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一问三不知（第三更）

    当然，这种希望感是不属于因为经营不善濒临破产的工厂的。

    看着眼前这一排大门紧闭的生产车间，即使已经早就做好心理准备，方正还是免不了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冷清了吧？

    自从车子开进工厂的大门口，除了大门边上的门卫大爷和几只被拴在仓库和厂房门边用来看场子的土狗之外，连半个人影儿都没有看到。

    要不是知道这个工厂已经连续存在了很多年之久，里面的工人少说也有上千，说这里才刚建好还没开始招工方正都信。

    “这里就是工厂了。”张思达一点也不惊讶于方正的反应，指着一排紧闭的铁门介绍道，“手下人第一次来考察的时候也是这反应，我谁也没想到能荒凉成这样。”

    方正转头去问徐壮：“今天工人放假？”

    徐壮战战兢兢地摇摇：“不是。”

    ……

    没后文了？

    “那是怎么回事？”方正耐着性子问。

    就算是厂子没有订单没办法开工，那值班的人呢？负责保卫工作的人呢？就一个六七十岁的门卫老大爷还在岗上，这简直完全不可想象！

    陈诗妍没有回答，只是看起来有些心疼和不忍710。

    就在方正的耐心快要用光的时候，张思达主动接过了话茬，无奈地笑道：“不是今天放假，他们天天都放假。”对这个工厂的了解，他显然比方正要多上一些。

    “说清楚点。”方正一撅屁股坐在厂房前的水泥地上，随手点了根烟。

    不知道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出于和领导统一战线的考虑，张思达想都没想，也一撅屁股把他那昂贵的西装裤放在了水泥地面上，还殷勤地拿出火机给方正把烟给点上。

    陈诗妍因为穿的是职业包臀裙，所以不方便席地而坐，只能在原地站着，但是也没有对两个大老爷们儿的举动流露出不满。

    这是个简单的试探，这两人都已经是心腹没有错，但是出于这俩都是高学历精英的考虑，方正还是想看看他们在这种情况下的表现。

    要是不能跟低学历人才尿到一个壶里去，还是趁早另想办法的好。

    好在这一男一女俩高材生的表现到目前为止还算不错，尤(cafe)其是张思达，看着温温和和的，在这上面却一点讲究都没有。

    要知道工业区的水泥地和城区商业中心那种时时刻刻都有环卫工人打扫的路面可不一样，漫天的灰尘和各种垃圾，这一屁股下去那可是实实在在的脏。

    “看不出，堂堂总经理还挺不讲究的哈！”方正放松地开了句玩笑，语气温和了不少，“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是咋回事，厂子里干活儿的都是脾气比炮仗小不了多少的老爷们儿，没活儿干也没钱拿，可不就天天休息吗？”

    张思达也跟着吸了口烟，淡淡地解释，“这位徐壮徐厂长也是个奇才。为了稳住工人们的情绪，不让这帮家伙被窜戳着上公司讨薪，干脆给人放了长假！”

    “班不用上，补贴照拿，只要厂子里有活儿的时候回来，平时管你人在哪儿，只要不给添乱就行。工资虽然没法给，一个月就一百多块钱的补贴还是没啥问题。”

    “班不用上，补贴照拿，只要厂子里有活儿的时候回来，平时管你人在哪儿，只要不给添乱就行。工资虽然没法给，一个月就一百多块钱的补贴还是没啥问题。”

    “这倒是个挺有意思的做法。”方正听完之后似笑非笑，“感情徐厂长这么有钱，白白养着这群大爷。挺好的，不愧是咱们的人能看上的厂子，有创意。”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方董，您刚来可能不知道，就在一年前，厂子里的工人差点就搭伙儿上原来的东家那儿拉横幅喊口号去了。”

    徐壮见方正口气不好，着急忙慌地解释，“后来东家的总经理给我下了死命令，钱没有，人不能散，只要别去公司里闹事，随便他怎么搞！”

    方正却是听得满脑袋雾水：“什么叫人不能散？这一千多号员工的补贴能发，精简点人直接发工资不好吗？”

    “分下来的政治任务。”陈诗妍无奈地耸耸肩，“这个厂是好几年的模范工厂，顾虑当然也就多，除非是实在熬不下去了，否则不能让工人们失业。”

    ……有毛病。

    明明是个私企，却想搞得跟国企一样。

    还不能让一线工人失业？扯淡呢么这不，等公司完全被拖垮。

    就像现在，要不是有第二世界接盘，他们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失业？

    “这是上面的意思？”方正有些不相信，岳书记那人看起来挺正常的，应该不会下这种脑子进水的命令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陈诗妍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只是您的私人助理，接触不到上面的人和事。”

    方正于是把目光转向张思达，这家伙可是堂堂第二世界总经理，陈诗妍分量不够，他总能接触到一点吧？

    “您别这么看我，我也不清楚。”张思达笑得无奈，“咱们是文化产业，和实体工厂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我怎么知道。岳书记要搞什么政策也不会通知咱啊。”

    好吧，一问三不知。

    不过这些本来也不重要，都是原来东家惹出来的祸，他们过来只不过是擦屁股。当然，最重要的是攒声望。

    “行吧，不知道就算了。”方正拍拍屁股站起来，“走，既然厂子里没人，咱们去宿舍瞧瞧去。”

    跟建筑工地一样，这种工厂也是会给一线的工人提供板房宿舍的。

    四到六个人一间房，生活用品自备，嫌挤的话也可以直接搬出去住，但工厂不提供住房补贴。

    说福利也能算是福利，但要说是压榨，其实也能说得过去。

    三人一路驱车过来，这时候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穿过厂区到了生活区之后，眼见着人就慢慢多了起来。

    几十个穿着各异的汉子端着盘子蹲在食堂下面扒拉饭，远远看去，也基本都是些素食，看不到多少肉块。

    现在这个年代还吃不起肉的人已经很少了，就算贫穷如边远乡村的人，家里的腊肉也是管够的，可这些工人碗里居然几乎都是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