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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充胖子
    黄矛山,察条岭,彭莨一脸惊讶的看向来人,随即哈哈大笑着上前朝着胡尘胸口来了一拳。

    “好小子,不错呀你,这才几个月不见,长了肉不说,如今都名满天下了,我记得好像没告诉你我在哪,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彭莨一边引路,一面问道。

    胡尘跟着彭莨,越走越疑惑,

    “彭兄,你这是带我去哪?至于找你有什么难的,当初参加甲子大比的所有人青莲剑派都有做记录,想要找到你还不容易,不过这黄矛山倒是真不好找,我也是问了好几个人才知晓这么个地的,也幸亏你离我并不远,要再远一点,估计师父都不会同意我出门的。”

    彭莨笑道“我们派又不出名,黄矛山更不是什么名山大川,你能找到这儿来,也算是难为你了。”

    “当初我就知道你小子身手不凡,本想着你最多撑两轮,还在青木镇上等了你好几天,却没见你人影,料想你怕是忘了又或者被什么事给耽搁了。后来回了山门看了邸报才知晓你小子竟然得了大比头名,便想着省了一顿酒,没成想你竟然找上门来了,怎么最近馋酒了,非得要跟我分个你死我活?”

    “哈哈哈,彭兄可千万别这么说,搞的我感觉像上门寻仇的,不过还没回答这是带我去哪,这是朝你宗门的方向走吗,怎么越走越偏离大山了?”

    因为易三千的事,胡尘心情郁结了好久,几位师兄要么闭关,要么不见人影,师姐林清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整个青莲剑派弟子虽多,胡尘却找不到几个能聊的来的人,猛然想起甲子大比中与彭莨的约定,便向师父李十二辞行。

    最近大庆国内不太平,李十二不欲胡尘远行,既然黄矛山并不远,胡尘又郁郁寡欢,值此春暖花开之际,就当胡尘去散散心,便同意了下来。

    彭莨转头看向胡尘,见其一脸疑惑的神情,随即恍然大悟,解释道“你可能还不知道,现在宗门都需要去官府做个登记,修行地界、弟子名册等都在登记范围。”

    “至于我们现在去的,就是我师门在关州城的驻扎点,那里有好多宗门都设了点,相比起山上冷冷清清的,还是在城内饮酒花样多些。”

    步入关州城,果然如同彭莨所说,练气士与武人随处可见,普通民众摆摊的摆摊,该吆喝的照样吆喝,对于这些持刀佩剑的江湖中人视如无睹,令胡尘大感惊奇。

    他还瞧见有个结丹境的练气士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与一个走街串巷的卖货郎起了冲突,那面容黝黑的卖货汉子怡然不惧,据理力争,围观之人渐渐多了起来,那练气士倒也不甚生气,可能还是厌恶被人围观的缘由,推开人群,快步离去。

    胡尘不由惊道“彭兄,这是怎么回事?修行者不寻幽静修就算了,还与路人相争,路人竟然丝毫不惧修行者?难道世道变了?”

    彭莨哈哈大笑道“一看你就是久呆深山不出门的那种,如今可不一样了。自从当今皇帝陛下推行封荫令后,只要是宗派,不论大小都要到官府造册登记,你们青莲剑派可能是忙于甲子大比,随后也会去进行登记的,这可是由学宫支持的。”

    胡尘接着问道“修行者向来自由散漫惯了,突然要受到管制,这会引起很多反对吧,这样集中起来,江湖门派与山上修行仙家入世,应该会对普通人造成很大的冲击,发生矛盾如何解决?这是谁提出的这种措施,真是倒行逆施啊!”

    “朝廷虽然专门成立了一个负责宗派登记、纠纷解决的武部,但没谁把它当回事,真要发生了任何问题也是各宗门自行解决,所以武部也就是个摆设。”

    “况且真要闹到武部去也得不偿失,各个宗门只要做过登记的每年都会视宗门大小得到一大笔灵精,但有发生需要武部介入调解的事情,就会视情况扣除部分灵精,这也是为何宗门之间愿意各安其事的缘由。”

    “武部还专门派出了堪舆官勘探山川河流,一些没有合适宗门驻地的门派只要贡献足够,都可以在武部登记后以租借的方式占据这些灵气盎然的地方修行,每年只需根据地盘大小交纳一笔开销就可,这个举动可是深受很多江湖门派以及末流修行门派的欢迎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彭莨都不由有些口渴。

    听完这些,胡尘若有所思,大庆皇帝在下一步大棋啊,不提每年需要支付给这些宗门的费用,只凭租借地盘给予那些为了修行落脚地发愁的宗门这一条,皇帝便笼络住了足够多的人心,人心可用,大势可期,他这是要给所用修行者不知不觉中套上枷锁。

    胡尘继续问道“那其他国家的修行者呢?他们会同意吗?还有妖、鬼之流的修行者,又如何界定?”

    彭莨清了清发干的嗓子,笑道“其他的我不知道,据说巽国很喜欢这种模式,也在大力推行,只可惜好像阻力颇大,不如大庆推行的顺畅。”

    “你说的妖鬼之流的修行者,大庆境内几可忽略不计,都需要造名在册,我想只要他们不作妖,应该会如正常人一样吧,具体如何我也不太清楚,你要真想了解这些,离这不远的琵琶大街上就是清务府衙门,它现在被划归到武部名下,那里公示栏上有详细的解释,你可以去看看。”

    胡尘愕然,皇帝推行封荫令的目的如何,相信他所能看到想到的,很多修行者早就能想到了,为何封荫令还是在全国各地实行起来?难道只是因为学宫的推崇?胡尘想不明白,不过随即释然,这些事也不是他所要去操心的,自有各大宗门的宗主长老们去头疼。

    其实胡尘并不讨厌这个什么封荫令,相反能给如脱缰野马的修行者们套上枷锁,这是好事,他只是觉得这件事并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罢了,至于具体是什么,一时半会他还想不明白。

    强者不止要制定规则,同样也要遵守规则,如果有谁凌驾于规则之上,那么规则就不是公平的。胡尘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在想依照这样发展下去,未来会成什么样,谁都无法预料。

    彭莨找了处环境清幽的酒楼,靠着窗户,指着下面的一条街道笑道“这是油壁街,又被称作神仙街,只因这条街道上大大小小的宗门驻点不下近百个,看见那个门口挂着大红灯笼,有两个彩绘门神的那家了吗?那便是我师门所在。”

    胡尘微笑点头,大街之上行人稀少,也无小贩售卖,很长的一条大街,显得有些冷清。

    彭莨唤了小二过来,看了眼手中的菜单,脸上的肌肉不由抖了一抖,心中暗自叫苦。

    他本以为当初甲子大比与胡尘就那么随口一说,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况且胡尘愿意给他机会,本身也是值得结交的朋友,后来胡尘夺得甲子大比头名,彭莨便将这份心思给淡了下去。

    回了师门之后,彭莨的处境不可谓不糟,当初他可是拍着胸脯要在甲子大比上为宗门正名的,没成想第一轮就被打了出来,师父虽然没说什么,可是师兄弟们之间的冷嘲热讽也是够膈应人的。

    后来不知怎的,神仙街上的宗门都知晓了这么回事,只要彭莨出现,就会有人说些风凉话,例如输给胡尘不冤,好歹也是输给了天命之子,多扛一拳都是赚之类的话,所以彭莨大多时候都在黄矛山呆着。

    胡尘的出现真是让彭莨又惊又喜,喜的是未曾想到当初一句类似玩笑的话,胡尘竟然还记得并且千里迢迢的找他来了,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彭莨很清楚甲子大比头名所代表着什么,青莲剑派又是怎样的一个存在,胡尘仍旧愿意认他这个朋友,他怎么都应该有所表示,这才带胡尘来了关州城最好的酒楼,当然平素里他是连看都不看这种地方一眼的,无它,没钱!

    将手中的菜单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彭莨发现就没有一样是便宜的,端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猛然间瞥见菜单上方这茶也是要钱的,不由觉得口中的茶水有些烫嘴。

    胡尘将彭莨的动作尽收眼底,却并未主动说什么,看来他这位彭兄弟的钱包有些紧,胡尘想起躺在他戒指中堆积成小山的方圆钱,微微一笑。

    彭莨见胡尘微笑,心中哀嚎,仍是豪气干云的一口气点了不少菜品,连带着酒楼有名的仙家酒酿黄薷酒也点了三壶。

    无涯海边,归行崖,凶猛的海潮年复一年的冲击着悬崖,不知疲倦。

    一位身着短裤赤膊精瘦的老人站在崖边,任凭咸湿的海风吹起老人的须发,屹立不动,看着远远而来的潮头上傲立的弟子江潮,老人轻轻招手。

    看见老人招手,江潮好像一只海燕从海潮上轻轻跃起,落地时却如同一块巨石着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师尊,您找我有事吗?”江潮躬身行礼。

    “天地将变,我们也该做些准备了,我这一脉没留下几人了,大庆一行,你做的很好,你还有一个师妹流落巽国,也是该让她认祖归宗的时候了,找到她,带她来见我。”

    “她是谁?”什么时候他还有个师妹?江潮疑惑道。

    “涂舒。”

    江潮领命离去,老人长身而立,伸手轻轻一推,汹涌而至快要撞击到归行崖的一线海潮被逼倒退,与紧随其后的海潮相撞,‘轰隆’声中,溅起漫天水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