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莹口中说的打开肚肚，并不是要打碎存钱罐的意思。
而是这存钱罐有存钱口，也有取钱口。
取钱的开关，正在肚子的范围，很大，很方便。
杨莹把存钱罐抱到床上，自己也跟着上去，然后打开肚子上的开关，从里面掏出几张一百元。
“一张，两张，三张，四张，五张。”
她数了五张，竖着并列在一起。
在她面前，那五张钞票呈现的是这样的状态：IIIII
而她的状态，则是双腿盘拢，一只小手拖着下巴，脑袋偏在一侧，眉头微皱。
她想了很多。
“陶宁说他平时穿的都很便宜，如果送的太贵的话会不会让他有什么心理负担呢……”
“如果知道太贵不收怎么办。”
“骗他说很便宜么……万一问我要购买记录怎么办。”
“他自尊心那么强，因为老同学的一句话就想表现自己，或许应该简单点，也不应该骗他。”
“骗他的话，他应该会很伤心吧。”
作为女生的杨莹，如同其他大多数女生一样，拥有着细腻的心思。
她不想让好事变成坏事。
她知道，无论做什么，都要考虑到对方的性格和态度。
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她收起了三张一百，然后又拿出一张五十。
加在一起，就是二百五啦。
这么有意义的数字，陶宁一定会接受的。
如果陶宁还说太贵，她就说这是明送暗骂——明着是送礼物，其实是在骂他，希望他以后注意身体。
杨莹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
陶宁不知道远在阳山县杨莹家里发生的事情。
更不知道杨莹准备给他挑个二百五。
他这个时候，才打开体育老师之前给他发的消息。
再看一眼时间，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都快十一点了。
体育老师的网名，叫画面定格在年华的沧海。
听起来有点悲伤的感觉，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悲伤。
平时压根看不出来啊。
想来——以前一定被女生甩过，受过伤。
陶宁在心里默默想道。
体育老师老程（画面定格在年华的沧海）：“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吗。”
体育老师老程：“臭小子，你人呢？”
体育老师老程：“刚刚在群里说的欢，现在人怎么又不见了。”
体育老师老程：“赶紧出来，大事！”
二十分钟后。
体育老师老程：“陶哥，您能理一声不？【卑微】.JPG”
陶宁：“咳咳，老师，我来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刚刚去洗澡了，还顺便上了个大号，真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陶宁发誓，他绝对不是一个谎话连篇的人。
这么做，只是为了让心里受到伤害的体育老师得到一些安慰，也有个很和蔼可亲的官方名词，叫善意的谎言。
这就是作为学生的体贴！
体育老师，想必如果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一定会被我感动的，对吧？
体育老师老程：“真的？【我不信】.JPG”
程远航对此表示怀疑。
“跟我说实话，我不怪你。”
“我是你老师，还没那么小气，如果你有别的问题，说不定我还能支支招。”
“说吧。”
他像是一个好奇宝宝，非要追问事情的真相。
陶宁：“……”
“真说？”
“真说。”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了老师。
这可是你自己主动要求的。
“好吧老师，我摊牌了，我刚刚在跟别的女生聊天，一时就没有来得及回你。”
噗——
这个残忍的真相，犹如一道利刃，毫不犹豫地戳进了程远航的心窝。
他，心里苦啊。
我就知道，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陶宁，你真行。”
陶宁：“老师是准备给我支支招吗？”
“说起来也挺纠结的，那女生好像打算送我礼物，我是不是也应该送点什么？”
体育老师程远航：“【暴跳如雷】.JPG【跳起来打你膝盖】.JPG
给你支支招？你特么给我支支招还差不多，你老师我到现在还单身呢！还我给你支招，我上哪给你支招去！”
“女孩子能主动给你送礼物，你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积了多少福气啊？”
程远航越打越气。
陶宁：“老师，我给你支招也行啊。”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平时打扮帅点就可以了啊。”
噗——
平平淡淡一句话，又犹如一道利刃，插进了程远航的心窝。
两次伤害，疼痛超级加倍。
他后悔了。
他就不该好奇，他就不该多嘴，他就不该问。
“去去去，赶紧说正事，说正事。”
“我跟你说，关于你那个视频我看了，真的——你小子太高调了，这样真不好。”
“大哥你以后能不能低调点。”
“再这样高调下去，你老师我未来的前途很迷惘啊，万一有人来跟我抢人怎么办。”
陶宁大概明白程远航的意思了。
作为一名普通的体育老师，程远航从来就没有在他面前掩饰过心里的想法。
所以会对他好，请他客，偶尔跟他称兄道弟。
说实话，陶宁不觉得这样有什么可耻的。
这种明明白白的坦白，付出，和亲近，比那些一心想要压迫洗脑让人什么都听他的老师要强太多了。
总的来说，程远航是一个合格的老师，也是一个不错的朋友。
哪怕对汪昊强他们，即便嘴上狠了一点，却也没有说过一句冒犯他们尊严的话。
如果用一句热词来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航宝只是想趁机上车飞腾一把，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