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章神山折服，得指点

    见到姜玄一口道出自己的名号，神山心中稍有惊疑，他确信自己与姜玄从未谋面，对方竟能认识他，不过他也没有托大，回礼道：“阿弥陀佛！老衲五台山清凉寺神山，见过姜少侠！老衲虽然在江湖中略有薄名，但近年来少有走动，少侠如何识得老衲？”

    “哈哈，‘降龙罗汉’神山上人可谓大名鼎鼎，姜某亦曾听说过，认识大师也不奇怪吧。”姜玄自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前世见过他两面，故而打了个哈哈揭过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倒是大师你，为何拦住姜某去路呢？”

    他们两人并无任何交集，虽是偶遇，但看神山上人的模样显然就是为了他姜玄而来，只是目的是什么他一点不知，因而语气比较平和。

    “这……”

    之前的确是一门心思想要找到姜玄，但此刻真人当面，听到他的询问，一时间神山反而不知该怎么开口了，难道告诉对方自己是来夺取机缘的？

    且不说自己是不是姜玄的对手，就他自己实际上也并没有强取豪夺之意，只是之前听到传言便寻了过来，也没想到真让他遇见了姜玄，现在当事人发问，他可不就有些尴尬了么！

    当然，若是姜玄实力不强，为了心中的武道执念，他或许真会做出强抢之举也说不定。

    迟疑两个呼吸，神山决定坦言相告，遂施了个佛礼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本应戒除贪嗔痴之念，然老衲遁入空门几十载，却依然放不下对武学之念，罪过，罪过！”

    “不敢瞒姜少侠，半月前江湖中突然传出少侠身怀诸多大势武学，更有突破天人之秘，整个江湖为之震动，风起云涌，无数江湖人士汇聚于边境之地，只为等候少侠现身！”

    “老衲清凉寺武学传承实在太过浅薄，十数年来再难进半步，闻听此消息后便匆匆而来，希望寻求姜少侠指点一二，还请少侠勿怪！”

    说是指点，那只不过是好听罢了，实际上还是为了姜玄身上绝学，只是神山上人还算有节操，心性不坏，否则另换一人怕是一见面就对姜玄发起攻击了。姜玄明白这一点，也没有因此生气，倒是心中有一个疑问。

    “指点不敢当，不过交流些许心得却是没问题，不过前提是大师先得告诉姜某这半月间江湖中的大致情况！”

    听到姜玄这话，神山顿时愣住了，他原本想着姜玄可能会大怒，却绝没想到竟会如此大度、淡然，换做他自己绝不可能做到如此！惊异之余，心底不禁大喜万分，口中郑重道：“姜少侠胸怀之广，心境之高，着实令人敬佩，亦让老衲羞愧不已。在此，老衲先行谢过少侠！”

    随后，神山上人便将这半月来江湖中的消息一一说来，知无不言。神山上人乃是老江湖，几十年阅历的确不是姜玄能比的，通过他的述说，姜玄才明白了前因后果，心中恍然，这谣言之事必是慕容博所为。

    当日慕容博从姜玄手里逃得性命，却因不是姜玄对手，故而想借武林之力对付他，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好计策。虽然他也有把柄在姜玄手里，但他先引得整个江湖武林针对姜玄，更将姜玄塑造成一个杀人魔头，三人成虎，渔轮大势已成，他便占得了先机！

    就算现在姜玄将姑苏慕容氏的复国野心公之于众，有着诸多大势武学及天人之秘的诱惑，有着渔轮大势及姑苏慕容家的百年声誉，必定没有几个人会相信他的说法。

    “原来如此！那大师可相信传言？可相信姜某身怀天人之秘？”

    姜玄点点头，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却是不怎么担心，反而心里有些期待，因为如此便让他有不少厉害的对手磨炼自身。

    “不信！”神山上人摇头，随后语气一转，“但这却是许多江湖人士的希望，因此，即便许多人哪怕知道这是有人暗中推波助澜，利用大家，但他们依然毫不退缩！”

    姜玄颔首道：“我理解他们的心理，但不认同他们的行为，若是犯在我手里，那他们便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

    神山闻言一叹，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毕竟此事怨不得姜玄，他也没有资格多说什么，若是有人因贪婪而作死，他也管不着。

    沉默一会儿，神山上人对姜玄道：“老衲所知道的都已尽数相告，现在不知能否请姜少侠展示一番大势武学的真谛？”

    他虽是宗师境界，但所学武学较为粗浅，所见过的绝学都很少，而这种堪称绝学中的绝学就更没有见过了。据他所知，少林寺虽然有着七十二绝技，但除了几大神功之外，还真找不出几门大势武学。

    “好！”

    “那大师可瞧好了！”

    姜玄因神山上人的坦诚而对他有些好感，没有拒绝他的要求，提示一声后，便当即运转大河心经，凝聚黄河大势。

    只见他不摇不动，但身上衣衫无风飘荡，一股气势冲天而起，在其长发飘扬之间，于头顶上空几丈处汇聚，俄顷间凝无形为有形，一条滔滔大河宛如腾空巨龙，张牙舞爪，冲着神山而至，像是要将他整个吞入腹中一般。

    巨龙气势惊天，慑人心魄，让神山惊骇欲绝，神思不属，汗流浃背间想要躲避都做不到，身躯像是被定住了了一样，张口无言，想动动不了，只能眼睁睁惊恐无比的看着巨龙头颅越来越近。

    就在他骇人等死之际，突然压力一轻，那恐怖巨龙陡然消散不见，一阵寒风吹过，神山突然打了个哆嗦清醒回神，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呼！

    “原来这就是大势武学！”神山喃喃自语感叹一声，旋即向姜玄一拜，“多谢姜少侠圆了老衲一愿，让老衲真切感受到大势武学的真谛！”

    虽然没有真正与姜玄交手，但神山很确定，便是三五个自己也绝非姜玄的对手，仅此黄河大势，他便心服口服。

    姜玄爽朗一笑，说道：“我有大河心经一门，黄河九式一套，大师可知是怎么得来的？”

    “愿请教！”神山上人顿时眼睛一亮，看向姜玄。

    “大师可知道几十年前有个无量剑派北宗？姜某就是无量剑北宗唯一传人穆若青的弟子！当年恩师在大别山中不慎中了奇寒之毒，随后四处寻医而不得，途中收养了姜某，于黄河之畔壶口之处安顿下来。于此生活的十余年间，姜某常能感受到黄河的磅礴气势，数年前于壶口龟石悟道，终于在所学基础之上融汇黄河之势而顿悟出大河心经及黄河九式！”

    听到这里，神山顿时惊骇万分，目瞪口呆，他有想过姜玄的武功可能来自一个强大的传承，却没想到竟然是自创！他几十年虚耗光阴穷搜所谓绝学，而姜玄小小年纪却自开天地，此中差距之大天差地别，对他的心灵冲击前所未有。

    他没有怀疑姜玄话语的真假，因为穆若青此人神山还是知道的，若非寒毒之故，凭借穆若青的天分必定是一位强大的武道宗师！

    神山无言，但姜玄还在继续：“世间绝学无不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但世人却浑然忘了前人绝学亦是前人所创，前人可以，为何后人不行？”

    “须知老君道经有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以人为师可学基础，而以天地万象为师却能成大道！”

    “言尽于此，大师，告辞了！”语落鸿飞，人踪邈邈。

    原地，只余神山和尚呆呆矗立，脑海中久久回荡着姜玄的话语，仿佛洪钟大吕不断敲击着他的心灵，震散了一层尘埃，打开了心灵枷锁。

    一朝开悟，佛心自生！

    “阿弥陀佛！”清醒过来，神山和尚唱了声佛号，转身向着姜玄离开的方向恭敬一拜，随后起身回转五台。

    他已找到了自己的路，再无必要追求所谓的武林绝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