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与奶香混合在一起,竟如此相得益彰”,相公喝完之后说了一句文绉绉的评语。
黎小刀心满意足。
喝完奶茶她去验收了一下相公做的稻草靶子,无奈还没有刀能试验一下,只能用手摸一摸,再拿小拳头捶一捶,真不错,黎小刀夸夸相公的草墩子扎得又圆又结实。
杂七杂八的事忙活完黎小刀又回到了书房,下午她在书房练字背书的时候,裴芝奇出门去了一趟隔壁大舅子的医馆,去的时候还背了个竹篓。
他照兄长黎小鑫开的药方抓药,日常调理的开了十副,应急止疼的开了三副,抓好的药装满了半个竹篓。
抓药的伙计说老板吩咐了他拿药算一半的钱,但裴芝奇还是坚持付了正常的价钱。抓完药他便回家了。
到家后,他将药材放在厨房的柜子里,然后把煎药的小锅子拿出来,然后去书房叫了娘子过来。
黎小刀被相公叫到厨房,她一进厨房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香。
“相公,你刚刚背着竹篓是去抓药了?”
“嗯”,裴芝奇拿着锅子跟娘子细细交代:“若我进了书院,娘子记得从大约腊月号左右开始每日煎药,一副药早晚各煎一次,一共两次,第二天换新的一副来煎。煎的时候用这个锅子,大火煮开后至少要小火再煮半个时辰,添水大概添到这个位置……”裴芝奇边说边用手在煎药的砂锅上比划。
黎小刀一边微笑看着相公教她煎药,一边点头回应。
这个爱操心的相公,真担心他头发早早就白了。
相公又交代了哪几包是止疼药,哪个日子最好提前煮好……黎小刀惭愧,每个月都是这样,相公记得比她清楚多了。
“书院每逢十日休沐一天,恐怕娘子这个月……我刚好不在……”交代完裴芝奇又忧心地说了一句。
“相公说的我都记下了!”黎小刀爽朗地拍拍相公后背安慰他:“放心吧,我以前一个人扛过很有经验,而且这次有了药应该会好很多,你不要担心啦!”
裴芝奇长长叹了口气。
他就是没法放心。
等待放榜的这几天日子很平静,黎小鑫过来关心一下妹夫考得如何,黎小刀也只能告诉他过两天才放榜,于是便聊了两句家常回去了。
“自从我们住过来,哥哥都没有被赶出来过,他这客卧是不是白准备了”,待黎小鑫回去之后,黎小刀跟相公调侃道,“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呀!希望哥哥和嫂子以后一直能和和睦睦的!”
放榜前还有一两天空闲时间,裴芝奇提议带娘子去逛逛成衣铺,快过年了,买几件新衣服,黎小刀却不肯去,说这两天就想和相公待在家里,一起煮煮饭,读读书,做做家务,买新衣服想等裴父裴母来了省城再一家人一起去买。
“还不知道父亲母亲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到现在也没有寄信过来”,裴芝奇轻叹道。
“一定会来的,我们都说好了,爹娘不会食言的”,黎小刀积极安慰他。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越是不舍过得越快。
黎小刀有预感就快要和相公分开了,所以才不肯出门,想跟相公多待一会儿。
可最终还是到了放榜的这一天。
看榜其实不用着急,榜单会贴一整天时间,但是这天早上不约而同地,黎小刀和相公醒得都很早。
黎小刀罕见地大早上还精神劲儿十足,她一点没墨迹,风风火火地换好了衣服,又匆匆忙忙塞两口早饭,喊相公快些出发去车马铺坐车。
裴芝奇笑着摇摇头,把饭都没吃完的娘子又拉回来坐下:“不着急,娘子先把饭吃完,一上午还很长,不吃饱一会儿就会饿的。”
她哪里有心思吃饭,静德书院早上五点就放榜了,现在应该差不多早上六点了,她想马上就看到结果。
被相公拽回来只好重新坐下,耐着性子吃完了碗里的粥和盘子里的蒸饼,又三两筷子把菜夹完,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拾了碗筷。
终于可以出发了!
一路上裴芝奇牵着娘子的手,娘子手冬天总是凉凉的,他牵一会儿之后娘子会再换一只手牵,两只手都要暖暖。
到了车马铺租了马车之后,黎小刀嘱咐车夫快些赶车。
今日真的比上次快了许多,没过多久就来到上次下马车的地方,山脚下的山门前。
和那日来考试时一样,今天来看榜的人也很多。
今天黎小刀没有穿相公的书生衣服,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单纯因为早上太着急,忘了。
都到了山门前才发现,自己穿的是平常的衣服。
“哎呀~”她叹了口气,朝裴芝奇道:“相公,来看榜有家属陪同应该正常的吧……不要紧吧……不会被人笑吧……”
裴芝奇微笑着摇摇头:“无妨,娘子多虑了”,接着便牵着黎小刀的手往半山腰走。
待黎小刀和相公来到书院正大门一看,果然和想的差不多,嗯,挤了个水泄不通。
一堆人挤在前面,有些人看完了高兴得蹦起来大喊道我考中了考中了,就像中了举人进士一般高兴;有的人看完之后哎了一声摇摇头,垂头丧气地转身往回走;更多的是挤不到前面根本看不见的,仿佛在举行比谁脖子长大会,一个个踮起脚伸长了脖子往前面挤着走。
黎小刀小小的个头儿,跳起来也看不到前面是什么样儿。
裴芝奇笑着对她说:“娘子在这里稍待,不要走远,我去前面看榜单。”
黎小刀点点头应了声好,便看到相公斯文地左闪右躲,一边客气地说着“请让一让,借过一下”,一边朝前走去,没多久便没入了前面的看榜大军。
这古代没有电话,通信只能靠喊,黎小刀生怕和相公走丢了,便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眼睛盯着前面,等待相公看完榜再从人堆里挤出来。
她盯着盯着,在看榜的人群里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之前去府城时,临时搭车的那个书生吗?好像叫……叫什么来着?
黎小刀在脑袋里回忆了老半天,才想起来秦进这个名字。
他怎么也来省城了?这是和相公考了同一所书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