往改变后的时空线。
而是在这个作为主场的时空中,尽可能的多收集一些,因为时空偏移和异界渗透/入侵,所产生的游离能量;经过了荆南、淮南、江东、浙西、福建各道的一路收集,江畋已经重新积攒到四十多单位。
而往返不同时空孔穴的能量单位,同样也是存在翻倍的需求。像是通过时空迁跃前往“时空孔穴一号”,既小圆脸所在海东公室的时代;通常只要两个单位,但没开启任务场景时,需要额外消耗能量。
而滞留的时间超过一定限度,相应消耗会逐渐的增长。但因时间线上最为接近,相应维持存在的消耗最少;哪怕呆上几个月半年的,也消耗不了个把单位的能量;因此充当了某种远距离传送的跳板。
而通过“时空孔穴”2号,前往西兰王国所在的中古世纪,需要消耗的能量则是变成4个单位;但同样需要消耗对应的能量,来维持自身的存在。但是因为神秘泛起的浪潮冲击,其实并不缺少能量补充。
而到了第三号“时空孔穴”,似乎是因为逆向时间上游的平行时空,又缺少神秘元素的关系;想要进行迁跃的能量,进一步翻倍成八个单位;而且因任务场景尚未达成,无法开启时空交易和有限联系。
所以,江畋如果想要以完整体降临,而不是之前的有限附着和投影状态;那就只能在本时空,设法积累更多的能量单位,以备万一了。除了定期投送的物资和应急需要外,他也不会轻易迁跃其他时空。
与此同时,东都大内紫微宫三大殿之一的徽猷殿内;身穿团花紫绫袍和束金玉带,头戴玄金平纱冠的当朝太子;也在埋首在摆满桌案数叠的表章、奏文之间;偶然才会抬头回应,来自殿内臣属的面奏。
作为稚龄就被册立,历经二十年岁月而巍然不易的储君;他虽已年近三旬,雍容俊雅又略显富态;但眼眸中却依旧保留了青年时代,所特有的专注、热忱与明睿;举手投足自有令人信赖和蛰伏的气度。
更何况,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在近些日子又发生了悄然的变化;按照国朝历代的例制,在位天子最晚六十五岁之后;就要退位为太上皇,居养于(长安)大明宫或是(洛阳)上阳宫,由新君临朝主政。
虽然,当今圣上距离退养的最后期限,还有七八年的光景;但是在六十岁大寿之前,天子开始逐渐放手朝政,开始令储君作为代表参与政务,乃至是授予监国和临朝听政,也是一种历代以降的惯例了。
因此在不久之前,当今圣主以年事渐高、困乏不济,需要炼药养身为由;颁旨以太子监国并在徽猷殿问政。以太子为核心的东宫上下,以及诸多亲附在储君身边的内臣外官,都像是打鸡血般振奋起来。
因此,在由太子代表天子,主持了开春的亲耕礼和郊祭之后;这种内外朝野舆论上的趋向,就越发的明显起来。甚至有传闻说,当今圣上已经厌倦了政事;有意效法历代几位先帝故事,提前交班云云。
当然了,能够被送到太子面前的奏文和表章;通常也分为几大类。第一类就是天下各道府州县,大小都督府、都护府的例报;也是数量最多最为巨繁的存在,还是经过通政司、政事堂、三司院的汰滤。
第二类,就是包括三省六部、九寺五监、内外十六卫,御史台、京兆府等诸多在京各衙门的直递,由左银台门的内谒者监进行收发;代表了大唐中枢的日常运作情况,以及外朝各方势力、派系的分野。
第三类,则是殿中、宫台、秘书内三省为代表,包括内外诸苑、行宫厩场、皇田工坊、诸市舶司、各地的宫市使等,在内的庞大内臣体系。以及日常宗室外戚、勋贵世族的觐见问候,年节赏赐的加恩。
第四类,才是由藩务院、宗藩院二元制衡之下,以一门三家为首的广大海外诸侯藩属,定期的朝贡(外朝)和献纳(大内)、(国家)通贸体系;这也是国朝除了田赋丁税之外,最大的稳定财赋来源。
然而,这也是当下受命监国的太子殿下,需要有所保留的领域。因此,能够被摆到他御案上的,只有天城王朝和六大公室之外,那些分属宗室、外戚各支藩家;或是大征拓后期委命的新藩、岛侯之流。
同样对监国太子有所保留的,或者说需要避嫌的;则是以大内的北衙六军,外朝的枢密院、总章参事府为首的中外军队体系。这也是历代的天子在退位太上皇之前,所必然保留到平稳交接的最后权柄。
因此在通常情况下;无论是枢密院还是参事府,会派专人加入监国的行在,以为定期通秉具体部门的动态和日常运作。宿卫宫禁的左右羽林、神武、龙武六军;同样会分派一部轮值监国配下作为过渡。
当然了,这从某种意义上说,既是确保和维护太子的地位,也是为了防止监国的太子,万一为奸邪所惑一时想不开,或是受到小人的挑拨急于上位,因此走上父慈子孝的歧途;所提供的变相保险措施。
当然了,自从梁公主持的泰兴改新,以及尧舜太后扶政六朝以降;就基本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或者说,在稍稍出现苗头之际,就已经被扼杀于萌芽;因此保持了历代天家,一个普遍相对体面的传续。
显然到了这一代,也不会有所意外的。只是,在这位监国太子的桌案上,又别设了一个小奁;用作专门收拢加急递奏的突发意外事件和状况,日常重大的军国机要;以及太子特别关注的几个特殊部门。
比如,在事实上直接向监国负责的清正司;分属东都和西京的暗行御史部;南衙十六卫的特殊部队——健锐五营;以及事实上代表朝廷立场,分掌江湖人士、绿林豪杰、海内游侠而的京华社和新京社。
也因为是针对天下的妖变和兽祸,而专门设立的朝廷新部门;之前并没有相应的成例。因此,太子才能以监国的名分大义;在暗中运作和明面上据理力争,最终将其日常监管的权宜,逐步收纳于麾下。
虽然因为天象之变而妖乱频现,导致了国势动荡,天下纷乱;国朝的藩贡体系都因此影响深远。但这也给与了监国太子,某种程度上的期许和指望;因为动荡于混乱,也代表更多建功立业的际遇抉择。
至少,相对于那些被称为“艺文天子”“风流之主”的历代先帝;又有多少是真的垂拱天下、无为而治呢?只是因为天下太平、四海无事;就算身为人君想要有所作为,也难以找到入手和着力之处。
反而因此受到外朝,那些当权大臣的阻谏和擎制,引起天下臣民的担忧和连带诸侯外藩的反弹;用当初宝元帝临终叹然之言,身为帝君诸多不自在,就连宗室旁支都不如;至少彼辈可以拼搏外域。
相对于无论如何的毁誉,都注定要青史中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父皇。他若能以储君监国之身拨乱反正,那毫无疑问就会成为振兴皇权,克复国家的一代圣君、明主;因而他也特别重视和关注此类事态。
从某种意义上说,皇权若能够得到那些超凡手段的背书和保证;那他又何以吝之功赏恩遇;乃至不惜宗室骨肉结以亲缘呢?从这一点触发,他就对那位身为西京监守要任,却被圈禁的皇叔郑王颇有杯葛;
因为行事荒诞的他,从一开始的处置不当,就一步错步步错下去;将一个原本能够成为天家助力的关键,不断地结仇和怨怼;隐隐推到皇家的对立面上去。需要重新付出极大代价来挽回和笼络……
更别说,他私下豢养异类和包庇罪徒、恶党的行径;被揭举出来又在外朝引起了偌大风波,父皇用尽了多少代价,才让事态不至于扩大,勉强保全了天家的体面;仅是被罢黜圈禁也是在太过便宜。
然而在片刻之后,他因为处理了太多的奏闻,还算是平稳而麻木的心情,就被一封通政司转呈而来的飞电传讯给打破了;因为清正司和新京社,居然在胶西板桥镇当街争斗,还被那位妖异讨捕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