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将被子蒙在头上对师娘说难得过几天心安理得的日子,我哪里也不想去。师娘劝我一定要跟师父去参加华山论剑,不为别的,就是去当面给风师祖道歉。听到师娘这么说我忽然觉得又委屈又气愤,头一下就从被子里钻出来问师娘,我去给那倔老头道什么谦?明明是他在华山上把我们抛弃了,结果不知道又去了哪里潇洒,害的我在长安城过得像个老鼠一样不敢露面,现在居然还要我去向他道歉?根本不可能。说完之后我又用被子把头埋了起来,然后任凭师娘说什么我都不回话的装睡。师娘坐在我床边絮絮叨叨了半天,我依旧蒙着被子不说话,然后就听见师父一脚将我的房门踹开,师父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站在我的房内,我立刻起身收拾行装等着跟师父共同出发。
还没等我从床上起来,师父就说让我去马厩喂马,一会我们骑马去华阴城,说完之后师父就转身离开了我的房间。我问师娘为什么不驾马车?以前出门不都是驾马车出门吗?师娘说我现在长大了,男孩子长大都要学会自己骑马出远门,女人和小孩子出门才坐马车呢。听到师娘这么说我真的觉得长大也并不是什么好事,以前总是想着长大后我要做什么事,或者是要成为什么人,可真等我长大后发现连马车都不能坐了。其实最开始我并不讨厌骑马,在我很小的时候师娘就送过我一匹马,我记得那天刚和师姐看完一部叫做西游记的皮影戏,里面牛魔王的坐骑叫避水金睛兽,回来之后就看到武馆的大马生了一只小马驹,师娘说这只小马驹就送给我,男孩子长大了一定要有自己的小马驹,让我给小马驹起个名字,因为刚看完西游记,那就把我的小马驹也叫做避水金睛兽。师娘说这个名字太拗口不好念,让我给小马驹重新取个好读的名字,我不愿意,既然是我的小马驹就得叫避水金睛兽。这时候师姐在一旁说避水金睛兽是牛魔王的坐骑,牛魔王就是一头牛,他本身就应该是别人的坐骑,所以避水金睛兽是一个坐骑的坐骑,那得是多没出息的坐骑啊。听到师姐这么说我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年幼的我想了好久才最终觉得我的小马驹的名字叫贝贝,就是宝贝的意思。可是我那它当宝贝,它却把我当仇人,在我第一次骑在他身上时立刻就被它甩了下来,从那时候起它就不在是我的宝贝,而是武馆里的一只没名没姓的马。这么多年过去了,它长大了,也早已被师父驯服成一匹性格温顺的骏马,我也早已学会了骑马,可是我依旧不愿骑它,并不是我心疼它,而是它最初带给了我实实在在的伤痛体验。
虽说我早就学会了骑马,可平时也只是在武馆后面的空地溜达而已,最远也就到过长安城外的护城河旁洗过几回马而已,从未骑马出过远门。在去往华阴城的路上没多久,我就因为骑马屁股不太适应而休息了多次,每次当我提出要休息时师父总是骂我没出息,平时不好好练功,不好好骑马,以后怎么做侠客?怎么闯荡江湖?听到师父这么说,我对师父说做侠客闯荡江湖也不一定非要武艺高超才行吧。师父问我没有一身武艺那靠什么闯荡江湖?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对师父说智慧。闯荡江湖需要的是智慧,按大明律杀人是要抵命的,用武艺闯荡江湖必然会面临比武决斗的情形,万一比武时手上没轻没重的打死了对方,自己也得拿命偿给对方,这样不值。听到我这么说师父特别气愤,大喝我几声道我作为武馆的弟子和未来武馆的继承人,整天把这些学武无用论挂在嘴上,这要是传出去直心武馆在江湖上的面子何在。我对师父说我本身也没打算继承武馆,我又不像师姐是师父您的亲生孩子,我就是您和师娘在垃圾堆里捡来的孩子,身上没有学武的基因,您就别把未来继承武馆的重担压在我身上了,我是不会继承直心武馆的,不过也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忘记您,师娘还有嬷嬷的养育之恩的。师父被我的话气个半死,半晌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对师父说这么话,平时我是不敢对师父这么说话的,尤其是我和师父单独待在一块的时候更是大气都不出一口。
就在我和师父继续沉默的赶路是,忽然从两旁的树林里窜出一群乱民将我们围了起来,嘴里小心翼翼的喊着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这种口号我早已在戏里见过多时,一直觉得老派劫匪才会喊这么过时的口号,没想到新时代的劫匪竟然也没有什么进步。在看看这群人也不像是专门打家劫舍的强盗,兵器也就是几炳快生了锈的铁剑和几把钝的只能砍骨头的瓜刀,可能连武馆专门练习用的没开刃的剑都比他们手上刀剑杀伤力强上不少。在当可能是他们老大的人向我和师父喊话时另外几人明显感觉到眼神在不自觉的像四周张望,生怕我们有帮手会突然像他们一样攒出来。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被打劫,如果是我一个人面临这样被打劫时的情形我可能真的会害怕,但今天师父就在我旁边,我相信师父足以应对这群劫匪,索性就打算在一旁看戏等着师父收拾他们。但等了好半天师父也没给劫匪回应,师父回头看看我似乎是在等着让我处理这突发状况。
面对一群劫匪,师父一直看我也不说话,我读不出师父的眼神里想对我说些什么,只能看着师父。忽然师父扬起马鞭径直抽在我的我的马屁股上,我的马背疼的嘶叫一声然后跑了起来。马往前跑时师父向我大喊了一声叫我保护好怀里的东西,一定不能丢。听到师父这么喊以后,那群劫匪竟然向我追来,可问题是我怀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我猜不出师父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要让快点跑,他只身一人对付劫匪吗?也不是,不然他不会喊那句话让劫匪误会真正值钱的东西在我这?又或者师父的意思是要让那些劫匪来追我,他好脱身?也不是,我可是骑着马,那些劫匪想靠着脚力追上我也不可能。就这样马驮着我跑了很久,怎么也停不下来,我知道是师父那一鞭太用力了,马的屁股疼,可是马要是再不停下来,我的屁股就要疼死了。一直快到一座小集市,马才慢慢的停了下来,后面没有劫匪追过来,我在小集市旁边找了块石头坐下等师父,很久之后师父才慢慢的走到集市。
等到师父之后,我问师父劫匪呢?师父说劫匪都来追我了,他没见到劫匪。我又问师父让我保护好怀里的什么东西?我怀里可什么东西都没有。师父笑了一声说没什么,他这么说的意思只是想让劫匪们知道我怀里有宝贝,这群劫匪一眼看过去就是一帮流民自发组织的,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让他们来攻击我,好让我独自面对这群劫匪,在实战中懂得学武的实用性。我又接着问师父那为什么抽我的马,让我的马惊到停不下来。当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师父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他没大力抽我的马,我的马跑得那么快完全就是我自己害怕。说到这时师父又是一阵窃喜,我面红耳赤的尴尬到不行。接着师父问我现在知道学武的重要性了吗?我还是尴尬到不想说话,只是上马继续赶路,这次我走在师父前头,生怕师父看到我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