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有点懵,转头去看馆陶公主,把嘴里的水果蛋糕咽下去才开口。
“娘,你要争昆明湖那块地?”
“阿彘赏赐出去的地,你争什么呀?”
“那不是落阿彘的面子吗?”
馆陶公主本就气到胸痛,这两个没良心的,自顾自把水果蛋糕吃光了,她一口还没吃上呢,再听刘彻和阿娇的对话,顿时炸了。
“我是你娘!”
“没有我,哪来的你?”
“你就这么对你娘?”
刘彻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手,说话了。
“你要昆明湖那块地,是为自己,还是为阿娇?”
“都不是。”
“你是为董偃,对吧?”
“不就一个面首吗?”
“几年过去,还没玩腻?”
“为了他,让朕拉下这张脸收回赏赐出去的地?”
“姑妈,适可而止吧。”
先前在未央宫,刘彻没说得这么直接,一来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二来担心李轩有意外,急着去茶馆看究竟。
现在不一样,事情明摆着,馆陶公主蛮不讲理嘛。
连阿娇都没站在她那边,可见她有多离谱。
他更不可能如馆陶公主所愿,收回昆明湖,给她。
他是皇帝,有皇帝的骄傲和胸怀,平时由着馆陶公主胡闹,那是馆陶公主小打小闹,没触碰他的底线,现在馆陶公主过分了,这样针对他的朋友,他的面子往哪搁?
何况,皇帝金口玉言,发出的诏书,就没有更改的道理,馆陶公主这是要他成为笑话啊。
刘彻不高兴了。
很不高兴。
刘彻很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馆陶公主嚣张惯了,没意识到刘彻不高兴,先前快气炸了,现在又听刘彻话说得难听,顿时发作了。
“阿彘,没有我,你能成为太子,登基为帝?”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刘彻的声音响彻整座长乐宫,所有宫女太监都吓得簌簌发抖。
“朕不当这个皇帝了。”
“谁爱当谁当。”
“别整天把这件事挂在嘴边。”
“朕!听!烦!了。”
刘彻说完,拂袖而去。
馆陶公主惊呆了,她是看着刘彻长大的,从没见刘彻生这么大的气。
刘彻这是怎么了?
待她回过神,刘彻早不知去哪里了,长乐宫里只有跪在地上簌簌发抖的宫女。
她结结巴巴问阿娇。
“他,他,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火?”
“他刚才说什么?”
“不当皇帝了?”
“他不当皇帝了,你怎么办?”
阿娇也惊呆了,半天没回过神,她和刘彻从小一块儿长大,刘彻哪次不让着她,宠着她?
她还是第一次见刘彻发这么大火。
馆陶公主问她,她怔了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都怪你,都怪你,阿彘不要我了,呜呜呜!”
宝贝女儿哭得伤心,馆陶公主心疼不已,哪还顾得生气,赶紧做慈母状,上前轻抚她的后背,柔声安慰。
阿娇拍开她的手,用锦帕拭脸颊上的泪水。
“不用你管。”
“你去和董偃鬼混好了,不管我死活得了。”
馆陶公主急了,母亲窦太后年事已高,没几年好活,她就指望阿娇这个宝贝女儿,才能继续在长安城横着走呢。
阿娇不要她这个娘,以后她指望谁?
不对,刘彻都说出不当皇帝的话了,刘彻不当皇帝,阿娇就不是皇后了,这才要命啊。
馆陶公主顾不上责怪女儿,先让地上的宫女们出去,再拉着阿娇在锦垫上坐了,好声好气地哄。
“都是娘不对,娘糊涂,娘回去责骂董偃,罚他去给那个,那个谁,赔礼道歉。”
“你听娘的,去劝劝阿彘,哄哄他。”
“娘看他对你有感情,心还在你身上,和姓卫那个小狐狸精不过逢场作戏而已,你去哄他,保准成。”
这话,阿娇爱听,可是她太了解亲娘了,那就是个不省心的主,要轻易答应,保不齐过两天又来闹。
“我不去,阿彘不当皇帝,我也不当皇后,他去种田,我跟他一块儿去种田,他去经商,我跟他一块儿去经商。”
“不管他干什么,我都跟他。”
“娘,你就守着董偃过日子吧。”
闺女啊,你这说的什么话,娘我白养你了啊,馆陶公主急红了眼,赶紧拍胸脯保证。
“我马上让董偃停工,别院不建了,待昆明湖的府邸建起来,娘再建别院。”
“你看成不成?”
“听娘的,乖,去哄哄阿彘。”
这还差不多,阿娇满意了,抬起泪水未干的眼睛,看着馆陶公主,认真地劝。
“娘,你别什么都听董偃的,他要天上的月亮,你也给他摘去?”
“你够得着吗?”
“依我看,你现在的府邸就挺好,别建了。”
馆陶公主为难啊。
“都建一半了,哪能不建?”
“不过,娘听你的,娘不跟人争工匠,待昆明湖的府邸建好,娘再接着建。”
“你看好不好?”
“闺女啊,娘求你了,你劝劝阿彘,千万要当皇帝啊。”
阿娇偷笑,你也有怕的时候?
我才不信阿彘不当皇帝呢,他可是一心想征匈奴,不当皇帝,怎么征匈奴啊?
“娘,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话。”
馆陶公主哪敢不答应。
“娘记着呢,你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