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盛庸在众将的簇拥下,正在大石关内到处闲晃。
“盛大使者,你看我大石关雄壮否?”
“盛大使者,你看我青州军士气昂扬否?”
“盛大使者,你看我家殿下粮草充足否?”
一路上,盛庸面对着众将的炫耀,只觉无比心塞和恼怒。
可是他偏偏找不出任何话语来反驳,因为众将所言的全是大实话。
大石关的确地势险要,雄峻至极。
他觉得只需两万人,就足以挡住朝廷二十万大军的脚步。
青州军也的确士气高涨,斗志昂扬。
一路走来,对沿途将士的所见所闻,几乎很少有老弱新卒。
至于粮草,那就更吓人了!
几乎堆便了半个大石关,盛庸粗略的估算一下,起码不下五十万石。
所以,盛庸沉着脸只能保持沉默。
同时也在担心朱贤烽是否会将徐芸扣押。
毕竟这样可以直接威胁徐祖辉,让大军退兵。
“小儿朱贤烽……乃庸王尔……竖子不足与谋啊……”
“还敢辱骂郡王殿下,给我打,狠狠的打!”
“都尉,军杖已打断两根了……如此下去,张将军不死也要残废啊!”
“这匹夫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
正在盛庸的郁闷中,前方忽然传来阵阵杖击声和喝骂声。
抬头一看,就见到一座军寨外,几名军卒正在对一人执行军法。
他顿时来了兴趣,当即向身旁的一位将领问道:“那是何人?为何会被打得如此凄惨?”
将领也不隐瞒,直接答道:“那是大石关守将张然,因在军前作死顶撞郡王殿下,故而被罚六十军棍。”
盛庸面露骇然之色:“六十军棍?”
“是啊,这一通军棍打下去,能不凄惨吗?不过这张然似乎还没醒悟,依旧很不服气啊!”
“郡王的军法一直如此严厉吗?”
“那是自然,殿下素来令行禁止,赏罚分明!”
“哦?这么说来,这张然是因何事顶撞郡王?”
将领闻言,立刻沉着脸警惕的看向盛庸,语气不满道:“这可不是你该问的。”
“是盛庸唐突了。”
盛庸拱手抱拳以示歉意,不过心底却在冷笑不止。
呵呵,看来这大石关也未必是铁板一块。
朱贤烽终究是个少年,难以让所有人都诚服啊!
若是我趁机向这些有怨气的将领,为朝廷抛出橄榄枝……那岂不是可让大石关从内部崩坏?
那时大军发起攻袭,在里应外合之下,大石关岂不是弹指间可破?
盛庸越想越得意,再看向前方军寨之时,脸上的神情就无比精彩了。
“盛大使者还想去何处转转?”
“我可否能过去见见这位大石守将?”
“此事恐怕不妥吧!”
“你我虽然因同室操戈,所属阵营不同,但我等终究是大明将领,作为同僚间相互慰问,又有何不妥之处?再说了,有你们作陪,我盛庸还策反了那位将领不成!”
“行吧……”
将领沉思片刻,这才点头应承。
“啪!”
“啪!”
“啪!”
走进军寨处,便有一阵富有节奏的击打声传来。
执行将官见众将走来,急忙迎了过去。
“见过诸位将军!”
“嗯,无需多礼,张然还剩下多少军棍没打完啊?”
“回将军,还剩十军棍!”
“暂且停下吧!”
“是!”
将官随即命令执行军卒停下执法。
奄奄一息的张然横躺在一张木案,背脊处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但尽管如此,他依然在发着沉闷的低吼:“庸王……我张然死也不服你……”
这触目惊心的画面让盛庸又惊又喜,急忙拱手拜道:“张将军铁骨铮铮,当为我大明将士之楷模,盛庸佩服!”
“盛庸?你……你是朝廷的将军?”
张然吃力的抬起脑袋看向盛庸,目光中升腾起一丝希翼。
盛庸道:“正是!”
“可惜……可惜呀……我张然有眼无珠……”
张然痛苦的闭上双眸,说出一番没头没尾的话。
然而,盛庸却听懂了,他这是在叹惜自己所遇非人。
“何息之有?圣如孙膑者,也有被困于魏国之时,张将军乃当世英雄,当用冲天之志自勉!”
“当用冲天之志自勉?”
张然猛地睁开双眸,黯淡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希翼之色。
这在盛庸看来,自己恭维之言奏效了,他继续怂恿道:“没错,若张将军欲效仿孙膑,未必不能一报魏国残害之仇。”
这番话说得极为励志。
只是比喻用错了。
因为,战国时的孙膑,正是在齐王的任用下,才打败了当时的霸主魏国。
而如今的齐王……不就是朱贤烽之父朱榑吗?
“多……多谢盛将军勉励!”
张然用一种‘我懂了’的眼神,深深的看了盛庸一眼。
“既如此,盛庸不再打扰了!”
说完,盛庸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