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偷袭造成的慌乱让他们忽略侦查这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天亮对于乌桓骑兵是好事,但它对于埋伏多时的汉军骑兵也是一样!
副将暂代大将职位,吹响号角集结骑兵。
不到片刻,近三千骑兵相继聚集起来。副将剑指汉军叫嚷道:“乌桓勇士们,斩杀汉军,为魁拔力将军报仇!”
“杀!”乌桓骑兵分向两翼奔去,各自举弓搭箭瞄向奋战中的汉军步卒。
副将心头长出一口恶气:“该死的汉人,这次让你们有来无……”
忽然,副将听到背后响起箭矢独有的破空之声,心惊之余扭头回望……一片黑色铺天盖地袭来……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副将及其周围数百乌桓骑兵便永远的告别了尘世,另外一侧骑兵遭到了同样的毁灭性打击。
一片黑色箭雨及紧随其后连续不断的弓矢射击,让擅长骑射并以之横行无忌的乌桓人首次品尝到被别人骑射的滋味。
指挥步卒作战的副将再一次惊呆,奔向两翼的三千骑兵眨眼间伤亡过半,剩余骑兵尚未来得及整理阵形展开反击便淹没在北面树林中冲杀而出的红黑怒涛之中!“汉——军——骑——兵!?”
惊呆中,副将只吐出这四个字。
不只是他,所有在场的乌桓人都被那突然出现数量惊人的骑兵所震惊。
红,是汉军的服色;黑,是死亡的像徽;弓,闪耀着金属的光泽;刀,是收割乌桓兵生命的最佳兵器。
这一切结合在一起,即是眼前冲击乌桓骑兵杀得其毫无还手之力的汉军骑兵!
无论是对撞,是对射,还是对砍,乌桓骑兵样样落于下风。
汉人骑兵强大得远超乌桓人想象。同样速度的对撞,为何只有乌桓人落马惨死?
同样距离的对射,为何只有乌桓人中箭毙命?
同样力道的对砍,为何只有乌桓人血溅当场?
乌桓人想不明白,新军战士也不大清楚。不过,有一点是一定的,那便是斩杀乌桓为死难的亲人报仇!
两翼的骑兵大战分散了中间战场的光辉,眼见两翼骑兵被汉军肆意蹂躏,副将心急如焚,傻子都知道两翼失去保护的下场。
无奈之下,只好调动最后的一千骑兵前去支援……就在这时,身后响起奇怪的号声,前面奋战的汉军步兵闻听后立刻收拢队伍撤向两翼。
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切,副将正自奇怪,突然身后再次异动,重重马蹄踏地之声传来,脚下大地开始轻微的战栗……副将嘴角微张,一点点将视线移向身后……这一望,副将彻底的呆掉了!
一排黑色骑兵冲出树林,长长的战枪、漆黑的马甲、阴冷的倒刺以及骑士眼中愤怒火焰,这一切成为乌桓人终生难以磨灭的痛苦回忆……
重装甲骑兵在士官长的口令声中开始了第一次散阵冲锋。披有马铠的强壮战马将简易的木制栅栏撞翻踏平,而后数百杆刺枪伴随马匹加速逐渐放平,对准正前方呆若木鸡的乌桓兵全力刺去……
强力冲击令刺枪爆发出超高攻击,如竹签串肉般将前面一列五六名乌桓兵系数穿透!
而那些侥幸避开刺枪的人还未来得及庆幸便纷纷命丧战马撞击之下。
首次看到重装甲骑兵冲锋,不仅是乌桓兵,即便新军士兵也震惊于那强大的攻击力。
每名骑兵都是一尊铁塔,从上到下全部包裹在铁甲之内,刀枪不伤、箭矢不透,只凭高速撞击便可以让敌人土崩瓦解。
倘若对手是结阵严防的汉军步兵,或许尚无此等威力。但是,面对不习战阵的乌桓步卒,攻击威力反而加倍。
孙鸿望见重骑兵强悍至此不禁倒吸口凉气,急令轻步兵再行后退十丈结阵围堵乌桓步卒。
高顺在首批重骑兵冲锋后,策马走出树林,目光在战场上扫视一圈,随即下令两翼轻骑兵解决乌桓骑兵后用弓箭射杀乌桓步卒逼其散开。
而后,高举起马刀呐喊道:“重骑兵听令:慢速散阵,绞杀漏网的乌桓贼!”
“嗬!”两营五百重骑兵同时抽出马刀指向前方,旋即催马慢跑行进……死亡黑线一点点收紧,将仅余的乌桓人全部送往地狱。
乌桓副将于一个时辰内连续遭到两次打击,在战场上拼杀多年积攒起来的信心荡然无存,脑中被一个大大的问号困扰:汉军,何时变得如此强悍?
十余丈外,那些黑色骑兵抛弃串着乌桓族兵尸体的长枪,改用马刀砍杀。
乌桓步卒举枪直刺,可用尽全力也仅能在黑色骑兵甲胄上留下一个浅坑;
弓矢远射,箭簇至多一半没入铠甲;挥剑劈刺,也只能留下浅浅的划痕!
望着这一切,乌桓副将吼叫一声高举长剑奔向面前的黑甲骑兵……然而,迎来的只是无可奈何身首异处……
“必胜!”胜利的呐喊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大地的时刻响起,惊飞密林中无数鸟雀。
看着初升朝阳,高顺竟涌出莫名感动:“必胜!”
营寨内剩余的抵抗很快被扑灭,两翼乌桓骑兵见主将阵亡营寨失守纷纷溃散逃窜。
孙鸿逮住一匹无主战马奔至高顺身前:“高都尉,要不要追击逃散的乌桓骑兵?”
高顺眺望通往令之官道上的尘土飞扬:“留下一个营猎杀逃散的乌桓骑兵,其余部队立刻集结,尾随乌桓溃散之兵杀向令支!
孙校尉,率领你的轻步团及肥如两个营的弩兵到卢龙岭埋伏。我们要让乌桓贼知道:血债要用血来偿!”
黎明,肥如乌桓营寨遭到偷袭的同时,因焚烧乌桓族兵尸体导致暴怒的赤木勒率领激愤难当的乌桓族兵倾巢而出,天未亮便在令之城外列阵。
前两日泥泞的土地早已干涸,更被秋风吹冻坚硬无比。站在上面,乌桓骑兵获得了久违的踏实感觉。
赤木勒独自立于阵前,重剑指城高声辱骂:“汉人全是孬种,只知道躲在城里放箭,等今日破城,定将你等斩尽杀绝!”
刘恒正气凛然站于城头,扫视眼前怒气冲天的乌桓兵卒,嘲笑道:“你要战,便作战!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是男人你就上来打!”
众郡兵一同嘲笑:“对呀,是男人就上来打!在下面唧唧歪歪……哈哈哈!”
赤木勒咬牙切齿:“该死的汉人……围城骑射!”
“呜——”进攻号角吹响,两翼骑兵先后奔驰起来,向令支城头倾泻自乌桓攻城以来最密集猛烈的箭矢。随后,高举大盾的乌桓步卒缓步靠向城墙。
副将观察城墙,发现汉军眨眼之间全部躲在墙内,骑射的效果并不理想,遂建言:“大帅,我军强攻一处对汉人极为有利,属下建议分兵两侧攻其左右。如此汉人必然分兵守御,然后再全力进攻北城!”
赤木勒眯眼道:“不急!”
刘恒借铜镜观察城外情况,见乌桓步卒行进缓慢,骑兵也躲得远远,心中稍安。
但是,那黑压压的一片却始终让人提心吊胆,倘若赤木勒像赫连恒一样不计后果的强攻,别说现在城内能作战的两千余人,即便再加上两个步兵团也不见得能够顶住。
姚磊问道:“太守,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罗伟也焦急的望来。
刘恒笑道:“乌桓人被我军的弩箭射怕了,躲在大木盾下学乌龟爬。看样子我们先睡一觉都来得及。”
闻听此言,周围几人同时轻笑。罗伟崇拜道:“太守镇定自若,严深感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