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房间里,等了许久后,梁微发现五名黑衣人中的三人又退回到了院子里,而其余两人还不知所踪。
梁微担忧沈况的情况,但她不敢轻举妄动。
在将三名手下支开后,昏暗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沈况和马诚、马川。
马诚看向沈况开门见山道:“我不问阁下师承何方,但也希望阁下知道此事后不要传扬出去。若是传扬出去,以那些人的手段早晚会寻着蛛丝马迹找到你我,后果不是我们可以承担的。”
马诚如此郑重其事来回了两三遍,沈况看他神色不似作假便也确信此事的不简单。
沈况淡淡问道:“那些人手眼通天,大到能囊括整个大梁江湖?”
马诚闻言笑了一声,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笑沈况的无知。他淡淡道:“江湖还太小,我们更是蝼蚁。那些人的世界不是我们可以想象到的。”
沈况不愿再和马诚打哑谜所以直接道:“说吧。”
马诚缓缓道:“我们双马帮还只是这个组织的最底层,我们只负责给上头送人,其余事一概不管。”
“送人?”沈况疑问道。
马诚点了点头,轻声道:“就是字面意思。”
沈况皱眉惊怒道:“你们做的是贩卖人口的勾当?”
说话间,沈况持剑右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马川的脖子当下已殷红一片。
此情此景马诚看在眼里却终是无可奈何。
“不论阁下信不信,但这件事实非我们所愿。他们主动找上门,不合作下场只有死。”
马诚说完,沈况骤然想起最开始时他说的那句话,这个月的份额已经够了。
沈况压下怒意质问道:“听你之前的话,你们这个月的人已经送过去了?害了几个?”
隔着距离不远,马诚能清晰的感受到沈况语气中的怒火,但此时此刻再多的解释也显得苍白无力。他看着危在旦夕的弟弟直接道:“这是我们做的第一个月,被送去那两个人都是流觞城牢狱里的死刑犯,我们跟官府打了招呼。”
“此事流觞城官府也有插手?”沈况问道。
马诚摇头道:“县令大人不知情,但也只是不愿过问。他不是傻子,知道我们的目的。也正因闭着眼睛都知道所以更加不敢得罪上面的人。”
既然官府都有插手那么这种生意一定不只在流觞城一处,可想而知此事牵扯之大。
沈况皱眉道:“那你们以后怎么办?打算继续害人?”
马诚闻言叹了口气,忧愁道:“只能先拖着,监牢里的死刑犯还能撑过几个月。往后,往后...”
马诚看了眼僵直站立的弟弟又继续道:“我们双马帮干的虽然也是见不得光的勾当,但杀人放火这样害人性命的我们还干不出来。往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若是被逼上绝路,我们也只能求活。”
生死之间,求活是每个人的本能。
沈况没有纠结于马诚话的真假,而是又问道:“像你们这样的,流觞城里可还有别人?”
马诚摇头道:“不清楚。我们只能联系到我们上面一层的人,其他事一概不知,而且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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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那个胆子刨根问底。”
马诚说完,沈况收起幽牙一脚将魂魄都快要没了的马川踢到了马诚脚下。
马诚见状急忙给自己弟弟包扎脖子上的伤口,好在只是流了点血,问题不大。
沈况居高临下看着马诚冷冷道:“如果你刚才选择出手,那你们两现在已经是死人了。”
马诚闻言缓缓抬头看向沈况,对于沈况的话他没有丝毫怀疑,因为年轻人方才释放出的那股气势比他强了许多。
“江湖百样人,各有各的活法,我不会以我的标准来要求你们。既然说了放过你们我就会放过你们,不过我还是要叮嘱你们一句,没有害人的心就趁早金盆洗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下次再碰到我这样的人你们的小命可不一定保得住。南梁如果待不了大不了跑去大魏,苗疆、南诏,天大地大哪里去不得?”
沈况说完,马诚马川两人久久没有说出一个字。
坏?他们抢人钱财当然坏。
但他们也不是什么人都抢,还有点良知。只是江湖如此,身不由己。
片刻后马诚对沈况抱拳道:“以前怕死,但今天当死亡真的降临的时候又害怕死后没脸去见父母。死倒是没什么可怕的了。”
沈况闻言淡淡道:“如何选?怎么选?选什么?那都是你们自己的事,你们还有时间。走吧,以后若是再让我看到你们,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马诚马川两人对沈况抱了抱拳后便离开了房间。
院子里的三名手下见帮主、副帮主安然出来也都不再提心吊胆。
马诚看着他们只是淡淡地说了一个字,走。
一直在关注院外动静的梁微看见五名黑衣人离开便以为沈况那边出了什么事,待确定五人真的离开后,梁微立刻打开房门准备去看看沈况的情况。
不过她刚想往沈况房间去,不曾想恰好看到沈况握剑站在房门口,而剑尖处还有殷红血迹滴落。
突然看到梁微,沈况也被吓了一跳。
不过沈况很快也就知道方才的事梁微肯定也知道了,所以道:“他们刚才对付我之前给我们四个房间都下了迷烟,我以为你们也中招了所以正要去叫醒你们。”
梁微也平复了惊讶的心情道:“他们动静太大把我也吵醒了,我看他们是冲着你去,但师兄和长瑜都没有出来我一个人不...不敢出去。”
梁微语气缓慢,似是有点做错事情自责的缘故。
沈况将幽牙收回剑鞘,笑道:“我修为还行,对付他们几个不在话下。幸亏梁姑娘你没出来,不然我们反而会陷入被动。”
梁微误打误撞还帮了沈况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只不过沈况的意思也变相在说她修为低。
“你有没有受伤?我这里还有些伤药。”梁微缓过神来后问道。
沈况闻言笑道:“谢谢梁姑娘好意,我没受伤。梁姑娘你还是赶紧看看你夏师兄和石长瑜的情况吧,一点迷烟想来对他们也不算什么。”
得了沈况提醒,梁微立刻前去查探了一番师兄和长瑜的状况,只是睡地死了点,其他无碍。
梁微最后从石长瑜房间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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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时候,沈况已经回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站在自己门外的梁微看了看院子里那五名黑衣人刚才所站的位置,又看了看沈况房间所在的位置,思绪清晰的梁微直到现在才意识到沈况只一人就解决了那五名黑衣人。
梁微能感觉到五名黑衣人中的其中两个的修为都和夏师兄差不多,甚至比夏师兄还厉害,那姜疑的修为岂不是比自己师兄还要高?
最主要的是,姜疑他比夏师兄年轻。
在山门苦修的时候,梁微岑觉得归元境遥不可及,但如今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个叫做姜疑的年轻人很有可能就是个归元境高手。
梁微此刻心中原本对于沈况的提防也都变成了好奇。
在门口站了片刻后,梁微进了房间。
回到房间的沈况还在对马诚的那一番话耿耿于怀,马诚口中贩卖人口的事不仅牵扯极大,很有可能大梁江湖和大梁官场都牵连颇深,细思极恐。
越是见惯了黑暗,便约会觉得光明可贵。
对沈况来说,身边亲近之人还有新遇到的夏修三人都算光明。
松景镇的这一夜过的极慢,至少沈况是这么觉得的。
沈况昨晚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清晨起来的时候,他发现梁微和石长瑜都已经在院子里练剑了。
他推开房门不多时,夏修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两人相互打了个招呼,夏修笑着说师父临行前嘱咐这些基本课业他这个作师兄的一路都要盯着,不能有丝毫懈怠。
梁微看到沈况的时候,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昨夜之事她依旧记在心上。
看沈况与夏师兄谈笑风生,梁微没有多想安心练剑去了。
清晨的一丝薄雾很快散去,冷风吹拂,练剑的石长瑜和梁微却是毫不在乎。
沈况与夏修并排站在檐下看着两人还有些生涩的剑法,不过沈况看得出来两人真的很有天赋而且所练剑法品质不低。
沈况畅然,想起自己曾经练剑的那些时候,这一转眼就再也回不去了。
年轻面容的沈况,这一刻心灵骤然老成了几分。
客栈老掌柜和他的小孙子在石长瑜和梁微练完剑后也起来了,不多时收拾好东西四人来到大堂,佝偻身形的老掌柜本想亲自帮沈况将大侠牵过来不过被沈况拒绝了,这些小事沈况觉得还是他自己来比较好。
在太阳刚刚爬山天空没多久的时候,沈况四人与老掌柜告别就此离开了松景镇。
一行四人此去齐云山还有极远的路程要走,不过慢慢走总是会到的。
一群人走江湖比一个人走江湖的好处就在于有人可以说话,若是碰到向夏修这般健谈的,这一路更会增添趣味。
路上,沈况解下腰间酒葫饮了一口。
喝完后,沈况二话没说就把葫芦扔给了夏修。
夏修正自纠结间,一道清冷的眼神投了过来。夏修看着师妹的眼神,挠了挠头终是忍住没喝。
夏修笑道:“多谢姜兄好意,不过这酒要等到痛快时候再喝。”
沈况闻言也不强求,笑着将双手枕在脑后,慢慢悠悠的继续赶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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