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面都有些什么内容?”陶林继续问。
乔玉洁抓着秦幺的裙子下摆,颤抖着歪头看向陶林,重重深吸一口气。
“当时是冯仪茗写了这篇举报信,我和郑萱是联合签名人,当时冯仪茗要联合大家举报收款头子周剀,和一个洗黑钱的老板:展旭。”乔玉洁说。
展旭?展沉的父亲!陶林立刻警觉地皱眉,展沉展玫的个人资料他还记得清清楚楚,看来腾隆果真和他想的一样有问题。
“一年前展旭已经死了。实施暴力报复的人不会是他。”余子江小声在陶林耳边说道。
“会不会是展玫?他们是父女关系,很有可能女承父业。”虽然目前没有实际证据,但无法磨灭的血缘关系,与展玫身上可疑的行径,让余子江不得不这么考虑。
陶林没有说话,仍是一脸的凝重。
“其实那封举报信我还有一页没有看,后面还写有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乔玉洁摇了摇头说。
“你自己实名签字的举报信,你怎么不仔细看清楚呢?”余子江很是无奈。
“当时我只想快点脱离苦海,觉得这封举报信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想也没想就签了。”乔玉洁忍不住抽泣起来。
陶林一下低眉,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但它哪里是什么救命稻草,签字没几天我们就被人打了,举报信也被抢走了。”乔玉洁绝望地怒吼了一声,脑海里立刻回闪出一年前的恐怖片段,泪水马上涌出了眼眶。
她记得自己被一群人摁在地上,任凭她如何求饶尖叫,那群人仍然不为所动,呲牙咧嘴地拿起一把锋利的锥子,就朝她的手臂骨头上狠狠钻下去。
他们戏谑地笑着,女人痛苦的声音越大,施暴者就觉得越痛快。
“不!不要!”乔玉洁一下抱住了头,可怕的回忆侵占她的整个躯体,就要让她失去理智。
“所以你们都被打怕了?以后再也没有想过举报了对吗?”陶林又问。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乔玉洁一边哭一边低吼道。
“别怕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现在没人会伤害你,你也要相信警方能保护你。”余子江看不下去,他一个箭步走了上来,摆着手示意陶林和秦幺后退,又蹲下拿出带有警徽的证件,指着象征正义的徽章,开始一个劲地安慰她。
“创伤后应激障碍。”陶林轻喘了一口气。
“是啊,看来询问要停止了,乔玉洁一点也不想回想起自己被暴打的经过,那是她的雷区。”秦幺也叹一口气,接过了陶林的话。
“不过,能从一个有应激障碍的人口中问出这些关键信息,已经很不错了。”她耸了耸肩又说道。
此时的余子江正一个劲地安慰失控的乔玉洁,根本没功夫在乎陶林和秦幺在说什么。
“周剀已经被我们拷在警局里,展旭也死了,背后还有谁她也不知道”陶林扶着下巴,显得有些为难。
“警察能有什么用,你以为我们没去报过警吗?全都没有下文了,说什么证据不足撤案处理。”突然他们听到乔玉洁激动地说道。
“我谁都不指望!谁都不信!”她哭喊道。
在场的三人同时一愣,余子江缓缓转回头去,皱眉看向了陶林和秦幺。三个人意味深长的眼神同时聚焦,虽然没有直接对话,但暗语已经通过瞳孔传达。
报案被找了个理由搪塞撤案,再没有警力继续跟进下去,他们明显感觉到这之中不对劲。
最后余子江舒了一口气,转头认真地看向了乔玉洁:“你也不能一棍子把警局的人都打死,还是要结合实际情况看问题,这举报信虽然没有投出去,但一定让借贷团伙有所警觉,该清的账都清了,该逃的人也逃了,这种情况下警方找不到任何指向性证据,也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找不到指向性证据就放弃了?就这样置举报人于不顾?你自己好好看看,现在已经死了两个人了,今天要不是小幺姐在,我就是第三条人命这些人命,都是在你们r城警局手上丢的!”乔玉洁死死盯着余子江,她满眼充着泪水,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余子江话还没说完,就被乔玉洁直击心脏的质问打断了,她撕心裂肺的指责和疑问,刺耳又诛心,听得余子江背脊发凉。
“我不知道一年前是谁接手了你的案子,导致这场悲剧的发生。但我向你保证,我们和一年前的人不一样。”余子江郑重地开口,语气有力又笃定。
“我和我的搭档陶林共事十年,侦破上百件案子,打掉十几个涉黑团伙,最极端的一次,我们在r城与x城辗转打磨了五年,将一个大型走私集团一举歼灭”余子江掷地有声,扶着乔玉洁的肩膀,让她看向自己犀利却无比真诚的眼。
“你一定要相信我们,这一次真的有人能还你一个公道。”余子江这一番话,好似在做即兴演讲。
而他那真挚又让人心安的肯定语气,果真打动了乔玉洁,让她冷静了不少,连呼吸都慢慢平稳了起来。
“理性分析,现在的情况和一年前不一样,一年前你手上的证据没办法一招制敌,情况就变得很被动。而现在死了两个人,矛盾被彻底激化,对方露出的马脚也会越来越多,我向你保证,这个脓包毒瘤,很快就能被我们铲除。”陶林接过了话。
相比起余子江的热血沸腾,陶林的声音克制又冷静,他那张脸不带任何表情,但就是这样异于常人的沉稳,让乔玉洁缓缓放下防备。
“这段时间,你就继续在秦幺这里呆着,她能护你一次,就能护你第二次第三次,如果你再想起什么,就及时和她说。”陶林最后说道。
“好好的。”乔玉洁不再激动地大喊大叫,而且颤颤巍巍地答应了下来。
这说明她接受了余子江和陶林,愿意给予他们信任,并继续配合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