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虐锯斧,由秩序局交付于自己的不祥契约物,据说它的每一任主人,都没有迎来善终。
伯洛戈起初对于秩序局的警告并没有过多的在意,直到这把手斧伴随着伯洛戈经历了一次次的战斗,屠戮了不知多少的敌人后,在鲜血与死亡的献祭下,伯洛戈能清晰地感受到,这把手斧正一点点地苏醒,重获生命力。
这并不是某种概念意义上的比喻,而是真实发生的事。
伯洛戈还记得自己拿到手斧时,它的模样,像是在仓库里沉寂了许多年般,手斧氧化严重,刃口上布满锈迹与划痕,缠绕手柄的皮革也变得干燥、脆弱。
但在源源不断的鲜血浸染下,手斧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锈迹尽数褪去,划痕与豁口也被某种超自然力量矫正修复,干燥的皮革也被浸润,触摸起来犹如抚摸着一片温热的皮肤。
伐虐锯斧?
薇儿回忆了一下这个词汇,本以为靠着不死者那漫长的记忆库,她能想起某些有用的东西,但实际上她什么也记不起来。
伯洛戈看向博德,博德也跟着摇摇头,表示自己对于这件契约物一无所知。
你们不了解也正常,毕竟你们窝在这享受退休生活,怎么可能仔细了解外界发生的每一件事。伯洛戈说。
你有带着那把斧头吗?博德问。
没有,这件契约物可以影响人的心智,哪怕是靠近它、注视它,你都会受到那股无名狂怒的影响,心智懦弱的人,会在第一时间被它征服,然后握起它,无差别地砍杀他人。
伯洛戈接着说道,艾缪为我定制了一个安全箱,由遮断金属打造,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削减它的力量,并且除了工作外,我都把它放在垦室内,那里比较安全。
一件极具反噬力量的契约物,而且看起来它还能持续性的成长。薇儿注意到了它的特殊性,不由地担忧道,你能驾驭住它吗?
伯洛戈极为清醒地说道,它只是件工具。
听到伯洛戈这样的回答,薇儿放心了些,在这些人里,伯洛戈永远是最值得信任的那一个,他具备着诸多优秀的品性,谨慎、执着、不屈,还有守信。
只要伯洛戈答应过的事,他就一定能做到,犹如魔鬼的血契般强力。
说来,你们为什么会对这股力量感到熟悉?伯洛戈好奇道,难道你们曾与这东西……这东西背后的魔鬼,有过什么交际吗?
伯洛戈继续说道,说不定,你们还是那头魔鬼的债务人。
不清楚,就像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具体我也说不上来,薇儿的声音接着变得严肃了起来,还有,不要讨论我们过去的事。
好好好,我知道了。
住在不死者俱乐部内的不死者们,都是选择安宁、在此退休的老东西了,为了保证自己安宁的时光,他们拒绝任何外力的干扰,就像瑟雷那样。
伯洛戈逐渐意识到,自己确实无法从他们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如果过分追问,还会影响彼此之间难得的友情……这些没心没肺的不死者不会在意这些的,但伯洛戈会在意。
你要干嘛?
见伯洛戈起身朝着楼梯间走去,薇儿追问道。
我觉得我应该给瑟雷道个歉,伯洛戈又说道,他的房间应该还算好找吧?
早在衰败之疫事件前,在与瑟雷的对话中,两人就推测起了不死者俱乐部的来历,最终他们一致将魔鬼的国土视作答桉。
现在回想起来,伯洛戈还感到些许的心寒,没想到自己天天在魔鬼的国土里喝酒作乐,而更令他想不明白的是,统治这里的魔鬼,似乎从未出面过
和以往的光亮不同,此刻实战室内一片黑暗,宽阔的空间完全漆黑下来,没有丝毫的光亮,一道道圆柱拔地而起,交错林立下,塑造成没有尽头的迷宫。
伯洛戈身处于迷宫的中央,完全置身于黑暗里,黑暗的空间内,只剩下了他那平缓的呼吸声。
既然来了秩序局,伯洛戈干脆在这里进行训练,来掌握下一个以太极技。
闭上眼,伯洛戈令自己的心神安宁下来,所有的感官变得极为敏锐,与以太的连接逐渐加深,隐约间伯洛戈能在一片黑暗里窥探到某种类似水流般的存在。
以太流。
以太汇聚在了一起,相互纠缠如水般流动,它们无处不在,肆意荡漾,构筑成庞大的海洋。
哈特的声音在脑海里回响,作为本源学派凝华者,伯洛戈这几个月里,一直在请教哈特以太极技的技巧。
成功掌握以太遮蔽后,伯洛戈纠结了一段时间,在众多以太极技中挑选,最后他根据自身的情况与能力,选择了以太感知为自己下一个学习项。
这一技巧可以令伯洛戈更加敏锐地感知到以太的流向,这不仅能令自身对以太的操作,变得更加精密复杂,也能从以太流的变向中,察觉到他人的以太流动,进而提前预知到对方的攻击。
如果将这一感知扩大释放,伯洛戈将如雷达一样,能探知到大范围内其他人的以太反应,前提是他们没有通过以太遮蔽来隐藏自己。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伯洛戈逐渐找到了感觉,四周一片黑暗,他却能感到那些模湖的流向,直到某一刻这以太的海洋躁动了起来。
先是察觉到以太的沸腾,随后是撕裂空气的啸风声,一枚匕首在狂风的拖曳下,绕着圆柱疾行,转眼间逼近到了伯洛戈的眼前。
伯洛戈没有发动秘能,而是果断地抽出了怨咬,只以凡铁的性质去噼砍。
视线受到阻碍,伯洛戈只能通过对以太流的感知,去予以反击,剑刃荡起,手腕处传来阻力,随后一声轻响,伯洛戈斩掉了匕首。
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更多密集的声音响起,诸多匕首破空而知,伯洛戈也没有傻傻地站在原地,而是跑动了起来,叮叮当当的声响持续了几分钟才停下。
可以了吗?
黑暗里传来帕尔默的喊话,几秒后伯洛戈回应道,可以了!
伯洛戈能察觉到,在黑暗的另一端,一个升腾的以太反应熄灭了下去。
灯光亮起,光明驱散开黑暗,灰白的巨大空间内,伯洛戈慢悠悠地朝着帕尔默走去,也是随着光芒的亮起,才看到伯洛戈的身上多处了一道道浅浅的伤口。
为了训练以太感知,伯洛戈尽可能地压制自己,效果也很明显,伯洛戈进步飞快。
今天看样子还不错。
帕尔默瞄了一眼正在愈合的伤口,比先前好太多了。
….
他还记得第一次陪伯洛戈训练时,伯洛戈让他全力以赴,帕尔默也配合地释放匕首,只听黑暗里一声低鸣,灯光再次亮起时,一枚匕首精准地插在伯洛戈的胸口上。
幸亏伯洛戈是不死者,才能以这种极端的方式训练。
你是想在行动前,彻底掌握这门极技吗?
没,我不觉得我那么有天赋,伯洛戈说,我只是想尽可能地变强些。
帕尔默不予评价,这一阵伯洛戈的变化他是看在眼里的,伯洛戈越来越像列比乌斯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像是要把自己燃烧殆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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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禁让伯洛戈好奇起来,这背后的魔鬼究竟是谁,他又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作为魔鬼的国土,不死者俱乐部内自然也具备着许多的规则,例如凡是退休的不死者,都将受到庇护,斩断与尘世间的一切仇怨,从而享受安宁。
起初伯洛戈还不是很明白,但随着对这些家伙的认知深入,伯洛戈意识到他们各个都是罪孽滔天的家伙,没有不死者俱乐部的庇护,仇敌们会在当夜打上门来。
另外的规则便是凡是庇护者,都要为不死者俱乐部献出价值,这一点很好理解,就是帮忙维护不死者俱乐部的存在而已,与不死者俱乐部赐予给他们的,这点代价简直就是怜悯。为此在过往某个时刻,瑟雷不知不觉地成为了酒保。
迈入楼梯间,伯洛戈向前走了几步,随着他的前进,走廊也在无声地延伸,如同海市蜃楼一样,伯洛戈仿佛永远无法抵达走廊的尽头,而这也是规则之一。
不死者俱乐部内有许多大家搞不懂的规则,就比如这一点,但它对生活也没什么影响,所以这些心大的不死者根本不在意这些。
瑟雷还没有陷入完全沉眠,当他选择长眠、抵达未来时,就和普通的酒店一样,他会在门上挂起请勿打扰的牌子,这样他的房间就会隐藏进无尽的楼梯间内,无人可查。
住在不死者俱乐部内的绝大部分不死者,都是处于这种请勿打扰的状态,他们一口气能睡上几十年、几百年。
对比之下,伯洛戈来到不死者俱乐部的时间也就几年而已,和这庞大的数字相比,短暂的如同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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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之下薇儿就比较惨了,它受到躯体的限制,所能享受到的东西都极为苛刻,但好在它还具备着行动的自由,而不是像老不死他们一样,饱尝永恒的折磨。
什么呢?
种种限制之下,薇儿喜欢思考,但不是一些哲学上的深思,仅仅是去想些事,让自己的脑子保持运转。
它一边想一边朝着不死者俱乐部外走去,无聊的日子里,薇儿喜欢以黑猫的身体在城市中闲逛。
它钻出了不死者俱乐部,走上了街头。
慢慢的,像是思想的镣铐被解除了般,一些快要被彻底遗忘的记忆缓慢地浮现了出来,薇儿停下了脚步,它回忆起了许多事,因这些回忆倍感惊愕,同时它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刚在不死者俱乐部内,却想不起这些事。
该死的……伯洛戈!
薇儿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它扭头朝着不死者俱乐部内跑去,想要警告伯洛戈,可当它一头撞进室内后,眼神却呆滞了起来。
怎么了薇儿,闲逛结束了吗?博德头也不抬地问道。
薇儿愣了好一阵,呆滞的眼神逐渐有了光泽,它自顾自地问道。
唉?我刚才想什么来的?
黑猫转了几圈,硬是记不起自己刚刚忘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