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慢慢地,那名隐士开始对唐师父放下心防,也愿意把一些比较个人的事情托付给他去做了。
唐师父自始至终不愿意透露那位隐士的真实姓名,其实就算他说了,我们也肯定不认识。
但他说,后来在一次机缘巧合下,他发现那位隐士其实是一名鬼道,顾名思义就是修炼鬼术的道士,也就是所谓的控灵术。
鬼道,真正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正统道士,只是偶尔借住在这个道观里,而且并没有向唐师父或者任何人透露过自己的身份。
而唐师父之所以能够发现,是因为有天下午,那名隐士忽然把唐师父和他的一位小师弟叫了过去,让唐师父开着他的车下山一趟,找他的熟人去采买一些东西。
当时那个小师弟就说了他不会开车,而唐师父虽说有驾照却几乎从未碰过车,当场便有些露怯。
隐士就跟他说,让他不用担心,他会指派两个人护送他们师兄弟下山,唐师父虽然有些腹诽,心想你既然派人了那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去呢?直接让你派的人去采买不就行了吗,可他嘴上却没说什么,爽快地应了下来。
结果直到太阳落山,师兄弟俩都坐在前排驾驶座和副驾上准备出发了,也没见到鬼道口中的那两个人。
唐师父虽然心里打鼓,可他也不敢多问,只好硬着头皮发动汽车,十分缓慢地从山路上一点点地往下溜。
天都黑透了,那座小山位置偏僻,山路上十分崎岖,并且路道还十分狭窄,等他们开到半山腰再下面儿一些时,对面忽然有辆面包车迎面开了上来。
本就紧张到不行的唐师父看到面包车射出的那两束强光后更是慌乱至极,一着急,竟把油门当成了刹车一脚踩了下去。
小师弟吓得扒紧扶手,一条腿都翘了起来,失声大喊。
而唐师父也惊呆了,非但没有松开油门,反倒是直接把眼睛眯了起来!
然而,预想中的碰撞并未发生,眼看着车子就要撞向对面的面包车时,忽然,一只手从后排伸了过来,咔的一声就把那手刹给拉上了。
车子在距离面包车还有半米远的地方猛地刹住了,而对面的面包车也停了下来。
紧接着,一个身穿老头儿背心,皮肤黝黑的小伙子从车窗里探出了半截身子,怒目横视着唐师父师兄弟,照着他们的车张口就骂,骂得那叫一个唾沫横飞呀。
唐师父惊魂未定意识涣散,手却像是被别人拉着似的把车熄了火儿。Z.br>
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缓了好半天,良久,终于缓过心神,这才去摇车窗准备跟对面的司机道歉。
然而......
就在他手摇摇杆儿,从前挡风玻璃看向对面司机的那一刻,唐师父的余光突然瞥见后视镜里闪过了一抹黑影。
他立马侧目去看,结果竟发现后座上居然坐着两个男人。
一个是个光头,看起来体格强健,另一个则是个长着一张舌头烧饼一样长脸的瘦削男人,都光着膀子。
本来凭空出现两个人就够让人心里发怵了,而这两个人的出现,更是令人心惊胆战。
一方面,他们的皮肤颜色铁青发紫,就像是死了起码三天,即将被推进火化炉的死尸;另一方面就是两人的额头上都有一个奇怪的符号刺青,那符号唐师父虽从未见过,却也立马明白了那是某种做法用的刺符。
反正那两个人就怎么看都不像活人。
唐师父只匆匆瞥了一眼便吓得俩腿发软,一股尿意袭来。可虽是害怕,他却还是忍不住又偷偷地往后视镜里扫。
就在他头皮发麻之际,那两个人也同时从镜中打量
着他,其中那个光头男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地就咧嘴笑了,而这一笑,唐师父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炸开了,因为,那男人的整张嘴里竟然连一颗牙齿都没有。
唐师父吓得都失声了,颤巍巍地移开视线,用手肘捅了捅小师弟,头微微往后侧了侧,示意他扭头去看。
小师弟问了句咋了?,然后不明所以地转身看了两眼,又很快转回来看向唐师父,还是一脸的莫名奇妙。
唐师父本就尿急,这会儿再看小师弟那样,心里又急又怕,憋得都快尿裤子了。
他转动眼珠子再次看了眼后视镜,那两人并没有离开,那个光头依然冲他笑着。
唐师父提了口气,把心一横,慢慢地扭过头,朝身后的座位上瞥去。
后座上,竟空无一人。
唐师父飞快地转回头,又看向后视镜,却发现那两人还坐在那儿,此时都冲他咧嘴笑着,而他们的嘴里,竟都没有牙齿......
面包车司机骂了半天终于痛快了,从他们的车边挤着开了过去,开到他们旁边又是探出头来骂了两句这才算完,最后缓缓的朝山上驶去。
唐师父的双腿无法控制地打着哆嗦,他觉得那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不敢再去看后视镜,摇下车窗,目光紧盯着倒车镜。
一直看着那辆面包车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山路的拐角处只留下了一点点尾灯的光晕,然后光晕也逐渐黯淡下去直至消失不见。
唐师父这才缓过神儿来,颤着手点着一支烟,猛咂了几口之后才重新发动了汽车。
汽车启动后他并没有着急开,而是颤巍巍地用眼角的余光去偷偷地瞟后视镜,却发现后座上那两个面容诡异的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唐师父进道观也有些年头了,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自然知道自己是撞邪了,心里慌得一批。
可虽然害怕,却仍是人有三急,唐师父被憋坏了。
于是他用手使劲儿按住自己抖如筛糠的腿,深吸了好几口气,硬生生是把腿给控制住了,然后他叮嘱小师弟在车上等他,自己则是打开车门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