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开课前,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
“上个月,你们又有五位同门,与鬼部余孽交战中阵亡。”
鲁授师目光扫视众弟子,弟子们纷纷低头,不敢和他正视。
“今年刚来的,还有五年学习期,暂时不用上阵。”
“但是你们这些老人,听好了,上课不用心,下场就是死。”
鲁授师一指身后的两样家法,棍子和鞭子,厉声说道,“知道你们心里恨我,我不在乎。”
“现在敲你们几棍子,将来少死几个人,值了。”
一番训斥过后,鲁授师终于开始讲课。
“我雷火殿,是拜五帝的流派,以《南方离火赤帝密典》为根本,演化出来的流派。”
“雷电以五行划分,雷属火、电属水,才有了雷火的称呼。”
“正所谓风雷相激、风火连环,我雷火殿的入门咒法,便是大风咒。”
王福一个激灵,难怪自己能入门,原来是这道大风咒的基础起了作用。
“风为气之动,万物莫不受之,大风一起,涤荡污秽、尘埃散尽,方得朗朗乾坤、清净世界”
鲁授师便说,一边手上掐咒,当场演示起来。
二间堂,授课时四门大开,十八扇窗户统统敞开,迎接八面来风。
一声咒起,风声大作,似有大旗迎风招展,猎猎有声。
王福不由得眯着法眼,看到劲风中,银色丝线逐渐成型,那是风之髓,能刮肉见骨、破开岩石。
别看鲁授师粗豪,出手却控制极好,若是此风散开,堂内弟子起码伤亡过半。
然而,鲁授师施法厉害,却不擅长教课,属于解题厉害,传授无能的那种。
他行过一遍大风咒,随口叫起一位资深师兄,坐在第二排的。
王福听到周围的松气声,才知道坐在前面也未必是好事。
那位师兄表情难受,起身后二话不说,对着一扇门开始施展大风咒。
“啪嗒!”
目标大门没动,反而是距离五米外的木窗,遭受来风带动,来回怕打几下停住。
要吃家法了。
王福一眼看出,这位师兄二叠修为,大风咒却使的稀烂,肯定要受罚了。
“混账,蠢货。”
鲁授师勃然大怒,身后青年快步上前,将棍子递过来。
他握着棍子,胳膊的肌肉隆起,撑得衣服几乎裂开。
师兄闭眼咬牙,吃了三下棍子,最后还是忍不住痛叫出声。
果然是急脾气,棍棒教育行不通啊!
王福敢发誓,前辈子,哪个讲师敢这么做,准保当天上热搜、成网黑。
“气死我了。”
鲁授师打完还不算,一脚踢开那位师兄。
“都是一帮饭桶,我雷火殿的弟子,都是这个水平吗?”
“你们将来出去,就是给恶鬼送荤菜的。”
“好好一个大风咒,被你使得不伦不类,风力散乱,游弋不定,连只麻雀都弄不死。”
鲁授师气喘吁吁,打算再给众人一个机会。
然后,他又当众展示一边大风咒。
王福注意到,还是有几个弟子,认真观察、暗地琢磨的。
但是,这种授课方式,对学生悟性要求极高,大部分弟子都看得一脸懵。
然而,王福却看得有滋有味。
他虽然也有基础,却都是野路子,靠自学而来。
眼前的鲁授师,就算教课手段再差,也是九曲修为的道士,说一句名师不为过。
他这样的授师,特别挑弟子,奈何雷火殿的情况,弟子都是三清殿挑剩下,质里良莠不齐,也就没有用武之地。
“原来如此。”
王福越看越有启发,大风咒还有些细节,若是一一优化,威力成倍数增长。
难怪当时丁掌殿,对他的演示不置一词。
他也明白了,对方看自己,就像是武林高手看小学生做广播体操,懒得评论。
又一遍做完,鲁授师开始点名,这回雨露均沾,不光是前排师兄,后排的新鲜菜鸟们,也被光顾到了。
然而,他们的表现,还不如刚才的师兄。
甚至有人,连木窗都吹不动。
还有一位入门三年的弟子,出手一个哆嗦,落在鲁授师脸上,清风温柔,撩开蓬乱的发须。
他被打得最惨,保守估计,要卧床休养两个月。
“啪啪啪!”
二间堂内,棍子打后背、打屁股的声音,一直没停过。
弟子们哀鸿遍野,鲁授师反而火气越来越大。
一帮驴脑子,再这样下去,雷火殿要完。
“你起来!”
鲁授师愤怒至极,干脆丢开棍子,换了另一件家法……鞭子。
这根鞭子,用蛇皮、牛筋编织而成,两头牛都拉不断,又韧又硬,打在身上,还有余震。
毫不夸张,棍子是钝器伤,鲁授师朝肉多地方下手,最多皮下出血。
可鞭子呢,力道灌注能撕裂皮肉,闹不好出人命的。
目光刷刷汇聚过来,想看看这倒霉蛋是谁。
我?
王福缓缓起身,朝鲁授师恭敬行礼,“鲁授师。”
陆翰升等同届弟子,看着他的目光,都带着怜悯和同情。
“开始!”
鲁授师搓着鞭子,心想自己还是心软了,棍子不痛不痒打几下,这帮兔崽子哪能得教训,还是鞭子好使,再烈性的马都能抽老实。
“风!”
王福在众人瞩目中,手在胸前,掐出印诀。
屠大有本来颇为担心,见到这个手势,竟是无比标准,稍微有些心安。
“嗯?”
鲁授师捏鞭子的手掌,不由得松开了,貌似有点意思。
这弟子面生,难道是今年刚入门的?
哎,今年招的弟子,有不少好苗子,可惜都被三清殿霸占。
“呼呼呼!”
二间堂外,似乎极远的地方,传来烈马奔腾的声音。
什么声音?
堂内弟子们坐不住了,声音越来越近,动静也越来越大。
四门十八扇窗户,同时颤动起来,拼命拍打墙壁。
风还没来临,就有如此征兆。
“俺的亲娘嘞!”
鲁授师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把扔掉鞭子,这样的好苗子,宝贝都来不及,怎么还舍得打?
呼啦啦!
穿堂风瞬间降临,穿过门窗,卷起地面灰尘,哗啦啦乱窜。
唯有鲁授师能看出,一丝丝风之髓,正处于成形的边缘。
天才,绝对的天才。
鲁授师眼珠子轱辘转动,心里做出个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