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宜老爹，依旧我行我素，三两日不沾家也是常有之事。
萧凡觉得有些古怪，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天花瘟疫已经过去了，数九隆冬的寒天，也悄然飞走。
春种悄然开启，家家户户开始翻垦新田。
萧家是兰陵萧氏的旁支，算是没落的大族，庄上有一群佃农在给萧家种植开垦。
“你说，土地难以翻垦？”
萧凡看着脸色黝黑，局促不安的佃农老里正，淡淡的问道。
老里正显然有些羞愧，又有些紧张，一辈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萧凡在他眼中本就是权贵，现在又被朝廷加爵。
总而言之，萧凡的一句话可决定老里正乃至全庄佃农的生死。
老里正自然有些担忧。
他磕磕巴巴的道：“是……是啊，土地上的冰都还没化，翻垦起来十分费事，所以……所以……可能要晚些日子，阿郎你放心，一旦冰渣消融，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将地开垦起来。”
萧凡似乎听明白了怎么回事，有些不解的道：“你们现在用什么耕地？”
“牛。”老里正道。
“我问用什么器具。”
“犁。”
“我说是什么犁。”
老里正：？？？
“铁犁啊。”
操！
萧凡不耐烦的挥挥手，对老里正道：“你先回去吧。”
见到萧凡面色不快，老里正唰的就跪下了，惊恐的道：“阿郎莫怒，小老儿细说，这就细说。”
“这个犁它是铁做的……唔，绑在牛身上……唔，哦哦，爬犁下面很锋利……”
萧凡哭笑不得的捂额，“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这没你的事，我没生气，去吧。”
所谓封建社会，大抵如是，这就是权柄的滋味，一句话，一个脸色，都能让旁人惊惧万分，猜忌不断。
老里正听了萧凡这话，这才放心离去。
……
田埂上。
萧凡叼着狗尾巴草，望着眼前一望无垠的永业田，幽幽叹了口气。
这片田，就是李二陛下赏赐他的永业田，可世袭罔替。
片刻后，他呢喃道：“直犁终究上不得台面。”
萧凡很少关注农耕，他默默的在脑海翻阅唐书查阅，这才知道曲辕犁是在唐中问世的。
天工开物里面似乎有曲辕犁的图纸？
萧凡暗自点头，便叼着狗尾巴草准备离去。
在行至泾河河滩之时，这里绿草茵茵，花儿蓓蕾娇羞绽放。
不远处的草地上，有女子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无人，如猫儿般蹲下身子，脱去鞋子。
双脚得到释放，那少女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穿着洁白袜子，踩在软绵绵的草地上，别提多么的舒服。
不久后，她咯咯笑了几声，调皮的脚趾头在袜子内缩紧又舒展。
又笑了几声，两只白葱般的玉指倒勾着绣鞋，穿袜的脚在草地上跑了起来。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恰不时传入萧凡的耳中。
萧凡饶有兴致的看着不远处的少女，悄悄靠近了一点。
她仿佛一只脱笼而出的雀鸟，对外界的一切事情都那么新奇。
春风、青山、芳草，流水、垂柳、暖阳，美人如诗，江山如画。
一个恰正芳华的豆蔻少女走进了这幅美丽的画卷，与画卷融为一色。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萧凡神使鬼差的朗诵出口。
没有一丝亵渎，完全是对美景、美色、美人最为纯粹的欣赏。
欣赏的目光渐渐往下游移，从她的脸，再到她瘦削的肩骨，不太丰盈的酥胸，伸手可揽的纤腰，修长笔直的腿……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完美到令人窒息。
对方仿佛受到惊吓，呀的惊叫出口，这才娇羞的回首，看到面带微笑的萧凡。
在萧凡自认为正直的目光中，少女的脸颊渐渐如天边染红的落日，缓缓变的赤红一片。
她如受到惊吓的小兔子，赶紧将鞋子杂乱无章的穿在脚下。
“错了。”萧凡微笑着开口提醒。
少女瞪着眼睛，努力的洋装淡定，依旧显得十分慌乱的道：“什么？”
“你鞋子穿反了啊。”萧凡再次提醒。
少女这才匆忙低下头，脸更红了，“啊？谢谢。”
她赶紧又准备低头去换鞋，想了想，“你……你转过去。”
古代女子的脚，是最为隐秘的地方，即便穿了袜子，被郎君看了去，也是一种亵渎。
这些事萧凡其实是不知道的，但对方显然明白。
萧凡无奈的转头。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随后就听到她道：“好，好了。”
萧凡回头。
少女的脸颊缓缓地趋于平静，她努力的板着脸，质问萧凡道：“你……你是何人？”
即便强壮镇定，萧凡还是从她闪烁的眼神中看到了担忧。
尼玛！
我像采花贼？亦或者世纪悍匪？
萧凡对自己的外貌还是十分自信的，他仿佛受到了屈辱一般道：“我叫红领巾！”
“好奇怪的名字。”那女子呢喃两句，随后想起什么，“方才那个诗是你所出吗？”
“算是吧。”萧凡道。
少女不解的道：“为啥说是算是？”
萧凡摊开手：“因为是我抄的。”
少女有翻了白眼，抄的还能这么淡然啊？
她好奇的轻声问道：“抄谁的啊？”
萧凡耸耸肩，“抄的那人还没出世。”
少女愣了一下，随后一个踉跄，然后捂着嘴咯咯直笑，俏脸迅染上一层明艳动人的红晕。
随后又板着脸，恶狠狠的白了萧凡一眼，“你这人……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说话大喘气！”
额。
我没装逼啊。
我说的分明是实话。
萧凡一脸无奈，可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