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枪响,有东西从两人身侧不远一闪而逝,背后一块岩石粉碎,掀起一道泥浪。
魏纤纤脸色苍白,玄翦更是第一时间将其拉到身后,高声喝道:“阁下,你要的是我玄翦的命,不要伤害纤纤。”
玄翦大概知道是谁了,大概猜到那在树林中的人的身份。
那个情报中的少年,老人新收的弟子,他是为了老人报仇来的。
只是情报中,没有有关任何能隔着如此远距离都能造成如此杀伤的武器的信息。
墨家的,还是公输家的?
世上如果有谁能造成如此可怕的武器,那么只有公输家与墨家两家擅机关之术的两家。
“不要!不要杀他!”魏纤纤想在挺身而出,却是被玄翦死死拉住。
树林中,叶休架枪,口中吐出一口热气,高精度瞄准镜中放大着玄翦的身影,黑夜对他而言,没有丝毫影响。
依旧没有声音传来,只是那一抹危机感依旧没有散去,玄翦仍旧不敢动。
距离太远,对方不知名兵器太过可怕,他没有把握能百分百躲开,何况他也不能躲,就算他能躲,纤纤呢。
“阁下,一人做事一人当,害死你师傅的是我。我愿意抵命,只是不要伤害我的纤纤还有孩子,她们是无辜的”玄翦再度出声,愿意一命抵一命。
“不,你死了,让我如何活下去。”纤纤眼角含泪,颤声道,又是大声朝叶休位置喊道:“我不知道你是大将军的哪一位弟子,但我夫君真不是杀害你师傅的凶手,大将军他,他。”
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父母的悸动,怀中被包裹的紧紧睡的正香的孩子猛地呜呜大哭起来,响彻夜色,吓得魏纤纤连忙哄着。
看着裹着一层又一层的婴儿,叶休缓缓拉上保险,站起身来。
危机感消失了,玄翦心中不由微微松下,才是发现自己额头竟是满是冷汗。
那不知名武器带来的压迫感与危机感实在太过恐怖了,玄翦第一次有即使有剑在手也没有稳操胜券的无力感。
太快了,比大秦的穿甲弩箭还要快不知多少倍,而且威力惊人,那东西不是弩箭,是一种他从未听说过的兵器。
玄翦目光看向身后泥浪翻身处,实难想象,隔着如此远的距离,还能有如此威力。
是那个少年制造的吗?
猜想之际,对岸树林,有人冲天而起,跃过树林,跨过结冰河流,来到玄翦面前。
正如玄翦所想,是老人最后收的关门弟子,叶休。
背负巨剑,叶休一身短袖冷衫,手枪绝杀-迫空直指玄翦眉心。
玄翦心头危机再起,那威力巨大的武器就是少年此刻手中小小的东西?
此前救下纤纤的也是他了。
有恩于己,有仇在身,好像除了自我了断,没别的路走?
“凶手?你说的是魏王和你爹一块密谋?我师傅是自愿而死,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叶休说道,他神态悠然无比,就像出来度假,不过目中的杀机,却能让本已经是寒冷的天气更似如坠冰窖,令人不由要打寒颤。
玄翦脸色凝肃,这种死神般的眼神,真是太熟悉了,因为他自己杀人的时候也会是这般眼神。对敌人存有怜悯之心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
这个少年丝毫不会介意将自己甚至是纤纤都留在这里,换做是自己,早已经动手,连交谈的机会都不会有。
江湖恩怨,江湖了。
既然做了这一行,玄翦一切都早有准备,数次的生命垂危也没有让玄翦皱一下眉头,直到遇到那个令自己动心的女子,就变了。
心有牵挂,难舍心间。
魏纤纤捂住嘴巴,似乎在惊讶,叶休似乎什么都知道了。
“看来没我想知道的。那么,你想怎么死?”叶休开口,还是要玄翦死。
“不要。”魏纤纤惊呼,“老人生前跟我见过一次面,他让我带着玄翦离开。我不会让他再害人的。如果可以,我愿意替他一死。”
“你不现身,我只能束手就擒。但现在,你认为你还能杀我?”玄翦开口。
“你可以试试砍,你是快,还是我快。你想赌一赌吗?”面对玄翦这样的威胁,叶休微微一笑道。
我敢赌,你敢吗?不妨试试看。
叶休敢赌,玄翦不敢赌。
手中白剑已经残破,如同玄翦的锐气一块大减,心有挂念的剑客,出剑的分量已然不同,杀性轻了点,人性重了点。
铿锵一声,白剑钉入地面,玄翦选择了放弃抵抗,知道自己不能威胁,也不好威胁。
江湖世道就是这么一个地方,不认你是什么好人坏人,水性不好和运气不好,只要沾上一样,都会很容易淹死。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没有什么对不对,只有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