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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落花总被风吹去
    北邙郡,西昌城,由于背靠罗浮支脉,又有源头来自罗浮深处的寒沙江于城外流过,相对苦寒的北地来说,西昌城山水相依,距边境不远,繁华程度与北邙郡城平沙城都不相上下。城内经常有云龙那边来的商贩售卖些云龙特有的茶叶干果肉类,换取油盐铁等生活必须品。

    云龙王朝与大庆王朝形同死敌,却不禁民间商路,对云龙所欠缺的盐铁等物质限制的并不严格,只是严禁走私,所以西昌城内经常有云龙那边来的商贩售卖些云龙特有的茶叶干果肉类来换取油盐铁等生活必须品。

    西北边境的景色不论四季变换的总是不大,绿树不那么绿,黄山总是那么黄。西昌城有寒沙江流经还好,城市周边良田不少。至于北邙郡的某些地方,大风能吹起人头大小的石块在地上飞滚,黄沙漫天,早已无人烟。

    胡尘的身高在这几年里蹿的厉害,只比张三封矮上一头,嘴唇上也开始有了细密的绒毛,嗓音也变了,张三封经常打趣胡尘现在是长达是男人了,胡尘疑惑不已,难道以前他不是男人吗?张三封神秘的笑笑不说话。

    一路北行,三人遇到了不少事情,有三人于荒郊遭遇猛兽合力逃命,还有偷了为富不仁的财主家食物分发给民众而遭到追杀,亦或者更改了某位欺世盗名大家的门楣,本来是盛赞的词改动其中一笔便成了讽刺意味深远的好句,此类的事情,数不胜数。张三封属于那种没事都要找点事做的人,胡尘更是乐此不疲,小尾巴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三人偶尔玩心大发,也是闹出过不少笑话。

    张三封意气风发,昂首挺胸,只因他才与一位北邙郡排的上号的气动初境江湖高手过招打成平手之后,张三封愈加自信满满,睨睥四方,不只因为他已踏入武夫气动境不说,练气一途都已是凝神中阶,比胡尘高出整整一个境界。要知道当初胡尘可是半天不到就摸到了敛息的门槛,而他可是足足花了半年时间,张三封对此耿耿于怀差点就怀疑自己根本不是修行那块料,好在后来居上,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回。

    一个宗门想要源远流长,盛世不衰,弟子、底蕴、门风缺一不可,而迎新守成更是每个宗门的首要职责。嫡传弟子的资质好坏不但关系着其本身修行路的长短,更关系着一个宗门的荣辱兴衰。所以胡尘与张三封这种自修都能有不俗成就的修道天才,对于任何宗门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云莱居,西昌城最为繁华的酒楼,紧挨着便是城内最大的青楼栖凤阁,张三封特地挑选了个好位置,能在酒楼二楼坐观整个大厅的众生百态不说,探出头还能偶然瞧见栖凤阁那边的某些绝好风景,张三封本想带着胡尘直奔栖凤阁去的,思索再三还是选了酒楼,毕竟现在银钱由小尾巴掌管,这种喝花酒的事怎么能让小尾巴知晓呢?以后再说。

    张三封美滋滋的品着酒楼特有的佳酿蝶恋花,这酒可不便宜,一口一杯的架势,不时探出头去,摸着下巴点头或者摇头不已。张三封本想让胡尘坐在靠窗位置,胡尘却不肯,看来还是太年轻,个中滋味,岂是胡尘这种毛头小子所能理解的?负责掌管钱财的小尾巴看着张三封品头论足的模样,在桌子底下想要狠狠踢张三封几脚,被张三封轻巧躲过,毫不在意,风景这边独好,不看白不看。

    胡尘与张三封离了西昌城,路过落霞镇,落霞镇起初并不叫这个名字,缘于曾有大诗人王知章路过小镇,观秋日晚霞作诗一首,流传甚广,因此得名。

    闲云映照枫林晚,山雀呼伴欲归巢,落霞同孤鹜齐飞,秋水与长天一色。

    落霞镇上有一家专门售卖点心的小吃店,店主姓徐,因为做的地道,口味又好,排队购买的人络绎不绝。张三封特意要了几样点心,三人试过后纷纷赞不绝口,今日店里客人不多,徐老爹本就是个热情好客之人,与张三封一见如故,聊的欢畅无比。

    徐远山微笑着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张三封,曾几何时自己亦如这年轻人一样,大好河山风景如画游学万里不嫌累。徐远山探头看看在里屋忙碌不休的女儿徐沁竹,不由暖上心头,一晃宝贝女儿都到了可以出阁的时候啦,徐远山微微一叹,年轻不知家在何处,心底有人的地方便是家。

    徐远山得知张三封要去打尖住店,便盛情邀请张三封一行去徐家歇息,徐家也在这落霞镇开了十多年的店了,也早就置办了家业在此。徐远山好久没有如此开怀过,难得能遇上个气味相投之人,谈经论道,饮酒赏月的事他好久没做过了。

    张三封又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孩子游学不下万里,徐远山还是蛮佩服的,其实他心里还有个想法,女儿越发出落得水灵招人喜爱,不少提亲上门的人都踏破了门槛,可徐远山一个都没瞧上,想当年他也是学富五车的士子,这些普通的村民又如何能入得了他的眼睛,唯有张三封仪表堂堂,谈吐得体,也算是这些年他看的顺眼的人之一。

    张三封一行下榻徐家,徐远山当晚张三封兴尽而归,差点便要与张三封抵足而眠,相谈整晚,还是张三封答应再多留几天,徐远山这才作罢。次日,徐远山便放了女儿徐沁竹的假,让她带着张三封一行好好游览一番落霞镇,毕竟枫林晚照、红霞漫天的绝美景色在其他地方可是少见。

    徐沁竹年芳二八,自幼聪慧伶俐,琴棋书画皆通,虽然娘亲走的早,徐远山并未续弦,却不得不开了点心店来维持生计,这些年徐远山一门心思教她,她又如何不知爹地的心思,如今见张三封一表人才,说话风趣,见闻识广,悄然默认此事,谁家少女不怀春,只因未见梦中人。

    徐沁竹难得休假,平素里根本没有机会单独出门,此刻像只蝴蝶般围绕在张三锋身旁,叽叽喳喳的介绍着落霞镇的风土人情,十足负责的向导,胡尘与小尾巴备受冷落,胡尘倒还无所谓,小尾巴却不乐意了,嘴翘得都能挂上一把油壶了。

    胡尘挤眉弄眼的捣了捣小尾巴,揶揄道“小尾巴,你看三封哥笑的好开心啊,他莫不是喜欢上了沁竹姐姐?嗯,我看沁竹姐姐好像也喜欢他,这事八成有戏,我们就等着吃喜宴吧,大肘子你可别跟我抢啊。咦,小尾巴你怎么不高兴啊?哎,你打我干嘛?再打我喊人了啊,救命啊,救命啊,小尾巴眼神要吃人啦!”

    张三封笑看着胡尘与小尾巴打闹着跑远,真是孩子气。徐沁竹昂首望着张三封俊逸的侧脸,笑靥如花,映红晚霞。

    当天夜里,徐远山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酒过三巡,徐远山有流露出些许意思,张三封玲珑剔透,装作不知糊弄过去,一顿饭吃的张三封极不自在,早早离桌。

    张三封翻来覆去睡不着,倒不是因为徐沁竹长的不好看,小姑娘容貌身段都是上上之选,兼且聪明体贴,确是良人,只可惜他居无定所,还有好多事没做,如何能够答应。他前几日才取笑胡尘可以成家娶媳妇了,如今倒好,赶上了自己,张三封哭笑不得,思虑着明日该如何找个借口向徐远山辞行,再住下去,他还真怕伤了徐家父女的心。

    张三封正思虑间,突然听的一声破空之声,必有夜行之人,一骨碌翻身起来,黑暗中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直溜溜的盯着张三封,把张三封吓了一跳,原来是另一间屋子的小尾巴早已惊醒,张三封朝着小尾巴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趴在窗口悄然打量,他倒要看看这夜行人是路过还是准备对他们不轨。

    原来这夜行人便是九阙山的土匪,九阙山乃是北邙郡最大的强盗窝,五个当家的武功高强,笼络有不下五百喽啰,啸聚一方,官府曾围剿过几次,可惜九阙山易守难攻不说,每次围剿刚起,边境便有云龙王朝滋事,如此几次,明眼人都知晓九阙山便是云龙王朝钉在北邙郡的一根眼线。

    周遭百姓没少被这九阙山的土匪骚扰,大庆王朝每次围剿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实在抵不过民怨鼎沸,靖北大营也只是象征性的派了一队轻骑兵驻扎于九阙山下不远处,九阙山倒也为此收敛不少,只可惜随后大庆王朝再无任何动静,惹得临近九阙山下村镇的百姓对官府怨声载道。

    夜行人便是九阙山的三当家丁威,人长的跟个瘦猴似的,在上九阙山之前就没少惹下祸事,人送外号“捞月猴”,平生最大的爱好便是采花少女良家,早已盯上了徐远山一家,得了空闲下山便要趁夜掳掠了徐沁竹上山当他的压寨夫人。

    张三封见那夜行人悄摸着往徐沁竹的闺房吹迷烟,瞬间明了,原来是个采花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虽然拒绝了徐远山的提议,但也容不得徐沁竹在他眼皮子底下被玷污了。

    丁威不过修内中阶武夫,张三封气恼他使用下三滥的手段,说不得早有女子于他,恼怒下废了丁威的境界不说,连带他作恶的家伙一同留了下来。

    丁威倒也算个狠人,都这样了临走时仍不忘撂下狠话,说什么九阙山必报此仇之类的话,惹得张三封都想直接杀人灭口,只可惜丁威跑的快,张三封又担心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未敢远追,到后来打听得知九阙山是什么地方时,后悔莫及。

    徐远山听闻此事,愁绪满怀,落霞镇怕是不能呆了,便准备收拾行李携徐沁竹回归老家,发生了这档子事,他也不好再提结亲之事,唏嘘不已。

    张三封颇为自责,徐沁竹离去时梨花带雨欲语还羞的表情,徐远山年过半百还被迫背井离乡,一切都缘于他的一念之差。胡尘使劲朝着远去的徐家父女摆手,还大喊着以后有空还要去尝徐远山做的点心,小尾巴面无表情,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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