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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竟被老师发现了
    “相公,这一刻太美好了,不知为何,我竟有点害怕”,黎小刀突然感慨。

    “害怕?”裴芝奇疑惑道:“娘子为何害怕?”

    “嗯……我说不上来,大概就是那种事物美到极致就要凋落的意思”,黎小刀搜刮了整个脑袋的存储,也没能搜刮出一句文绉绉的话。

    裴芝奇轻轻笑道:“即使今天太阳落下去了,明天还会升起来;一件美好的事物由盛转衰凋零了,还会有新的美好的事物诞生,所谓生生不息,大致如此罢。”

    “好吧,收到了相公的安慰”,黎小刀笑道:“只是这一刻真宁静,真美好。大誉朝真是个不错的地方,风调雨顺,风平浪静,百姓们安居乐业,也没有战乱,一片欣欣向荣,虽然有几个糟心的人吧,大体上还是很美好的。”

    她穿来这几个月,确实没遇到过什么大风大浪,一片祥和,除了没有手机和买药不方便,基本没吃什么苦。

    裴芝奇轻声叹息道:“这段日子还算平静,不过生活却也没有这般美好。夏天时常有飓风,白马村的村民们也很苦恼,还有这省城,现在是风平浪静,可前些年曾遭过两次倭寇破城抢劫,虽然没多久朝廷便派军队镇压了,但每次百姓们的损失都很大。幸好,这两年倭患平静了些,只在沿海的小村骚扰,未成气候。”

    啊?还有这些事?黎小刀差点惊讶出声。

    她轻轻叹息一声:“嗯……那就希望生活能一直这么平静下去……”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渐渐地,太阳快下山了。

    “天色有点暗了,我该回去了……”黎小刀不舍道。

    裴芝奇将怀里的娘子抱得紧了紧,柔声道:“我送娘子下山。”

    傍晚,太阳也没了白天的热度,凉意越来越浓。

    裴芝奇牵着娘子往山下走。

    这路要是再长点就好了,黎小刀想。

    “相公,今天是初八,明天过了后天就是初十了!相公就能回家了是不是?”黎小刀期待道。

    裴芝奇轻轻摇头道:“这个月初五才开学,所以初十不休假,要等下一个逢十的日子,也就是二十号,才能休沐回家。”

    “啊?”又是一个小小的打击。

    黎小刀有些忧伤地说道:“好吧……那等十五日讲会的时候我再来看相公。”

    虽说平时非要来也不是不行,但一是打扰相公学习,二是这书院里成家的男子多了,但是鲜有家里的娘子整天往书院跑的,顾忌许多,黎小刀便决定除了讲会和休沐的日子之外,还是不要打扰相公读书了。

    相公的这一年很关键,待考完乡试,还有一辈子厮守的时间,不要着急。她这么劝自己。

    “喔对了,我还没有收到爹娘的家书,说什么时候到省城。相公可有收到?”黎小刀问道。

    裴芝奇摇摇头。

    “好吧,若我收到了,一定早早来告诉相公。”

    “好”,裴芝奇轻声应道。

    到了山脚下,黎小刀要上马车的时候,裴芝奇又叮嘱她明日要开始煎服调理的药,黎小刀点点头。

    *

    送娘子上了马车之后,裴芝奇转身上山回书院,没想到刚进大门,迎面便碰到了老师谢佑齐。

    谢佑齐手背后站在那里看着他,仿佛专程在等他似的。

    裴芝奇忙上前作揖行礼道:“谢先生好。”

    谢佑齐点点头,应道:“快吃晚饭了,还好你回来得及时。”

    还不等裴芝奇答话,谢佑齐忽地凑近轻声问道:“裴芝奇,入学考试那天,那个一个字也答不出来的,是你这位小娘子吧?”

    裴芝奇一时惊讶。

    “今天我在草棚外一看见她就认出来了,说说,那天考试怎么回事?”谢佑齐捋着胡须笑看裴芝奇道,一脸饶有兴趣的样子。

    既然瞒不住,那便直说罢。

    裴芝奇又向老师行礼致歉道:“先生说得不错,那日的确是娘子扮了男装,本意是陪我来考试,也顺便游览书院,可在门口时被守门人误会,一起赶进了考场,娘子只好坐在那里,硬答了一份卷子。”

    不知会有什么处罚,不过无论什么处罚领受便是。裴芝奇这么想着,低头致歉,心中亦坦然。

    哪知沉寂了一会儿,谢佑齐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哎呀好你个裴芝奇!没想到你这么闷葫芦的性子,娶了个这么不得了的媳妇!真是胆大!老夫今日真是开了眼,有趣,当真有趣!”

    裴芝奇待老师说完,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老师说要如何处罚。

    “嗯?怎么,你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伙房等着吃晚饭?”

    这下轮到裴芝奇疑惑了,“就……这样吗?老师没有处罚吗?”

    “为什么要处罚?”没想到谢佑齐的语气比他还惊讶:“不过是女孩子扮个男装来考个试,又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有什么好处罚的!再说了,就算处罚也是罚她个扰乱学堂纪律,和你有什么关系?”

    裴芝奇释然,真是一位有心胸,明大理的好老师,自己没有选错。

    裴芝奇又朝老师行了礼,然后抬起头,微笑道:“先生站在这里,可是在等什么人?”

    既然不是为了罚自己才在这里等候,那应是凑巧遇上了老师吧。

    “我在等山长,今天他去见万老板,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谢佑齐答道。

    “原来如此,那……”裴芝奇正要告辞,却被谢佑齐抢了一句。

    “我听斋长说,你那日报道时,似乎和万少爷看起来有些过节?”

    裴芝奇如实回道:“是。”

    谢佑齐捋捋胡子沉思道:“你不是轻易惹事的性子,想必是那个混小子又干了混事。没办法,他是万老板的儿子,硬塞到这书院里学习,他虽是商人之后无法科举,但是自己也不努力,对做学问毫无兴趣,经常逃出去玩耍。只要他爹万老板没有来书院上头的庄子住下查看他的功课,他是不会在书院里待着的,所以一般你也见不到他。不过万一他找你什么麻烦,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

    “好,学生记下了”,裴芝奇应道。

    谢佑齐又感叹道:“虽说万家世代经商子孙后代不能参加科考,但供养这家书院上百年,几十年前万家也出过好学的大儒,到了这一代,真是不行了……别说儿子这样,听说这万老板本人从来都没进过书院的大门,一听到读书声就头疼,想管教儿子好好读书,离得最近也只能住在山上的别院,想来也是有趣……”说罢谢佑齐呵呵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