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你不能杀他,他是你舅舅,你的亲舅舅呀!”伴随着声嘶力竭地嘶吼,杨戬的意识一点点苏醒,周身依然是撕裂般的剧痛,但眼前的世界一点点恢复光亮,仿佛一道利斧般将灰蒙蒙的世界彻底斩断。
“他,是我舅舅。”沉香一字一顿地道,“但我的好舅舅却亲手将我娘压在华山之下,又亲手杀了丁香。”刻意压低的声线掩盖不住沉香内心的激动,“这样的舅舅,不要也罢!哮天犬,你让开,我要代丁香再还他一斧。”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未等杨戬思考,眼前的神斧一凝,随即以更快的速度向他斩来,身体下意识的想要躲闪,却只能是徒劳。
早在之前的战斗中,杨戬周身的筋络尽毁,法力十不存一,就连神魂也遭受重创、暗淡无光,连站立都是强撑,仅靠最后一缕元气护住破碎不堪的心脉。
“不!”哮天犬脸上全是绝望,挡在杨戬身前说什么也不肯闪开。却被一大汉强行拉开,哮天犬一挣,可虚弱的身体哪里还有一丝力气?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足以开山裂地的利斧朝他的主人劈去。
“原来真的是一柄利斧。”本就已经是一个死人,能再次重见光明已然是一种恩赐,只是见过光明,又如何能够容忍自己重归黑暗之中。
“我才不要就这么死去,给我动起来啊!”巨大的求生意志下,破碎不堪的躯体奇迹般偏移了半寸,神斧也似乎是在回应杨戬的意志,原本斩向头颅的一斧,落点却成了杨戬的右臂。
神斧有灵,尽管已经重新认主,依然记得杨戬这个千年前的主人,神性尽收。即便如此,以开山斧的锐利依旧将杨戬的右臂斩落。
对于肉身成圣的杨戬而言,只要神魂无碍,滴血重生都不在话下,失去一臂连小伤都算不得。只是如今的杨戬早已油尽灯枯,右臂被斩断后更是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跌倒在地。
“丁香,别怕,害你的那个人,以后就再也不能为恶了!”沉香泪水流下,也不知是大仇得报还是心中难受,举斧高过头顶,又是一次全力劈出!
“沉香,就快到子时了,赶紧劈开华山。”就在沉香手持神斧准备再次斩向杨戬时,一抹如月光般清冷皎洁的倩影飘然而至,拦着沉香面前。
“就算杨戬有诸多不是,他毕竟是你舅舅,你娘的兄长。三圣母生性仁慈,想必也不愿你多做杀戮。”
听到嫦娥的话,沉香也是一呆,母亲的感受沉香不能不考虑,他可以不认杨戬这个舅舅,生性温婉的母亲会不认自己的哥哥吗?即使这个哥哥将她镇压在华山之下二十年之久。
“经络尽毁,内腑重伤,这辈子也断无复元的希望。”沉香一犹豫,龙八与小玉便猜出他心意,上前几步查看杨戬脉息。
“堂堂司法天神,从此便要沦落成不能动弹的废人,生不如死。只怕比杀了他更让杨戬难受。”杨戬此时的状况与龙八所言并无出入,只是以地仙之资妄度真仙之造化,着实可笑。
“自作孽,不可活。想不到你竟会是这种下场!”直至此刻,孙悟空才相信杨戬再无回天之能,原本只是看在沉香的一片诚心,再加上八百年前那档子恩怨,孙悟空才答应趟这混水,却没想到真的能将杨戬逼至绝境。
心中隐隐有些不真实,虽恶他作为,孙悟空却也承认以杨戬的本事,足以与他一战。
沉香?那不过只是个孩子!
“就绕他一命吧!”念及杨戬那身本事,全程看戏的孙悟空也难得开口道,“八百年前,被老君那厮暗算,总想着找个时间在和你战上一场,不曾想你居然落得这么个下场。”
“没劲!没劲!”
沉香点了点头,当务之急还是劈开华山,救出娘亲,念及这里,沉香率先纵云离去,众人一一紧随其后,再不向杨戬多看上一眼。
“活下来了?”又是一口鲜血喷吐,杨戬的眼眸中却毫无半点痛苦,有的只是庆幸,重生的喜悦。他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个普通青年,因救人而意外身亡,能挽救心中的那个她也不算白在这个世界上走过一遭。
然而当生命即将终结时,才发现自己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不后悔,但遗憾却是难免的。
“来世,定要将这些遗憾全部补上。”抱着前世的遗憾,她真的活了过来。
以三界战神,二郎真君杨戬的名号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