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大人?”
钟成益瞪眼,他的心猛地跳动。
太多的事情让他感到震惊了,直到现在听到这‘城隍大人’字眼,他才反应过来,他如果成了阴差,是不是就能见到……城隍大人了?!
…我果然是榜首幸运儿。
钟成益咽了口口水。
“你想见城隍大人?”声音中性的阴差看着钟成益表情,轻笑道。
“嗯。”
钟成益点头。
见状,声音中性的阴差淡笑,“城隍大人人很好,以后你有机会就会见到。”
“我们快去领了役袍、兵器,再不去领等下,阿傍大人回来了,肯定要说道我们了。”
声音磁性的阴差插了一句话。
听到这话,声音中性的阴差点头。
“说的是,对了,还没有介绍,在下…哦,不,还是用现代的话吧,我叫孔公亮,他叫林殊。”他边走时,边自我介绍道。
“孔公亮、林殊……我叫钟成益,我想你们知道了。”
钟成益见对方打开话题,笑着回应。
而后他看向孔公亮和林殊。
“我有个疑问,两位同僚能帮我解惑么?”
“但说无妨。”
“你们生前和我一样么?”
“自然是一样。”
孔公亮笑了笑。
他明显比较健谈,而林殊似乎是个闷葫芦,很少说话,但是人绝对不坏,不说他能成为阴差就是证明,就说他最先开口和钟成益说话就可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们生前做了一些事情,承蒙城隍大人 赏善才有了现在这份差事。”
“那么你们是什么时候的人?”
钟成益将他心中好奇的问题问了出来。
这时候林殊出声了,他脚步一顿,看了眼钟成益,随即继续走,“阴阳有别,既然成了阴差,生前的事都将成为云烟,我们很少回去聊生前的事,不过,你既然问了,那么说一下也没事,这事不是什么忌讳事。”
而后他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他所在时期是永乐末年,去世的那一年正好换了年号,在洪熙元年去世。
孔公亮则是在贞观年号,去世时是贞观二十二年。
“永乐、洪熙,还有贞观,原来如……”
钟成益说话到一半神情僵住。
他蓦地看向林殊,“你说你是贞观??”
钟成益对历史不熟悉,历朝历代的年号他根本就记不住,他不是历史老师,恐怕就是历史老师都记不住各朝代年号。
而他能知道永乐和洪熙,这是因为城隍安于渊的生前就是明朝洪武年代,因为是明朝,所以驭鬼局的人对明代都做了一些了解,可是钟成益不记得明代有贞观的年号。
随即,钟成益反应过来,这个年号是什么年代。
贞观也许别人听不懂,但是贞观之治,这个就是耳熟能详的词汇,这代表的是唐朝盛世!
…唐朝,这不是明代之前的朝代吗?!
钟成益望向林殊,“贞观…唐宋元明清,唐朝?唐朝不是明代之前的时代吗?”
他懵了。
城隍是明代的古人,他下属阴差怎么会有唐朝的人。
林殊冷冰冰的脸上有了笑容,“是的。”
看着这个回应。
钟成益人直接傻了,疑问三连冒了出来。
他脑子很乱,不明白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城隍下属,不应该是同代或者是后世的人吗?为什么会有前代的人,并且是两朝之前的年代。
“那你岂不是比城隍……大人还要老?”钟成益惊愕的看着林殊。
这一刻。
林殊和孔公亮都是摇头。
“林殊他比我老是真的,如果按照生前年代算,比我年长了几百岁。”孔公亮出声,话语说到最后他顿了一下,而后再次开口,微笑道,“但是你如果说林殊比城隍大人老,是错误的。”
“我很久以前就在大人手下做事。”
林殊接话。
钟成益脑子要转不过来了,“可是城隍大人不是明代的人吗?”
“确实如此。”林殊肯定钟成益的话,“但是,我也确实出生在贞观年代,外界关于大人的传闻,其实我也有些奇怪,为什么会说大人是明代人士,这很奇怪。”
“我也觉得奇怪,城隍大人怎么会是洪武年间的人,这像是玩笑话,但是外界记载也不是空口说白话,有着明确历史记载,这件事我一直想不懂。”
“城隍大人不是你我能揣度的存在,我们能懂就奇怪了。”
孔公亮和林殊说笑道。
钟成益蹙眉。
下一刻,他想到一个问题。
“你说你是贞观年代的人,那么你跟了城隍大人那么久,经历了明朝年代,为什么你不知道洪武年间的事情?”
他发现了这个问题,这逻辑上说不通。
闻言。
林殊和孔公亮都是看来,他们脸上有笑意。
看着他们微笑,不知道为什么钟成益心有点发凉,总觉得他们要说的话会是解开谜题的关键,并且这个谜题解开后会是一个无比可怕的大爆炸,任何听闻的人都会毛骨悚然。
须臾之际,林殊微笑,口中传出那标志性的冷冰冰声线。
“我们虽然是过去的人,但是我们是在最近才成为巡游阴差,是大人唤醒了我们。”
钟成益呆在原地,如遭雷击。
他浑身寒毛瞬间竖起,一股凉意从脊背升起,扩散全身!
他们,驭鬼局的人一直以来都错了,错得离谱,错得十分的离谱,先入为主的认为雍儒伯城隍安于渊是明代人,历史也确实是这么记载。
但是这打从一开始就错了。
安于渊根本就不是明代的人,他活在更久前的年代!
林殊、孔公亮等阴差被唤醒,这一切都是城隍安于渊的手笔。
钟成益脑海中有一个画面浮现。
一个历史中的黑手。
他的生命贯穿历史长河,他默默地站在历史阴影处。
唐朝年代,林殊死去的岁月,他死去的地方,一个人出现在那里,他收走了林殊的魂,时代流转,宋朝,这个人又出现了,他在各地出现,收走一个又一个灵魂,元代、明代他的身影再次出现。
而这些身影都是同一个人,一个活了不知道多久岁月,他从不为人知晓,没有人能注意到他。
元代末期、明代初期。
他又一次出现,只是这一次他的出现不再不为人知,他短暂的在那个年代留下了三十二年痕迹,而后他消失了,一如曾经所做的一切那般,他没有在世人面前出现过,默默的站在岁月的阴影处。
一只手拨过唐朝的柳树,划过元代的湖,亦是摘过明代的花儿……
那双手做了很多事情。
究竟有多少事情,没有人知道,他一直默默地处在不为人知的一面,历史上只有元末明初那三十二年能找到他的痕迹。
但是这样的痕迹是一代大儒,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想到这些。
钟成益鸡皮疙瘩炸起。
“是了……这就是为什么‘他’在明代年纪轻轻就有那样惊才绝艳的才华。”
他想到了历史记载的‘安于渊’大儒。
那是一个才华冠绝天下的人,他张口成诗,出口便成句,曾经有多少王公贵族、官员亲自上门,想请他为座上宾,但是都被他拒绝了,他的思想超前,曾经亦是说过许多大逆不道的话,被人抨击过,那些话放在现在都是惊才艳艳,后世有人就学习了他的理论,有了后来的大作为。
历史上像他这样思想超前的人,只有一个,东汉年代的王莽!
他们都有着让时代所不能接受的思想。
但是‘他’和王莽不同,王莽野心大,而‘他’最后选择的是平平安安过完一生,乐善好施。
这样的‘他’放在那个年代被人说是心无大志,但是放在现在去细品,却让人一阵毛骨悚然,要有怎样的心性才会有那样的生活方式,经历过什么才会有那样的生活方式。
“驭鬼局的人错了,我们都错了。”
钟成益口中低喃。
他看向牛头阿傍离开的方向,望向那远方的建筑殿屋,眸中瞳孔颤动……
那里在其眼中变化了,是一片无法想象的仙山,是矗立天地的不周山,那里是一片无法现象的深渊,是沉睡着一条无法想象的大龙的幽冥大渊。
他,不,应该称之为——祂
‘祂’就在那里,那位就住在那里.. ......
想到这里,钟成益浑身魂气激荡,他现在距离‘祂’很近,这是一种幸运,超级的幸运。
“我明白你们为什么说祂……城隍大人是不能揣度的存在了。”
钟成益看向孔公亮两人。
看着钟成益的感叹,林殊两人脸上皆是有笑容。
他们不清楚钟成益明白的是什么,毕竟他们不是钟成益肚子里的蛔虫,他们对城隍大人敬畏,是因为城隍大人神秘莫测,也有因为他们被唤醒的原因思考的猜测,钟成益的想法和他们的想法是否一样,他们不清楚,却也觉得这些不重要。
在他们看来,对城隍大人心存敬畏,这就总没错了。
“走吧,再不走真的要被阿傍大人骂了。”
孔公亮笑道。
钟成益默默点头,跟了过去。
他看着自己走过的路,来时的路……如果这件事被正法他们,被驭鬼局的人知道会怎么样。
不多时。
“到了。”
孔公亮在一处屋子前停下。
推开门,门开入目可见屋内摆放整齐的吏袍,还有各样兵器,以及巡游阴差腰牌。
钟成益在两阴差的带领下选择了自己的衣物。
“这些衣物你可别看普普通通,它们和这些佩剑、离钩都是由城隍大人耗费功德、香火凝聚而来,能护住我们的身躯,并且只认我们,其他人得到都无法穿戴,强行穿戴会遭劫。”
钟成益心头一凛。
他捧着衣物的手颤了下,感觉捧的不是衣物,而是一方无价之宝。
同时,钟成益肃然起敬,耗费香火功德,只为炼制阴差的衣物,保护他们鬼躯。
“选好兵器,我带你去住所,后面等阿傍大人回来了,他帮你凝练阴差鬼躯。”
林殊说话。
言罢,他在钟成益选完一柄佩刀后带他去了阴差的住所。
阴差的住所是一排连在一起的屋落,该有的生活用品都有,不会缺少。
钟成益跟着林殊他们的时候,看到一些神情木讷的阴差从身边走过去,见到他们都没有点头,显得不近人情,十分的冰冷。
“这是……”钟成益错愕。
这些阴差有点奇怪。
这是他看到那些阴差后的第一个念头。
“那些是小鬼阴差,你不用去在意,他们和你和我们不同。”
“不同?”
“嗯,他们是作恶被抓回来炼制成阴差的小鬼,也就是你们常说的A、B、C厉鬼的鬼,他们和我们比起来就差很多,我们有香火功德凝聚的吏袍,他们的吏袍就不是,只0.3是普通的幻化,兵器上也是可以被回收的阴差兵器。”
“你是积德死后成为阴差和他们不同,想要区分他们也容易,看他们的神采就会知道,还有他们和我们碰面一般都不会点头回应,只会执行阴差命令,行事巡游阴差之事。”
钟成益嘴微张。
小鬼阴差的事情,不久前驭鬼局就有发现,而现在他从孔公亮他们口中得到了证实。
旋即,钟成益去了自己的住所。
安顿完后。
林殊和孔公亮带他在阴司中走走,一来认清门路,二来也能和其他的阴差认认脸打招呼,以后这些都是同僚,生活在阴司的同伴。
这一切对于钟成益来说很新奇,他一路上走过来,总觉得自己是姥姥进大观园,土鳖一个。
……
安于渊住所外。
牛头走来。
“进来吧。”牛头正准备请候,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安于渊声音。
“带钟成益回来了吗?”
安于渊见牛头进来,吐纳停止微笑道。
“禀城隍大人,带回来了。”
“中途可有波折?”
“大人料事如神,这过程确实有些波折,不过是一些很小的波折……”
牛头将前后过程详细讲述出来。
听完后,安于渊微微点头。
“领他去领吏袍衣服、兵器,带他去住所了么。”
“我让下属阴差去做了。”
闻言。
安于渊颔首。
下一刻,他听到了一些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