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绾慌了,在场这些人,就他家底薄,拿不出一万多金。
同僚们都要二百套,他少要一个都很没面子好吗?
这可怎么办?
李广也反应过来,这是在他家门口啊,他回头吩咐一声就行,于是他就这么做了,然后请李轩入内坐席。
这才像话嘛,李轩暗暗嘀咕,虽说一下子做成三十多笔大生意,但站在大门口谈生意,怎么也不符合在场这些人的身份。
李轩正准备入内,卫绾不答应了,一把拦在李广面前,指指自己流血不止的鼻子,恶狠狠地威胁。
“李广,你要不借我五千金,我们未央宫见。”
“我非到陛下跟前告你不可。”
他声音很大,把同僚们吩咐奴仆,以及奴仆驾马车离开的声音都压下去了,人人听得清楚无比,一个个震惊地望向他。
你一个儒生,为了黄白之物,竟然这样威胁,丢不丢人?
李广怔住了,完全没想到卫绾会变了一个人,一时竟不知怎么回应他。
你不是官很大吗,怎么连一万四千金都拿不出来,李轩无声自语,很好奇李广会不会答应,他没有出声,只是静观其变。
府门口的空地上,一时竟没有人说话。
卫绾被同僚们看得不好意思,可没钱是事实,只能豁出去了。
他老脸一红,脖子一梗,指指自己还没消退的黑眼圈,指指自己流下来的鼻血,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不少人看他脸上又是乌青,又是鼻血,形状凄惨,甚至想,殴打大臣,拿五千金私了也不亏。
虽说踢他是收脚不及,可黑眼圈却实实在在是自己打的。
李广觉得卫绾倒霉的同时,也觉得他可怜,只能靠挨打威胁,确实值得同情。
可一万四千金不是小数目,再拿五千金出来,就紧巴巴了,李广很为难。
他不会说软话,更不愿认怂,承认拿不出来,只好紧闭嘴巴,一声不吭。
卫绾步步紧迫。
“不借我五千金,我们现在就到陛下跟前说理去。”
李广一张脸涨得通红。
田蚡了解李广的情况,估计他能拿出一万四千金就不错了,再多五千金,很可能拿不出来,卫绾这是强人所难。
田蚡本就爱凑热闹,在场这些人,又以他的身份最为尊贵,他是国舅嘛。
“卫大人,李将军是无心之失,你就别揪着不放了,你不是缺五千金嘛,我们这么多人,一人凑一点,帮你垫上得了。”
“你们说是不是啊?”
这话一出,王公大臣们的脸色变了,人人心中不满,你田蚡愿意帮他垫上,是你田蚡的事,别拉我们啊。
田蚡见没人搭腔,顿时觉得情况不妙,五千金可不少,别到时候全赖在自己身上。
他仰天打了个哈哈,准备找借口圆一下。
卫绾开口了。
“我就要李广垫上,别人我不要。”
田蚡松了口气,其他人也松了口气,暗呼好险。
“那就好。”
李广无奈,只好叫帮他打理俗务的旁支族弟出来,让他从帐上再支五千金。
族弟一听脸就白了。
“哥,你刚才要一万四千金,就够难为我了,我还得去借两千金凑够数,再要五千金,那是万万拿不出来了,你若急着用,只好把郊外的农庄卖了。”
农庄不仅是达官贵人们度假的别墅,还有大片的良田,平时由奴仆打理。
卖农庄当然不行,李广两手一摊,硬梆梆对卫绾说了一句。
“你也听到了。”
你听到了,我就不复述啦。
这性格,绝了,李轩差点笑出声,好不容易才绷住。
有你这么糊弄人吗,卫绾气疯了,不顾自己没有三两力气,一把抓住李广胸前的衣服。
他很想揪住李广的衣领,可身高不够,胆子也不够,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在场众人眼珠子掉了一地,卫绾这是鬼上身吗?
李广右手一挡,卫绾又摔出去了,这次屁股着地,没受伤。
卫绾爬起来又冲上去,还没冲到跟前呢,李广手一伸,又摔出去了。
田蚡想劝,一想搞不好五千金得赖在自己身上,张开的嘴巴又合上。
其他王公大臣何曾不是同样的想法?
人人闷声大发财。
你们这么多人,是拿卫绾当猴耍吗,李轩真是没眼看了,在卫绾再次摔倒后,过去扶起他,拉住他。
“卫大人要实在困难,五千金可以慢些再还。”
仗义啊。
实在太仗义了。
卫绾感激涕零,眼泪汪汪。
李广则连声感谢,甚至提议要和李轩结拜为兄弟。
“我们五百年前就是一家人,这辈子又有缘分相遇,结拜为兄弟再好不过。”
其他王公大臣则同样对李轩竖起大拇指,纷纷夸奖李轩。
“李公子真是善人。”
“我们能和李公子相识,实在幸运。”
随后话风一转,对李广提议和李轩结拜为兄弟颇有微词。
“谁说只有同姓才能结拜?”
“对啊,要结拜,今天在场这些人,都应该结拜才对。”
卫绾以死相逼。
“李公子要和李广这货结拜,我就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