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声道:“撤下去吧。”
于是宫女们鱼贯而入,不一会儿桌面就撤的一干二净。
殿外
李宝嘉迷迷糊糊地,都已经出来了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小桃叫了她,她才回神:“嗯?怎么了。”
小桃又重复了一边刚刚的话:“小姐,刚刚到底怎么样啊?”
李宝嘉呆呆的道:“我也不知道,好像叫我明日再来?”
她觉得这事儿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明明上一世不是这个发展才对……
她可没有自恋到认为赵懿突然就这样喜欢她了,但她也没想明白他这样做的意图。
突然对她示好什么的……难道是当挡箭牌这事儿提前了?
她带着满腹疑问上了马车,一路平稳地向李府行去。
突然听到前面一阵混乱的声音,小孩子的哭声和女人的尖叫混在一起,还有重物掉落的声音,听起来是一阵人仰马翻。
李宝嘉掀开车帘,就见一匹马直直地对着她们冲过来!
马上的人看起来不太清醒,满面酡红,双目迷离。
他紧紧地勒着缰绳,那马喘着粗气,鼻子扇的哼哧哼哧的,速度极快,竟是转眼就到了面前。
李宝嘉瞪大了眼睛,前面的车夫喊到:“小姐坐稳!”
他将那马往右边狠狠一拉,马前蹄离地,右腿一倒,那匹冲过来的马狠狠地擦着她们的马车而过,带起一阵疾风,把本就往右倒的马车又撞了一下大的,整俩马车都往右边栽去。
马车内李宝嘉和小桃紧紧地抓着轿子里的扶手,小脸吓的煞白,小桃一边尖叫,另一只手还不忘护住李宝嘉。
车内天旋地转,完全看不清前面的形势,车向右一倒,右边的人们挤挤攘攘往后逃,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然而还没完全倾倒,马车便停住了,保持了一个奇异的弧度,车内李宝嘉和小桃都因为刚刚的意外挤到了一起,李宝嘉偷偷睁开一只眼睛,怎么……停住了?
不仅停住了,还慢慢的在往左。
不一会儿马车便正稳了,李宝嘉把轿窗的帘子掀开,就和一双桃花眼对到了一起。
那桃花眼惊讶了一下:“是你?”
李宝嘉也惊讶,刚刚……他一个人把马车拉了回来?
这……这力气得有多大呀?
这时旁边来了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对着他拱手道:“世子,人已经制住了。”
周暨南点了点头:“押到总府衙门去吧。”
李宝嘉从窗口探出了小脑袋,往后一看,那马已经倒地了,几个人压着那个纵马的锦袍男子。
周暨南看着面前这颗毛茸茸的脑袋,手动了动,很有想摸两下的。
李宝嘉看过了,把头缩进去,理了理衣裳,才走出马车:“多谢世子……如果不是你,我们可能已经在地上了。”
刚刚那个情况,这么重的马车倒了,在里面这轿子压下来,非死即伤。
后面的小桃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还没回神。
周暨南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世子?”
又有些惊喜:“你还记得我?”
后面的小桃反应过来了:“他……他是上次庙里那个……”登徒子?
李宝嘉道:“这京城里少有人不知道世子罢?”
他穿的墨蓝底直裰上紫金色团花,头上戴着黄杨木的簪子,腰间缀着玉牌,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眼似桃花,生得是风流韵致,翩翩少年郎。
靖安侯世子,就算不凭家世,也能凭着容貌在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毕竟京城第一公子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周暨南点点头:“也是。”
京城里不知道他的人,才难找罢。
因着刚刚拉了马车,他的额头有些微汗,李宝嘉从袖口拿了帕子递给他:“世子。”
周暨南也才反应过来:“谢了。”
他拿了帕子打算随意擦擦,一拿近便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有点像兰花,又有点青果子的味道。
他的手顿了顿,鬼使神差的,他将帕子攥在手心,用衣袖擦了。
李宝嘉完全没发现他的小动作,摇摇头道:“是我谢你才对,明日必备礼登门道谢。今日那纵马的是何人?”
周暨南神色自然地将帕子收进衣袖道:“是魏国公的长子,魏姜。”
是魏姜?
李宝嘉隐约想起来,前世好像是有这个事儿,魏国公长子魏姜当街纵马,好像还撞死了两个人,也是坐在马车里的,被告了御状,魏国公大义灭亲,将其送押刑部,延时问斩了。
当时这个事动静可不小,但李宝嘉想了半天,也没想起那被撞死的两人是谁。
好像来头也不小。
后面一辆马车稳稳当当慢悠悠地行驶过来,前边驾车的车夫见前面一对人马一辆马车,将路遮的严严实实的,转头对着车内道:“郡主,世子,前面路堵了。”
马车内一个有些娇纵的声音响起:“让他们让开。”
那车夫喊到:“前面何人?我们家郡主要过去,请你们先让开。”
李宝嘉扭头看见,后边儿来的那辆马车,光是轿身就有寻常轿子的两倍大,前边的马儿通体棕红,无一丝杂色,一看便知道不是寻常人家。
轿子方方正正,旁边四个弯钩角,上面还雕着一些不知名的花卉,左前方的尖角下坠着一块古铜色的金属牌,上面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字:凉。
周暨南皱了皱眉头:“是今日刚进京的凉王金阳世子和他姐姐敏安郡主。”
嚯
这下想起来了。
前世被撞死的倒霉鬼,就是他俩呀。
所以是因为这一世,她在他们前面,又碰上周暨南,所以恰巧替他们挡灾了?
见他们迟迟没动作,里面的人有些不耐烦,轿帘一下子被翻开,一个穿着鹅黄色窄腰长褂绣罗裙的女子站了出来。
她的服饰和京城贵女们很不一样,袖子也不是现下流行的宽边缩抠的袖子,而是紧紧地裹着手腕,腰间用一根不知道是什么编成的五彩绳系着,耳朵两边缀着两个颇大的圆盘状银饰,头发变成一缕一缕,中间夹了些五颜六色的丝绳。
此刻她秀目圆瞪:“让你们让开你们没听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