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尘的到来让本就喧闹嘈杂的靖临城多了几分平静,人的名树的影,不论人们对于胡尘夺得甲子大比的头名有多少疑惑也好,一些自视甚高的人的不屑也罢,面对但阙点名道姓的挑战,其他人的资格好像矮了那么一头,所以这段时日靖临城的修行者过的极其憋屈,连带着城墙都很少上去了。
不过胡尘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不止陈梦得面对云龙王朝的挑衅时说话底气足了些,便是众多修行者都好像突然间找到了主心骨。
很多年纪大辈分高带着门中弟子出门游历的宗门老人,对这种情况苦笑不已,他们这些年月不说是活到狗身上去了,至少胡尘这个年轻后生的名望他们这些老家伙这辈子是赶不上了。
陆沂云还曾拍着胡尘的肩膀盛赞师弟如今胆子是阔了不少,肯定是听说了靖临城这边的事主动赶来的,让胡尘好好的将那但阙揍上一顿,也好教云龙那些蛮子不要小瞧了大庆,更加不要小瞧了咱青莲剑派。
胡尘听说了但阙指明挑战他的事,也是一脸懵,他确实是从九方山邸报上听过但阙云游的消息,他赶来靖临城可不是来面对他的挑战的,早知如此,他必定早就掉头而走,才懒得来触这霉头。
可是但阙指名道姓的挑战,胡尘心中怨怼外,面子上也是丝毫不想给但阙,尤其是经过师兄陆沂云的一番宣传后,胡尘溜也不能溜,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可是他真的讨厌打架,刚好一头撞了进来,心中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一些修行者也是对胡尘不惧挑战,迎头赶上很是称赞了一番,胡尘面上谈笑风声,连带着大话都说了好几个版本,内心却是秃驴之类的话把但阙骂了个底朝天。
胡尘曾私底下询问过师兄一些但阙的情况,不过陆沂云也是一问三不知,只知这位佛家子弟常年在极北雪原苦修,是苍青宗宗主迦南禅师的嫡传弟子。
让但阙名满天下的是其在一场佛法辩论中赢了号称佛法第一的律慧长老,又两次在云龙甲子大比中得过头名,比起胡尘的名望来说应该只高不低,却不知为何会与胡尘过意不去。
“师兄,我听闻佛道两家各有佛子、道子的称呼,天下佛门道家无不遵其命令行事,那但阙如此有名,想来是佛子无疑了,我要是赢了他,那不是与大陆上所有的佛寺古刹为敌?这可是得不偿失的买卖啊!”
陆沂云摇了摇头,笑着回道:“但阙不是佛子,至少我并没有听过佛家证实过此事。按理说他不论名望跟境界都当得起佛子一职,不知为何菩提寺却没有将这个名号给他,想必不止是他,很多崇佛之人都心有不解,不过这是佛家自己的事,外人也不好过多评论。”
听了师兄的言语,胡尘不知为何,就是突然特别想笑,忍了半天,还是没有憋住,放声大笑起来。
放肆的大笑声让陆沂云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自己哪些地方说的不对?才惹的师弟开怀大笑,仔细回想了下刚才两人之间的言语,他并察觉有何不妥,不要更是对胡尘突如其来的大笑有些莫名。
胡尘好不容易止住笑意,问题是一个接着一个。
“师兄,苍青宗不是号称天下第二大宗吗?菩提寺又是什么地方?但阙没有获得佛子的称号,是不是他德行不够啊?我看是这样,争强斗狠,好为虚名,怎能符合佛家一向悲天悯人的精髓呢?师兄你说我说的有道理没?”
对于胡尘天马行空般的思维,陆沂云是早有领教,不慌不忙一个个的为其解惑。
据传当初佛家祖师达陌,于雪原之上创立了菩提寺,他的弟子将其学说广泛传播,从而创立了苍青宗,世代更替下,虽然苍青宗因为云龙王朝的支持一跃成为了仅此于剑宗的庞大宗门,宗内术法也渐渐并非佛门一家之言,但佛家的圣地一直都是菩提寺,从未变过,苍青宗的历代宗主也都是出自菩提寺。
至于胡尘对但阙的恶意揣测,陆沂云并未直接回答,但阙是什么样的人他并不清楚,不过从这几天的言语中,他也大致猜出了小师弟并非心甘情愿与但阙战上一场,有些恶语相向也没什么,毕竟两人立场不同,互为敌人。
比试的日程临近,向晚原早就被云龙大庆两国的兵马圈出了偌大一片场地,比之整个靖临城都要大上不少,即便这样仍是有修行者觉得会限制他们的实力发挥,与甲子大比不同的是,没有判官,更没有什么防护罩之类的存在,上了场便生死自负。
本来第一场是由云龙王朝派人占擂,大庆出人攻擂,两方修行者战了个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最后无奈只能以平手收场。
若说第一场只是双方试水的话,那么接下来的每一场都至关重要,一时间大庆这边都在忧虑究竟派谁上场更为合适些,出战人员早已确定好了,此刻派谁出场都好像有些落了下风。
见半天商议不出结果,想着迟早都要打上一架,早打完了胡尘还想着多跟师兄喝几场酒,毕竟他乡相逢不易,此去又将各别东西,喝一场少一场。
“喂,但阙是谁?不是要挑战我,来啊,我人就在这,快点出来,打完了我好回城喝酒。”
空旷的场地中猛然响起胡尘的声音,不止让大庆方面的修行者措手不及,便是云龙方面也是面面相觑,没见过这样的,本来是让但阙与胡尘的比斗放在最后,既然胡尘主动显身邀战,但阙在胡尘话音刚落,便已跃入场中。
胡尘打眼望去,澄亮的一颗大光头差点亮瞎了他的眼,一袭百衲衣,身材高大,比他师兄陆沂云还要高出一个头来,模样倒很是清秀,若是蓄上头发,不晓得又会招惹多少情债缠身。
自从经过上在巨冶城跟一个俊俏公子哥莫名其妙的打过一架后,胡尘现在对这种但凡模样清秀的男子都没有好脸色。
见但阙现身,胡尘也不多说,抬手便是一剑,剑气青青,正宗的青莲九歌决。
但阙本还想嘲讽几句,没想到胡尘一见面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上手就是凶狠无比的一剑,好像要在一剑之中与他分胜负,吓的他连忙施展出不动明王咒来。
只见梵唱凭空响起,一尊不动明王佛的虚影出现,一个泛着淡淡金色的透明钟罩笼罩了但阙整个人,只见其宝相庄严,双手合十,虔诚无比。
胡尘九层的剑气叠加砍在钟罩之上,金铁碰撞之声响彻向晚原,大庆与云龙的修行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之前是认识,仇怨还不小的哪种?一上来就放大招的,他们还真没怎么见过。
见青莲九歌不奏效,砍不破那乌龟壳,胡尘也不闲着,一边操纵飞剑,心念微动间,便是一大把各式各样的符箓出现,围绕着但阙便是一顿狂轰乱砸,也不管效果如何。
紧接着胡尘召唤出一个铃铛模样的法宝,伸手轻摇,清脆的铃音响起,欲要压过但阙的吟唱声。
面对胡尘一番不讲道理的连环攻击,但阙一时没反应过来,被胡尘压在下风各种符箓打砸不说,还被飞剑冷不丁的骚扰一番,便是但阙再如何温和,也不由心中怒火升腾,金刚怒目,便要与胡尘见个真章。
但阙本就修习的佛家明王一系,面对胡尘的咄咄相逼,梵唱声更甚,虚空中出现一尊愠怒明王像,一手持金刚铃,一手持火焰叉,铃声响起,顿时压过胡尘的铃音,焰叉朝着胡尘所在的地方狠狠投掷而来。
胡尘被突然冒出来的虚影吓了一跳,又被梵唱跟铃音弄的心烦气躁,闪过火焰叉后,不由双手捂住大声叫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这两句话可把但阙给气的不轻,他自幼修习佛法,年轻时便以辩论称雄,后来胜过佛法传功长老律慧,从此名满天下,两次甲子大比头名的获得除了彰显他佛法精深外,在修行一道上同样无人能及。
但阙本以为世间唯有一人堪与自己为敌,便是有着剑子之称的晏秋,可是晏秋却被一个从哪里冒出来的胡尘在甲子大比中,当着众人的面击败,这让但阙一方面感觉晏秋有些名不副实,更是由此注意到了胡尘。
胡尘的凭空出世让但阙感觉自身受到了侮辱,两人虽未交过手,但阙早已视晏秋为自己的平生之敌,击败了晏秋的胡尘如果再被他击败,那么他便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佛子这个称号他想了多少年,如果能光明正大的击败有着‘天命之子’之称的胡尘,那么菩提寺再也没有任何理由不授予他佛子的称号了。
面对两人的生死相争,胡尘如此不当一回事,但阙心中的怒火炽烈,欲要焚天!
胡尘根本不会知晓但阙心中如何想的,他本就讨厌争斗,此刻找到机会,如何能够放过,他也不知为何好像对于佛家有着天然的抵触,在铃音被压制的一瞬间,夜幽与却惆也被胡尘唤了出来。
向晚原这片地方好像莫名的暗了一下,一场大战将起,两个王国的甲子大比头名将要分出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