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

    中川正式离职前，还是隐晦请了位从事心理治疗行业的医生朋友，给西野优里做一次鉴定。

    三个月前，评价为“良好”。

    所以当突然地气闷恐慌感袭来时，优里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意外。

    那种因为觉得太过不现实，几乎想要当作虚假的，无法接受的“意外”。

    但颤抖，泪水，以及顺着额头滚落的颗颗汗珠，都是最真实的。

    她被打败了。

    可以说，还没有接受住命运的正式挑战之前。

    一败涂地。

    二宫和也出现，二宫和也紧紧拥抱了自己，二宫和也说：“会过去的，我会陪你走过去的”。

    二宫和也没离开，二宫和也背着自己回了家，二宫和也说：“和我谈谈”。

    西野优里却仍没有摆脱震惊和意外。

    也像颓丧，似觑见命运的惩罚依旧张牙舞爪站在门后。

    二宫所说所做，反不反常，是不是有什么目的，都不想顾及。

    优里沉默摇了摇头。

    在二宫那双总可以看穿一切，让她躲闪又无奈的凉薄视线之下。

    满口满心，全是苦涩和腥气。

    假的成了真，自作孽，不可活。

    325

    但也有些东西，不管承不承认，早已深深刻入骨。

    两人都无言安静的气氛里，给别人添麻烦的抱歉情绪又缓缓找上了西野。

    空调，冰箱，净化仪，这些冷冰冰的电子产品发出流动轻响。她用力眨眨眼，手里杯子还握着，虚软的双腿已经去往厨房的方向。

    二宫和也是黑咖啡的忠实拥护者。

    而“注意了解每位合作对象的喜好”，对西野优里而言，只算最基本的“礼貌”。

    原谅她今晚失礼，可以招待对方的，仅有冰箱冷藏室的速溶黑咖。

    橱柜二层是收起来的套杯组，从搬到这里就几乎没再拿出过。

    咖啡杯也洗净了，关上水管，她低头去看料理台，却一时觉得自己可笑。

    ——最普通的罐装速溶咖啡，和精致无比的骨瓷杯搅拌勺。

    二宫袖手旁观，还站在原位。

    “抱歉，我今晚……确实太不正常了。”

    感觉疲倦，也只是瞬间的事。

    大概用他会说的话，就是“西野，你的面具又掉了”。

    可她并不想和任何人谈。

    同样不想再将更糟糕的状态，可能会发生的越来越糟糕的状态，让别的人知道。

    今天只是个意外。

    没有防备的意外。

    可以付出代价做交易，来让二宫和也封口的。

    反正和他本身就没任何关系，她保证不会添一丁点麻烦。

    西野优里迅速拢出了笑容。

    漂亮无暇的，像橱窗里招人喜欢的洋娃娃那样的。

    “西野，”

    可二宫并没有再给优里戴好面具的机会。

    表情只是浅淡，偏她却看出了怜悯。

    “当初放弃《花男》，你后悔吗？”

    命运——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