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俊在万水小区附近观察了两天，发现保安在午饭和晚饭时间车辆可以自由出进。他第三天下午乔装成女快递员，他戴了人皮面具夜里很难看出他是男人。他开一辆物流货车进了万水小区9栋楼地下车库，他脸上戴着白口罩身上背着大背包搭电梯来了601门外，他上来时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用金色门卡打开了电子门锁，一股刺鼻的钞票味扑向了他。果然与他料想的一样，这套大六居堆满了现金，总共有五亿多赃款，这是韩文生上任十四年贪污来的。穆俊从冰箱里找到了这套房的房本，房主名叫张艳。他从背包里掏出了二十个大麻袋，他疯狂的往袋里装钱。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李春娇在单位召开了会议。同时，市反贪局、省反贪局、市局、公安厅都召开了韩文生案件的会议。

    纪委大楼大会议室，李春娇和四十五个同事参加了会议，其中十个同事是应届毕业生。

    倪妮站着说：“刺杀韩文生的凶手查清了名叫冯雷，三十二岁，赵家营人，父母双亡，家中独子，未婚，无犯罪记录，特警大队退役七年。爸妈在拆迁过程中与拆迁工人发生了冲突导致死亡，两个行凶者被判了死缓，两年后改判无期徒刑，三年后因为表现优秀改叛有期徒刑二十年，现在黑河监狱服刑。冯雷退役第一年去黑河监狱探视过两个罪犯，他看到两个罪犯就走了。他一直在成钢集团做库管工作，前年春节辞职。同事们对他评价很好，他是个热情肯干的人。期间他一直住在公司宿舍，他名下没有房产，他银行账户二十一万存款全在。汇报完毕。”

    李春娇暗下眼皮想着，她想起了送给她赵家营检举材料的骑着红摩托车的男人。

    倪欣怡说：“他是拆迁户怎么没钱没房？”

    倪妮说：“市局目前没有查到他有拆迁款。我认为这是一起报复性案件。”

    李春娇说：“初步断定是报复性案件，这件案子与我们纪委无关。赛天案是我们唯一的翻身机会，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只剩下高耀和李清河。想他们出现比死都难，尤其是你们新人想留任工作就要拿出与众不同的能力。我提醒你们，结果不会陪你们演戏。”

    李春娇从椅子在站起身说：“我有个重要会议，你们接着讨论，高明主持会议。”

    李春娇叫倪妮和魏书亮跟她一起去开会，她上了车叫魏书亮开车去万水小区。她从包里拿出了手枪子弹上膛，倪妮赶紧照做。

    魏书亮心里有些害怕：“李姐，什么任务还动枪？”

    李春娇说：“怕了滚下去。”

    魏书亮强颜欢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春娇看了一眼倪妮，倪妮盯着后车窗外的动静。李春娇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十点半，她给常瑞发了语音微信——立刻抓了11号，我马上过去。

    李春娇看见倪妮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她，她严肃了：“盯好后面，没心没肺。”

    倪妮盯去了后车窗，羞愧地吐了舌头。

    李春娇心道：“检举材料上没有姓冯的，如果是他，他为什么会提前下手，莫非他不信任我了？还是他故意逼着我往前赶？他为什么这么急？”

    魏书亮的话打断了李春娇的思路，魏书亮说：“邢云、赵卿、李清河会不会是一伙人？”

    李春娇说：“你想到了什么就说？”

    魏书亮说：“他们一起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也太巧了吧，我感觉他们三个人在一起。”

    李春娇说：“我认为邢云和赵卿逃去了国外，他们有这个能力逃的无影无踪。人都逃了，没必要再作案。非要把他们和李清河联系在一起，只能是自以为是。就算他们是同一案件，我断定他们不认识。”

    魏书亮说：“为什么？”

    李春娇说：“你这智商只配放猪，我怀疑你学习成绩有水份。”

    魏书亮说：“倪妮也不知道？”

    倪妮叫道：“你什么人啊。”

    李春娇一双眼睛盯住了她，她笑道：“这还用说吗？”

    李春娇严肃了：“说。”

    倪妮说：“人都逃了没必要作案。”

    魏书亮恍然大悟：“我早想到了我就想考考倪妮。”

    李春娇笑了一下说：“这次真遇到高手了，算上今年，赛天案子是十六年前，赵家营案子是十三年前。凶手逍遥法外了十几年，能说明一点就是这两件案子的保护伞很大。”

    倪妮说：“李革平不可能，他三年前上任。他十六年前没进省委，他只是地级市检察长。他老婆在组织部工作，在省纪委工作，在政法大学任教，现在退休了。倒是康志敏有可能，刘德丽来那天在会上对牛结实说过一句话，康志敏是谁提拔的你应该知道。刘德丽当时冷笑着，明显不服气。康志敏十六年前是本市shi长，他完全有资格有机会贪污。”

    李春娇笑道：“你不能只凭一句话来判断康志敏有罪。我认为刘德丽是因康志敏提拔张轩上位而不服气。这是正常的。”

    李春娇手机响了是妈妈打来的。妈妈说牛姨做了一桌好吃的，叫她早点回来吃午饭。她欣欣然答应了。

    李春娇赶来了万水小区22栋10楼赵世友的家，常瑞带领官兵已经把赵世友一家五口人铐了起来。赵世友曾经是赵家营村委的会计，他是拆迁款暗箱操作的知情人。

    李春娇坐上了沙发，赵世友一家五口人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他的媳妇吓尿了，他的儿子、儿媳、女儿哭哭啼啼的。

    李春娇说：“你是怎么拿到一千六百万拆迁款？”

    赵世友态度蛮横，叫道：“开发商直接打到我卡里了。”

    倪妮喝道：“你老实点。”

    赵世友对李春娇叫喝：“老子有枪把你们都杀了，你们这些王八蛋没一个好东西。”

    李春娇从包包里掏出了手枪对准了赵世友：“我现在杀了你，我说你拒捕我白杀你。”

    赵世友看到黑漆漆的枪口害怕了。

    倪妮叫道：“老实交代，我们握死你的罪证了。看在你是老人了，我们才没公开审你。你坦白从宽就是将功赎罪你别执迷不悟。”

    赵世友硬着头皮说：“坐牢有吃有喝有地儿睡。你们当官的闲着蛋疼就来耍威风。我不怕你们，你们也一条命。”

    李春娇把手枪放进了包里，对赵世友说：“你一共得到了三千万，是谁付给你一千四百万封口费。”

    赵世友叫道：“你血口喷人你有证据吗。”

    李春娇说：“你是软硬不吃死活不怕，你练这胆量用了十三年吧。我把你们带回去审问，你的孙子放学了吃住在哪里。你媳妇尿裤子了，你看一眼。”

    赵世友看去媳妇的裤子，嘴里无奈哎呦一声。

    李春娇说：“我们是老油条一看你们这样就知道有事。欠下的迟早要还还清了才不会做噩梦。我本打算不惊动你们，你们只是小鱼。是韩文生一家五口昨天被杀了，我想救你们才惊动了你们。”

    媳妇急了：“说了吧，韩文生都死了。咱别有钱没命花，一千六百万足够花了。”

    赵世友惊道：“真死了啊？”

    李春娇说：“给他看。”

    倪妮把韩文生一家人的死亡照片给赵世友看，把赵世友吓尿了吓跪了。

    赵世友交代，拆迁的前三年来了个新任村长名叫古子君，此人性格好为村民办实事，村民喜欢他信任他。他上任第二年昏倒在办公室，赵世友开三轮车拉他去了医院。医生查出古子君患了绝症，医生说古子军活不过两年。古子军对赵世友说自己为人民服务了半辈子，到头来钱没搞到却是个短命鬼。他知道赵家营明年拆迁，他想从中搞笔钱留给儿女。赵世友跟他搞了暗箱操作，赵世友得到了一千四百万封口费。赵世友负责敲边鼓叫村民们签字拆迁，他开着三轮车去自家大棚里拉回了一千四百万现金，全用麻袋装好了都是新钱。这笔钱是谁放进他家大棚里的，他现在也不清楚。

    李春娇说：“你只是个村会计，他给你这么多钱你不害怕吗？”

    “那不是他的钱，是开发商的钱。他不找我合作他这事成不了，我亲弟弟当年市委上班消息灵通。我同意拆迁，相信我的人都同意，有四百多户呢。我明白当官的给村民的拆迁价格是假的，我明白真实的拆迁合同在当官手里。我想赚这笔钱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没什么大不了，干这事的人多了。赵家营两千多户能顺利拆迁是古子君喂饱了村里有威信的人家，要坐牢大家一起坐。”

    李春娇笑道：“你做了两个账本一真一假。”

    “都拆迁了我不做帐了。做账的人是拆迁办和开发商。”

    李春娇说：“叔叔你好好想想。你想起来了是将功赎罪，我们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赵世友惊道：“你说话算数吗？”

    倪妮叫道：：“她是纪委书记。”

    赵世友热情了：你是金佳音的媳妇啊，你早说我早说了。”

    常瑞给他们打开了手铐，他们坐在了沙发上冥思苦想。

    李春娇说：“你印象里最特别的人是谁？”

    赵世友一边想一边说：“最特别的人最特别的最特别的那应该是冯德旺。冯德旺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说拆一个蔬菜大棚是两百四十万。那时村委大院还在呢，他冲进办公室对古子君嚷嚷这话。我怕他打了古子君，我把他拉走了。我当时看古子君的脸色有些吓蒙了，我想他不清楚真实的拆迁价格。冯德旺脾气不好非要闹到底，他在村里是有威信的人，结果他两口子被推土机压死了。”

    李春娇说：你印象里村里人谁会做账本？

    “不可能，我都不知道真实价格。要说最特别的人还是古子军，他是村长也许他后来打听到了也没用了，他死了十一年了，病死在医院。”

    媳妇说：“我想到了一个特别男人，只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当时就是做账的，我们领到拆迁款就在他手里的账本上签字。他自己说是韩文生派下来的人，我记的他爱喝酒爱吹牛，喝醉了调戏我们村小媳妇，被警察抓走的当天就放了。”

    赵世友说：“是有这么个人，拆迁的前两个月来的村里，总共来了七八次醉了五六次，他是个小官带手下来的。他叫什么来着…”

    赵世友想了大半天没想起来，打了十几个电话问老乡都没想起来。

    媳妇说：“我能记清这个人的相貌。”

    他们找来官员照片叫媳妇辨认。

    李春娇手机响了是牛姨打来的叫她回家吃饭。她看手机时间十二点了，她叫倪妮和魏书亮留下工作，还有四个官兵也留下了。她叫常瑞开车送她，叫常瑞在她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