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郎,我部已经到了太平寨关外,你怎么还不动身返回,万一出现变故怎么办?”
指挥使衙门后宅,朱常洛的书房中,东哥一边为朱常洛研磨,一边看着丈夫正在给朝廷写的折子,不解询问。
这份折子是呈送大明中枢,请旨询问当如何处置内附的叶赫部。
闻言,朱常洛抬头,笑着解释道:“大明太大了,内部的权利斗争、利益关系十分的复杂。”
“而我现在不过是一个指挥使,如此大的事情,即便我处理了,现在将兵权握在手中,中枢的一道命令下来若是不同意,我一样得乖乖把兵权交出去。”
“与你们叶赫部不同,在这里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在规则之下运作,而现在做的事情,就是要在大明规则下,让叶赫部更加安全,没有隐患的接受我的指挥,哪怕是暂时的。”
片刻后,朱常洛停下笔,拿起折子,轻轻吹干墨迹,继而派人以锦衣卫的渠道将这封折子以最快速度呈送朝廷。
于此同时。
黄崖关总兵府。
“总兵大人,朱恪这小子现在是翻脸不认人了,他要动我们,这是要绝了咱们戚家军养兵的钱粮来源。”
“大人,不能再等了!”
“大人,我们可都是为了戚家军!若是大人不好出面,这件事情便由我们来做!”
……
一群戚家军将领跟随戚金从蓟县指挥使府返回黄崖关总兵府后,就结伴找来戚金,人人义愤填膺。
啪!
戚金猛地一拍桌子,眼神犀利的扫过坐在两边的众人,神色严肃警告道:“暂时先看看再说,你们不要给我惹麻烦!有之前朱恪送我们的战利品,戚家军眼下还能支持半年。”
“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做,至少我们戚家军绝对不能与朱恪第一时间发生正面冲突,没事都回去吧,谁要是给本官惹出麻烦,连累了整个戚家军,别怪本官不念旧情!”
在戚金的训斥下,一群将领满腹不甘的相继离开。
哎!
楼大有叹了口气:“人人言必我戚家军,可又有多少人真的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利?”
闻言,戚金、叶邦荣失落默然。
三人的眼神却更加坚定了。
戚家军将领们的表现,让他们更加清晰的察觉到。
整顿势在必行!
否则这支有着光荣历史传统的强军,就要败在他们手中了。
将来历史如何记着一笔,后人又如何评说他们这些戚家军的继承者?
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将戚家军交给他们的戚老将军?
折子送出之后的三天。
朱常洛即没有回太平寨处理叶赫部的事情,也没有见任何人。
指挥使衙门更是大门紧闭,不接待任何的访客。
一时间,反倒是以徐信为首的世袭卫所官员们焦急难耐。
徐府。
所有的世袭卫所官员聚集在此。
徐信看着堂内连七品总旗算上,也不过几十号人,心中不由无奈叹了口气。
戚家军没来之前,七品总旗这个级别有什么资格入徐府。
就是百户也只是堪堪能入府,没有资格位列堂内。
而如今。
千户只剩下他一个还勉强支撑着,其他的就是些副千户、所镇抚。
蓟州卫真的是被戚家军给祸害惨了!
“千户大人,这都三天过去了,指挥使衙门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对啊,当日他说的话到底还算不算数了,不会这个年轻指挥使,就这么被戚金的三言两语给吓住了吧?”
“吓住也没什么奇怪的,他手中无兵,就算是太平寨,若真的与戚家军闹翻了,恐怕也不会跟着他,他敢跟戚金翻脸吗!”
“是啊,我们当初不就是因为没办法对付这群南蛮子,所以才被欺负吗?”
……
议论中,唉声叹息的声音不时的响起。
忽然有人提议道:“其实朱指挥使也不是无兵可用,只是,在没有朝廷的命令,他不敢用。”
许多人听闻后眼睛一亮。
“对啊,叶赫部现在应该还在太平寨关外等着朝廷的命令吧?根据消息,叶赫部似乎是仰慕朱恪而来投靠。”
“若是朝廷能够将这支精锐交给朱指挥使,不久解决了指挥使眼下无兵可用,无法压制戚家军的局面了吗?”
“千户大人,这件事情,恐怕只有千户大人能够发力了!”
“千户大人,现在帮朱恪,也就是帮我们自己。”
“不把戚家军搞死,我们这些人没有好日过,朱恪是锦衣卫派来的,这也一定是朝廷给朱恪的命令,至少眼下我们之间的利益是相同的。”
……
徐信能在戚家军的不断打压下,成为蓟州硕果仅存的千户,其并非只是依靠与南北两都徐国公的关系。
本人也十分的老辣。
面对同僚的不断劝说,徐信显得十分谨慎犹豫。
他在琢磨,朝廷对此事是什么态度。
朱恪太强了,将来会不会比戚家军对待大家更狠呢?
这些问题考虑不清楚,徐信不敢轻易决定。
于此同时。
北镇抚司衙门。
郑养性站在骆思恭的面前抱怨道:“指挥使,这个朱恪是什么意思,出身我们锦衣卫,现在他虽然升任卫指挥使,可还是我们锦衣卫的百户。”
“他用我们锦衣卫的渠道上折子,却直接把折子送到内阁,这不是吃里扒外吗!”
骆思恭此刻还处于极度的震惊中。
折子虽然直接呈送内阁了。
但是内容,骆思恭早已经知晓。
他判断叶赫部的内附,一定是朱常洛筹划的。
很明显长皇子朱常洛试图拥精锐之兵两万!
这个判断把骆思恭在骆思恭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长皇子殿下,你要如何做?做什么?内阁是绝对不会同意再将一万精骑交给你来管控的!’
骆思恭太清楚内阁那些文臣的德行了。
朱常洛是锦衣卫身份,若是文臣出身或许还有可能。
锦衣卫的身份让文臣绝不可能给他太大的权利,成为指挥使,那也是部分文臣希望他做肢解戚家军的刀罢了。
“大人!”
郑养性急切不耐的声音惊醒骆思恭。
骆思恭瞥了眼郑养性,心中一笑,郑养性为‘朱恪’之事来找他,恐怕是宫内那位的意思。
只是那位想做什么?
“养性怎么了?”骆思恭倒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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