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只有被大伟锢住的姨婆一直站在墙角,紧抿嘴唇,瞪着一双腥红的眸子死死盯着我们。
快!叫救护车啊!
陈姨紧紧地抱着唐师父失心疯地叫喊着,原本梳成低髻的头发此时已经变得无比散乱,糊着眼泪,全都扑散在她脸前。
然而那些清醒过来的大爷大妈们哪儿还管得了她呢,见唐师父那样,都一个个夺门而逃,就好像这里不是个讲经说法的地方,倒是个鬼屋一般。
很快的,堂屋内就只剩下了唐师父、陈姨,还有我们这些不速之客。中文網
我也想跑,因为不知道阿赞li说的斗法究竟是要破了唐师父的修为,还是真的要他的命,我可不想年纪轻轻身上就背上条人命官司。
你们,你们!
陈姨伸手指向我们,哭得泣不成声,还不时拍打几下唐师父的面颊,又把脸贴在唐师父的脸上,似是想要将唐师父唤醒过来。
然而唐师父却依旧双目紧闭,身体僵硬得有如一尊石雕。
阿平扶着阿赞li了起来,我伸手也想去拉我爸,可他却摆了摆手,说还想再坐一会儿,说着就朝后挪了挪屁股,移到墙根儿倚靠着墙壁大口喘着粗气。
我爸貌似是吓坏了,可此时我也顾不上照顾他的情绪,紧张地揪着胸口的衣襟问阿平:唐师父什么情况?活着吗?
阿平点了点头,面上平静无波,说道:没问题的啦,先让他休息一下,等下就恢复过来啦。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唐师父,一脸怀疑。
休息......这特么都快成硬成僵尸了,光休息能行吗?
他这样得多久啊?那些大爷大妈们怎么回事?
我又凑近了一些,站到阿平和阿赞li间,小声继续问他。
他们全都中了唐师父的降头,应该是鬼降的一种,就是可以让他们看到死去的亲人,或者是曾经死在他们手下的人,唐师父的法被破掉以后,他们身上的降头自然就解开了,所以才好像如梦初醒一样咯。阿平解释道。
他没有回答我唐师父多久能醒,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可不管怎么说,刚才那些大爷大妈们都看到了唐师父的状态,想必出去后一定会有人报敬。
若是等敬查来了,唐师父仍是如此,那我们恐怕都得被请去喝茶。
正想着,墙角咚地传来一声闷响,扭头一看,姨婆整个人都瘫倒在地,倆眼紧闭着昏了过去。
还好大伟一直拉着她的胳膊,在她倒地的那一刻将她的头护住了,不然的话......我简直不敢去想。
大伟随即拿出手机,按了几下后把听筒放到耳边,等了几秒后,报出了我们所在的地址,又大致描述了一下姨婆的情况,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姨婆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所以晕了过去。
打完电话,大伟朝我招了招手,旋即朝我爸走去,我会意,连忙上前和他一起把我爸扶了起来。
看我们都站起身了,陈姨许是以为我们要溜,厉声尖叫着喝到:不许走!敬查来之前你们谁都不许走!
到了如今这个时候,我们自然是不会走也不敢走的,目击证人太多了,那些大爷大妈们无一不是在场的人证,如果唐师父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就算是跑了也得被抓回来,毕竟有姨婆在,我又能跑到哪儿去呢?
不过有一点我很奇怪,很诧异陈姨为什么没有像那些大爷大妈们一样清醒过来,反而更是护着唐师父,看她那架势,仿佛即便是唐师父真的死了,她也要为他讨回个公道来。
我们不走。大伟让我扶住我爸,缓步朝陈姨走去。
别!别过来你们!陈姨吓得大惊失色,似是以为大伟走向她是为了伤害她。
您冷静一下!唐师父没死,我们有办法让他恢复过来。大伟停住脚步,摊开双手安抚道。
不!你胡说!他都硬了!陈姨疯狂地摇头尖叫,你们谁都不能走!今天在场的都是证人,等敬查来了看你们怎么解释!
她近乎疯癫的模样突然让我有种怪异的感觉,就好像她并不是唐师父的徒弟,而是一个亲眼目睹了自己丈夫惨死的妻子。
难道说,她并不是因为中了降头才对唐师父死心塌地的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我越看就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可我想不明白,唐师父其貌不扬,甚至称得上丑陋了,而通过姨婆先前的介绍,陈姨从前也不缺钱,那她到底看上这个江湖骗子什么了呢?
不过现在用江湖骗子来形容唐师父也不是很贴切,毕竟他还是懂一些邪门歪道的术法的,不然也不会把那些大爷大妈们忽悠得团团转了。
阿赞li在阿平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然后她把手腕上乌黑油亮的珠子摘下来给了阿平。
阿平接过珠子也不管陈姨惊恐的神色,扭着小肉腰就朝她走去,把珠子递上前,说:呐,你把这个给他戴上,等一下就醒过来啦。
陈姨一愣,又红又肿的眼眸怀疑地看着阿平手中的珠子,半晌没敢伸手。
嗨哟,就是一串手珠啦,又没有毒,你怕什么。阿平嗔怪地轻跺了下脚,又上前几步,硬是把那串手珠送到了陈姨的手上。
陈姨将信将疑地把手珠拿到眼前眯眼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异常后才拉住唐师父僵硬的胳膊,给他套了上去。
一秒、两秒。
陈姨满含期待地搂着唐师父,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低头仔细观察着他的变化。
哪里会那么快啊!阿平失笑,道:要等一下,你先把他放倒嘛。
陈姨仍是不太相信,却一副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模样,还是按照阿平说的那样把唐师父拖到水泥地面上,轻轻地将他的头放了下去。
阿赞li知在什么时候跑到大伟和我爸那边儿,往地上一坐,盘着腿双眼紧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