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    第1430章 论迹不论心，神国消失远去

    回到道昌真界后，顾长歌便开始着手将神国给一并带走，而有关曦瑶的事情，他也并未瞒着月明空。林

    月明空倒是表示理解，因为她也一直记得，当初在婚宴上的时候，那名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静默饮酒的身影。

    只是她没想到，最后曦瑶女皇会选择这样的一种结局，是真的心灰若死吗？

    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重生”前的记忆，那个时候的自己，应该也是和曦瑶女皇差不多吧。

    “你打算把她带在身边吗？”

    月明空看向顾长歌带回的那个白净的玉瓷盆，当中那尾鱼儿很是漂亮，自由自在，无忧无虑，莹润又漂亮的眼睛里，既有懵懂，又有灵气。

    只是不知道，当曦瑶女皇恢复前世记忆后，知道顾长歌真的如她所愿，让她成为了一条鱼儿，会不会满脑子黑线。

    月明空轻轻一笑，眸子也眯了起来，倒是有点期待那副场景。

    “刚好我的那个院落里，有口池子，就让她留在那里吧。”顾长歌说道。

    月明空嗯了声，点了点头，“接下来，我又要闭关了。”

    “这次，我会陪在你身边的。”顾长歌微微笑着。

    “嗯。”

    “不过，命运神殿那边，你不去看看吗？”月明空脑袋靠着顾长歌的胸膛，忽然问道。

    她虽然刚出关不久，但道昌真界的诸多事情，都瞒不过她，和顾长歌有关的诸多女子，她也都留意着在。

    “萧若音，她其实也是个可怜人，而且，也是你的女人。”她抬起清眸，望向顾长歌。

    “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吃醋吗？这么大方。”

    顾长歌笑了笑，见月明空横了他一眼，一副伸手要拧他腰肉的模样，便道，“我会去的。”

    经历了曦瑶女皇这事，顾长歌其实也在想，如果一开始的时候，他稍微再冷血残酷一点，并不直接坦言，而是编制一个理由、一个借口，或许对曦瑶女皇而言，她也会好受一点。

    哪怕那些话语，只是谎言。

    论迹不论心。

    可他终究还是心软了，没有再想着继续欺骗她。

    而萧若音那边的情况，其实也和曦瑶女皇差不多，两人一开始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顾长歌借她图谋造化仙舟，而她贪图他的权势和地位。

    如今时过境迁，境地和情况，早已截然不同，萧若音在他眼中，也只是曾经有过关系的陌生人，仅此而已。

    但也如月明空所说的那样，她是他的女人。

    命运神殿比顾长歌想象中还要冷清，在他迈步进去的时候，那名身着巫女祭祀服、束着长马尾的女子，还没有发现他，在那兀自点着烛灯。

    “命运虚无体质……”

    顾长歌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她的来历，也知道萧若音把她找来的原因。

    他并未惊动这名女子，随后迈步来到内殿，见到了在蒲团上盘坐修行的萧若音。

    “置之死地而后生，倒是大毅力，可惜我如果不来，还是会失败。”

    顾长歌一眼就看出了萧若音的症结所在，心魔缠身，道心有瑕，她已经冲击过一次道境的门槛，而这一次她打算铅华尽洗，斩尽瑕疵。

    但那瑕疵早已如浓墨一般，浸染了她的整个道心，如若要斩，除非她自碎道心，从头修行，不然结果不会有任何的不同。

    想要解决，要么她重塑道心，从症结处褪去瑕疵，要么便是以瑕证道，月有阴晴圆缺，道心也不一定要完美无瑕，就看她自己能否想通、能否接受。

    本身便不是无瑕之人，又何必苦苦症结于那一丝的瑕疵，接受自己，认可自己，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道心的纯粹。

    “陛下……”

    萧若音的眼睛，忽然睁开，眸子里波澜不惊，她比顾长歌想象中还要平静。

    顾长歌并未掩饰自己的气息，萧若音自然也能察觉到他的到来。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我还是喜欢你从前称呼我为长歌少主的时候。”他在一旁的玉凳上坐下，随意地给自己倒了杯清茶。

    茶水早就不热了，不知道放了多久。

    萧若音看着他，怔住在了那里，随后盈盈起身，“我去重新沏一壶。”

    “ 倒是不必了。”顾长歌摆手，“我就坐一会。”

    萧若音点了点头，她目露疑惑，不知道顾长歌的来意。

    虽然她潜意识里是想见顾长歌一面，想让他过来，但当他真的来了以后，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要说些什么。

    “坐吧，不必站着。”顾长歌笑了笑道。

    萧若音犹豫了下，拢了拢裙角，在他身边的玉凳上坐下，几缕青丝顺着她的脸颊滑落，然后落在她的耳畔，她正打算将其拢至耳后，却感觉一只温暖的手掌伸了过来，帮她把发丝捋了过去。

    她看着近在眼前的温润目光，怔住在了那里。

    “在命运神殿，可还住得习惯，我看你找了个传人，是打算让她接你的衣钵吗？”顾长歌似是随意问道，像是在闲谈一些茶前饭后的小事。

    萧若音轻轻地嗯了一声，“她叫巫柒，是我偶然间在一处下界找到的，因为她有着和我一样的命运虚无体质，我感觉她未来的成就，会超过我，便把她带在身边，顺便指导。”

    “命运神殿有些过于冷清了，有个说话解乏的人，也是不错。”顾长歌点头。

    萧若音看向内殿外面，“巫柒她倒是很勤快，命运神殿平日里打扫尘埃，点亮烛火的事情，都交给她来做，我也省了不少的麻烦，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研究参透命数……”

    顾长歌点头附和。

    萧若音常年在命运神殿内修行，几乎不会离开半步，就算询问她日常生活，但除了闭关、修行、闭关、修行之外……她估计也找不到别的话来说。

    巫柒的存在，倒是给了她打开话匣子的机会。

    顾长歌于是又问起了她和巫柒平日相处的事情。

    萧若音也似忘了顾长歌来的时候，所说就坐一会的事情，开始回想巫柒来了命运神殿后，枯燥生活中所多起来的那些生气和乐趣，于是讲了起来……

    顾长歌也并不打岔，静静听她说着，时而见她目光望来，便回以一笑。

    后面，他便问及萧若音在修行上的事情，在命运之道上的感悟，在涉猎所长方面，萧若音的话也多了起来，正好她也有些关于命数上不解的问题，便趁着这个机会，一起询问起了顾长歌。

    她知道顾长歌如今的修为，早已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虽然他并未专门修行命运一道，但大道三千，到了最后，也会殊途同归。

    顾长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是细致地为萧若音解释何为他所了解认知的命数，甚至会出手为她所演示一番。

    在途中，打算来找萧若音的巫柒，便见到了这么奇怪的一幕。

    往日里不苟言笑、很是清冷出尘的萧若音，此时嘴角，竟然挂上了浅浅的笑意，而在她的身畔，坐着一名清俊无俦、脱俗出尘的男子，两人交谈甚欢，以至于萧若音似乎都忘了巫柒的存在。

    “那位便是当今的盟主吗？”

    “果然看起来好年轻，和若音娘娘真般配。”

    巫柒缩了缩脑袋，她都不知道顾长歌是什么过来的，但见娘娘好不容易露出这般笑容，她心里也由衷地感到开心，随后悄悄地合上殿门离开了。

    “有时回到道昌真界，时间仓促，并未来得及看你一面，并非是有意冷落……”顾长歌神色自若，解释说道。

    “妾身明白，能够理解，陛下……长歌少主能来见我一面，已经满足。”

    萧若音及时改口，既然顾长歌不喜欢陛下这个称呼，那她便还是按照以前的那个称呼，恍惚间，她似回到了曾经那个带着市侩气息的记忆中去，贪慕虚荣、攀龙附凤。

    至于顾长歌这话的真假，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来过。

    “后面几天，我打算将神国带走，到时候命运神殿在内，也会被我带入苍茫中的伐天盟，如果你不愿的话，我可以将命运神殿留下。”顾长歌说道。

    萧若音微愣，而后轻声道，“在哪都是一样的，不论苍茫，还是道昌，心安处，既是我乡。”

    见顾长歌点了点头，随之起身，打算离开，她眸子轻颤了下，问道，“今晚，能留下来休息吗？”

    顾长歌似也有点意外，而后点头，“好。”

    萧若音耳根后染上一片红霞。

    数日之后，整片神国所在的疆域宇宙，囊括上界部分混乱区域、八荒十域的某座古老城池，以及一座名叫青山的村庄，齐齐隆隆而鸣，被无量光笼罩。

    天地间似有一条蒙蒙的通道出现，自道昌真界外，连通向未知的地界。

    道昌真界震动，所有族群道统都知道，这是顾长歌打开了道昌真界去往苍茫的通道。

    从今往后，道昌真界将真正意义上和苍茫接壤，这对所有族群势力而言，是福是祸，是机遇还是危险，一切都未可知。

    而同一时间，在神国隆隆而响、快速远去的同时，很多强大的修行者感受到，当中似有一道强横无匹的气息出现，一位新的道境诞生了，就位于神国当中，天地大道轰鸣，有异象诞生。

    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存在了。

    原本神国所在之地，那里只留下一片虚无空白。

    道昌真界内的伐天盟，也随着苍茫通道的打开，开始迁移，朝着外界搬离。

    “都走了啊……”

    “只是远祖留下的气息，为何越来越淡薄了，是我忽略了什么吗？”顾家先祖并未离开道昌真界，他带着不少顾家族人留了下来。

    只是望着消失远去的神国，他眉头皱得很紧，感觉自己似乎忽略掉了什么。

    漫长岁月的等待，也不见远祖的归来。

    曾经那要触及真实之地的存在，既然留有遗泽和预示于此，那必然是有所原因的。

    “难道我要回九天的族地一趟？”他皱眉，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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